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
贺元凌被赶了出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阳春在外间收拾,放轻了动作怕吵到主子们休息,听到里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也不收拾了赶紧退出来。
最近二位主子感情好了,三爷在叫家的时候也比从前多。
结果她刚出来就看到三爷也出来了?不是她想的那样吗?
“三爷要出去?”
“去老太太那边坐坐。”
走了两步他又叮嘱阳春,“等夫人醒了再收拾吧。”
“是。”
看来之前她收拾的时候还是太吵,不过幸好没有吵醒夫人。
阳春哪里知道,就算她再轻些也逃不过贺元凌的耳朵,是多年习武练就来的。
贺元凌是不想睡吗?他是睡不着,终究还是被赶出来的。
自己媳妇儿耍个小性子很正常,三爷大度不与她计较。
贺元凌还以为老太太这儿清静,来了才知道的热闹得很。
大哥大嫂都在,二哥也在。
“你们都在娘这儿干什么呢?我来得可巧。”
一个个神色都挺严肃的,不知道商量什么?
孟氏招呼他进去,“进来坐,正说你妹妹的婚事呢,昨日来了个媒人,我正说了跟你哥哥嫂嫂商议。”
贺元凌看一眼正位上抽旱烟的老头子,被白了一眼。
又去看正经危坐的大哥,大哥冲他点了点头,“想着你们歇下了就没让人去叫你们。”
一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儿,贺元凌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快就又恢复正常。
“小妹今年才十二,哪就这么着急?谁家啊?”
其实贺元凌想问是哪家这么不长眼,话都到嘴边了他又福至心灵换了话,是不想老头子和大哥又骂他。
他也不是怕,就是单纯的不想听唠叨而已。
他跟他媳妇儿订婚半年后就成婚了,根本就不用这么早定。
小妹完全可以不着急,慢慢相看合适的人家。
“就是为这个,媒人是替县丞魏大人家的小公子提的。”
县丞家的就不太好拒绝了,难怪他们一个个都这个表情。
“他家小子是庶出吧,最小那个也才十四,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知是贺元凌这么想,大家都是有这个怀疑。
“不急,娘又没给定的话,明天我让人去打听打听。”
贺元敬虽说是才回来两天,但在龙泉县里做着生意还是有些门路的。
顿了顿他又跟贺元凌说,“老三你朋友多,你也上上心。”
这个不用二哥说他也会上心的,“我知道。”
上首的老爷子连着抽了两口烟,又缓缓吐出烟来。
视线从三个儿子身上看过,这才道:“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县丞家能不得罪最好。
咱们家能配县丞家是高攀了,但那魏小公子若真的有什么问题,咱们也不怕得罪人。”
那种用儿女婚事去做交换的事在贺家没有先例,也做不出来。
几人都应下,然后就被老头子一句话打发了。
“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大家都有猜测,魏县丞多半是看在沈家的面上才想跟贺家结亲。
结姻亲固然是好事,但也好看对方的人品才行。
魏县丞这人在龙泉县名声还是不错,做县丞这么多年没出过什么岔子,魏家这门亲看起来是不错的。
就看魏家里的情况如何,和那魏小公子本身了。
按照孟氏的意思,那种家中关系太多太杂的人家,她是不满意的。
贺元凌兄弟几个一路出来,直到出了春晖院才说话。
“听媒人说魏尧是在蒋家办的方正书院读书,我明日去拜会先生,也正好打听打听。”
贺元继也曾在方正书院读书,这两年先生让他在家,每隔十天去先生那里交课业,其实就是先生给他开小灶。
蒋家又与沈家是姻亲关系,现在贺元凌与蒋老二蒋成劲做了连襟,两家自然就有了往来。
所以,贺元继要想打听魏尧的事不难。
“行,那我们就各自打听着,千万别张扬。”
别张扬是贺元继专门叮嘱贺元凌的,就怕他不管不顾什么都说。
贺元凌还能不知道大哥是在点他?
当即就老实应道:“是,我知道了。”
既然没别的事,他打算走了。
“对了,刚才母亲说昨日有个自称是城东唐家的管家给你送了礼来,谢你帮他家小夫人捉了逃奴。
你和弟妹都没在,母亲便让人把谢礼送到你们院里了。”
贺元继都还没有来得及问弟弟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来得及夸一句弟弟,就被二弟抢了先。
“果然是我们家的老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什么时候的事儿?”
贺元凌心想他们都不清楚原由,看来那唐家的管家也没说实话,于是也略过外室这层不打算多说。
只说回来的路上遇到有醉红楼的人追一个女子,正好遇上才顺便出手送到县衙去。
贺元继那句准备要夸弟弟的话在舌尖上转悠了一圈,还是说了出来。
“这事你做得对,不管是不是逃奴,遇上那种祸害人的都该送到衙门去。”
好不容易得大哥一句夸奖,但贺元凌就觉得听着不是很满意。
等了等,没再等到别的,他也只能勉强接受。
罢了,总比骂他的好。
兄弟几个分开后,回去的路上黄氏看着丈夫忍住笑出声。
“你刚才明明是要夸三弟,就不能多夸两句他喜欢的,还非要端着大哥的架子,你自己憋着他也失望。
自古都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君如何会不知。”
丈夫对弟弟妹妹的疼爱她是看在眼里的,深厚且隐忍。
可他总是这样严肃的端着,他们又如何能感受得到?时间再一长了可不就误会生疏了吗?
从前妻子也跟他提过,当时他并不觉得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会因为这些而冷淡,他们是血脉至亲啊。
可现在他不敢这么绝对了,老三明显跟他生疏很多。
“我会注意的。”
黄氏没想到这次他答应的这般爽快,心想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而她不知道。
但也不重要,他能听进去放在心上就好。
县城钱家,钱珠儿下了马车被哥哥喊着。
“你昨天为何要那样说?那么小的崽子能用水洗?你能不知道?”
他们钱家是做药材生意的,自家就开着药铺,也会售卖一些给牲畜驱虫去污的药粉。
尤其是一些养家宠的人,在家宠小的时候都是来买这种药粉回去用,以免有些家宠太小不易沾水,再养不活。
别说是她了,就是家里的仆人都知道这个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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