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我
夜少荀带着人马到了马车前,勒住缰绳,冷然坐在骏马背上。
一群人把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夜少荀的贴身侍卫陈延年下马盘问。
“宁王府捉拿罪犯,任何人不能窝藏罪犯,若发现,一律车裂!”
他质问的模样很是威风凛凛。
“马车里什么人?”
车夫停好马车,但人仿佛守护神一样的站在马车门前,不让宁王府的人靠近。
“开马车门。”陈延年呵斥道。
“好大的官威,连我们景王府的马车也敢查。”车夫讥笑出声。
马背上的夜少荀听到景王府几个字,脸都绿了,却依旧沉着脸,不做声。
陈延年没得到自家主子的命令,自然不敢随意放行。
“不管是什么人,我们都要查,王府今晚逃走了一个杀人凶手,容不得疏忽。”
“哦?”车夫冷笑。
“捉拿逃犯,竟捉拿到我们景王府的马车上来了?”
夜少荀嘴角微微抽了抽,冷哼出声。
“一个小小的车夫,也敢阻拦本王捉拿杀人犯,景王府就这点规矩吗?”
忽然,马车里传出一道威严的嗓音。
“景王府的规矩还轮不到你来定。”
“皇兄!”夜少荀大震,忙是替自己解释。
“臣弟绝无冒犯之意。只是没想到皇兄在马车内,臣弟还以为皇兄在清安寺养伤……毕竟,皇兄的伤可不轻。”
“是吗?”马车里的男人淡淡出声。
“带着一群人围着本王的马车,是想把本王也捉回去吗?”
夜少荀敛去浑身的戾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皇兄,慎言,臣弟哪里敢冒犯皇兄。”
天下谁人不知,景王夜少衍是平定边境之乱的大英雄。
即使是父皇也忌惮他几分,谁敢查他的马车,那不是找死吗?
马车里的人没了动静,夜少荀只好放行。
看着马车在夜色中缓缓行驶,夜少荀心烦意乱。
“殿下,我们还继续追吗?”
“那个毒妇跑不远,她肯定是上了景王府的马车。”夜少荀笃定道。
“殿下,您说景王会救她?”陈延年疑惑地皱眉。
“不会!”夜少荀冷笑起来。
“皇兄虽然打仗厉害,但是他天生反骨,生性阴鸷,喜怒无常,那个毒妇要是落到皇兄手里,她必死无疑。”
“殿下分析的没错。”
夜少荀昂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大雨已经停了,人却没到手。
他双手狠狠攥紧缰绳。
“可惜,她不是死在本王手里。”
不能亲手给婷儿和孩子出气,他心情有些郁结,转瞬间又想通了。
“回府!想那毒妇也不会再活着碍本王的眼!”
*
景王府的马车缓慢行驶着。
马车里,夜少衍冷冷地盯着浑身狼狈的女人。
女人浑身湿漉漉的,白色中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
她似乎受了重伤,蜷缩在角落里,呼吸急促。
对于和宁王府有关的一切,夜少衍一向不喜。
因此躲避过追捕后,魏清莞一抬眼就看到,男人一双犀利的眼眸跟淬着寒冰一样的,直勾勾地盯着她。
马车内的气压低到极致。
意识到了什么,魏清莞抱住自己的身子。
“滚。”可他只是对她无比的冷淡。
对上男人冷幽幽的眼眸,魏清莞心骤然一缩,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戒备和不满。
她在脑海里搜索有关这个男人的记忆。
大齐国战神,人人畏惧的景王殿下。
其生母是当今圣上的发妻,可不知什么原因,前皇后早亡,只留下独子。
当今圣上宠爱现皇后所生的宁王,甚至动了立宁王为太子的念头。
但景王锋芒大露,朝中文武百官纷纷劝阻皇帝,认为景王夜少衍最适合当太子。
理由很简单,景王武能定乾坤,文能安邦治国。
这样一位大齐国的传奇人物,半年前却在战场上受伤了,身中剧毒,面容俱毁,甚至……不良于行。
如此一来,这太子之位怕是悬了。
这也是方才宁王敢出言嘲讽他的原因。
不过,景王人虽伤了,兵权和势力还在。宁王这人又是个喜欢做表面功夫的,也只敢口头嘲讽嘲讽,真要争起来,景王的胜算还是更大些。
他和宁王之间的太子之争,天下人都清楚,估计眼下他认为自己是宁王派来的奸细。
更有传闻说景王性情阴鸷,暴虐无度,无人敢靠近他。
若是一言不慎,恐怕她就要丢命了。
魏清莞敛去纷杂的情绪,虚弱地开口。
“相信我,我可以治好你。”
“就凭你?”夜少衍轻蔑一笑。
“神医都治不好本王的伤,你个黄毛丫头敢大放厥词?”
他严重怀疑她的来历。
“我不是宁王的人,我是相府的魏清莞。”她急着辩解,“宁王是真的要杀我!”
“我只是偶遇您的马车,躲进来寻求您的庇护。”
“哦?”夜少衍似笑非笑地凝着,尾音拖得长长的。
他一直在打量魏清莞,那双阴鸷的眼眸仿佛要穿透她,看到她心里去。
魏清莞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慌意,浅声道。
“我知道方才王爷毒发了,所以我在马车内放了一点药,王爷您现在感觉如何?”
夜少衍双眸幽深似海,怪不得方才他身体的难受之意缓解了许多。
“你跟踪本王?”
“没有。”魏清莞一字一句地说道:“马车里飘散着雪莲的清香,雪莲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我上马车的时候,王爷坐着巍然不动,以王爷的功夫,必定会一掌把我打下马车,但是您没有。”
夜少衍静静听着,眉宇间不自觉地露出不易察觉的诧异之色。
“不是因为您不想,而是因为您毒发,根本无法动弹,您服用的雪莲又没有了,所以半夜匆匆赶回城,希望可以进宫拿到雪莲。”
马车内的气氛越越凝重,让人透不过气来。
夜少衍看她的眼眸越发森然。
“我之所以能知道,不单单是闻到马车内有雪莲的气息,从马车缓慢的速度,我也猜出一二,暴雨连绵的雨夜,要么就快马加鞭,要么根本不出府。”
“而您的马车从城外回来,速度如此慢,可见马车里的人必定经受不住颠簸,却又不得不进城。”
“所以我料到您一定是毒发。”
魏清莞直直地坐好,语气坚定如铁。
“王爷,雪莲确实可以解毒,但是只能缓解一二,并不能根治您身上的毒。您若是信得过我,请把我带回府,我一定可以治好您!”
这个时候她根本没地方去,去景王府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也需要地方养伤。
她继续娓娓说给他听。
“您脸上的伤是绿矾油腐蚀,别人治不了,但是我一定可以治好。”
“呵!”夜少衍忽然失笑。
“巧言令色的女人。”
他手掌忽然一动,一道掌风劈了过来。
魏清莞并没躲闪,而是坐直身形,不慌不忙地迎上他凌厉的掌风。
马车里狂风骤起,冷气逼人。
“方才我也替您解了毒,您一向英明神武,不至于抹杀我的功劳吧!”魏清莞无比认真地看着昏暗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