商师最显眼就是那个巨人勾殊,端着大耙子吼声如雷,把耙子抡得车轮一般,息师的兵卒被打得四散横飞。
息师挡不住他,几名虎贲冲上去,把他围住死缠,然后让其他士兵去攻商师,因为他们人多。
本来柴经以为,六千打四千,是以多打少,胜券在握;可打着打着,息师中军就乱了,两边喊杀四起。
柴经大惊,正不知就里,一个虎贲跑过来大叫:司马大人,不好啦,临阜常陶四邑的徒众反了,倒戈来打我们
什什么?四邑反了?柴经脑袋轰地一声,如同五雷轰顶。
原来,商汤到了关邑之后,当天晚上,临邑尹天道就来拜见,告诉商汤,他已经联络了其它五个城邑中的三个,都决定反了个孙子的;只有陶邑柴邑没去,因为这两个邑一个陶思嘉的采邑,一个是柴经的采邑,他们都是季猱的死党,肯定不行。
其它三个城邑的邑尹都愿意归附商,一起帮助商师干掉季猱和陶思嘉柴经两个逆贼。
关尹弋和临尹天道都咬牙切齿,一个要报杀父之仇,一个要消夺妻只恨!
仲虺给出主意,让他们佯装来帮息邑,等在战场上再动手,一举击败息师。
就这么着,临尹道联合三邑,和陶柴二邑带着军队来了,表面上是来帮助息师,在战场突然倒戈反水,两边合击息师和陶柴的军队。
现在变成了商师的六千打息师的四千,息师哪里是对手,被杀得丢盔卸甲,狼狈逃窜,柴经带着残兵败将逃回息邑,检点人马,剩下两千露头,其他的要么逃散,要么战死,还有一大部分被商师俘虏去了。
柴经让士兵关闭了城门,坚守不出,灰头土脸地跑去向季猱报告。
季猱一听败了,顿时魂飞魄散:完了完了,息国的七个大的城邑,都被商汤得去了五个,陶柴和其它小邑也不指望了,就我们一个息邑,怎么对付
君上,为今之计,只能坚守城池,然后去求援!陶思嘉说。
求援?上哪里去求援?那些受节制的国家会来吗?
大夫高离说:君上,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被我们加倍征赋,正怨声载道地恨我们,怎么可能来救息?
哎可,可总得想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啊。
关尹叔狛突然说:君上,现在为什么不去请麋国来帮忙?我们收西部诸国的赋税的时候,麋国总要分一杯羹,现在咱们有难了,还不能出手帮一下?
原来,这个麋国本来是帝尧之后的祁姓国,属于陶唐氏的分支。有虞氏末年,因为有三苗之乱,他们这支为了躲避战乱,南下到了淮河流域,在这里征服了几个野蛮部族的小国,组成了一个新的国家,建立一个麋邑,就是麋国。
当时麋国在息国的西边,也是一个不小的国家,最主要的是,他们居住在山里,因为他们的主要成员本来都是野蛮人,所以勇猛强悍善战,在夏后杼的时候曾经朝夏,被后杼封了个伯爵,也成为夏的属国。夏亡后属商,到了周初又帮助周人略定南土攻打淮夷,周成王大封列国诸侯的时候,麋国也在其中,可因为麋国是野蛮人,周人看不起他们,给封了个子爵,故又称为麋子国。
当时息国征收西部诸国的赋税,开始搞不定,麋国愿意出手帮忙,条件是要收劳务费,要赋税的四分之一,当时的息侯於答应了。
到了季猱的时候,他赋敛更重,麋国也是不遗余力,因为他们能得到更多的财物,和麋伯基成了死党,约为兄弟,一起发财。
对对,叔狛说得对,麋国,麋伯基肯定会帮我们,他们的军队凶猛强悍,肯定是商师的对手。季猱大喜:叔狛,本侯就派你为使者,立刻去麋国求援!
叔狛领命走了。
昌允说:君上,恐怕远水解不了解渴啊,麋国太远,等他们赶到,哪得什么时候?
也是可现在怎么办?季猱盯着昌允。
本来,昌允想趁兵败的机会劝季猱赶快开城投降,这样大家就都免遭兵燹荼毒,都安稳了。
还没开口,司徒自隆(一作鼻隆,自是鼻的本字)说:君上,最好的办法,就是悬赏死士,和商人拼死一战。
怎么悬赏?
君上,您从先君伯於的时候就开始囤积财富,这些年来,您也积攒了不少的金玉宝货,那些东西,堆在那里不用,也是废物。现在国家和君上都危亡在即,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你拿出金玉珍宝来悬赏敢死之士,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愁息国无拼死亡命之士吗?
啊季猱张张嘴,然后摆摆手:不行不行,我积攒那些财宝不容易,明年朝会夏后还要用。再说了,我活着靠什么?就靠这些财宝了,没了财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怎么能随便给那些庶贱小人?不给不给,除非我死了,财宝不可舍!
自隆大怒,心里说:你妈的守财奴!这才是真正的舍命不舍财的玩意儿,眼见的命都没了,还是一毛不拔!于是就闭眼闭口不再言语。
这时,城外鼓声大作,喊声震天,原来商汤把现有的军队分成了四拨,围住了息邑的四面城门,然后猛烈攻城。
季猱慌了,让陶思嘉和柴经去发动息邑的民众,一齐帮助军队守城,当时各国都是这么搞。
息邑城高池深,不怎么好攻,再加上陶思嘉柴经等人的拼死督战,军民合力防守,商师攻了一天也没能攻破息邑。
到了傍晚的时候,开始下雨,商师只能撤退,安营扎寨休息,准备第二天再继续攻城。
可没想到,现在是秋季,正是连阴雨的季节,这场雨时断时续地一连下了五天,息邑城内外都是水和泥泞,商师没法攻城,只好围住城门等待天晴。
第六天,天晴了,商师又开始攻城,季猱把所有的大臣都派上城头去督战,一定要和商人血拼到底。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防守北城的高离回来了,灰头土脸的,脸上还受了伤。他和司马柴经司徒自隆共同防守北城,因为攻北城的是商师的主力。
怎么样?季猱急急忙忙地问:商师是不是被打退了?
君上,只是他们没攻破城池而已,高离说:但是他们攻击猛烈,守城的军民伤亡太大,恐怕要顶不住了。
一定要顶住,顶到麋国的援军到来,我们就有救了。季猱拍着案几吼叫。
君上,光让群臣和那些徒庶守城恐怕不行,您作为一国之君,得亲自上城去督战,否则难以鼓舞士气。
嗯,好,好吧,季猱也没了主意:好,本侯就去北城,一定给商人来个狠的!
季猱带着一些手下,和高离一起到了北城,上了城头往外一看,商人两千多人在远处列着队,城墙下有不少尸体,有商人的,也有息人的。
商师正在搬运新造的攻城梯子,因为他们的梯子损坏了不少。等梯子都运来了,商人又开始击鼓,士兵抬着梯子开始往城墙这里行进,同时弓箭手也跟进,他们负责射击城头,掩护攻城的军队。
季猱看着,有些心惊:他们人不少,我们到底到底能不能守住?
守不住,君上,司徒自隆冷着脸说:现在息邑民众已经伤亡很多,也都精疲力尽了。
不行,一定得守住
高离说:如果您肯拿出财物来赏赐民众,还有希望。
财物?没有财物,他们防守城池保护国君是本分!
呵呵,既然君上不肯舍财,只能舍命了!自隆突然暴喝一声: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