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欣第一瓶吊水打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动了一下,用手撑着椅背想起身,差点把手背弄滚针。
一旁的傅明铎眼疾手快拦住她:“这只手别乱动。”
张可欣晕晕乎乎的说:“我想上厕所。”
傅明铎愣了下,说了句你等下,他想找个女护士陪着张可欣去。
晚上,医院值班的就两个护士,一个要守夜不能离开岗位,另一个不知道人去了哪。
傅明铎没办法找到人,只能又回到休息室。
张可欣在那里等着他,见他回来,眼里含着期盼:“我可以去了吗?”
傅明铎迟疑,张可欣现在要是想走,是需要有人帮她拿着吊水瓶的。
他如果陪同她一起去,就势必要进女厕所。
排除他跟张可欣的关系不谈,就进女厕所这个行为本身,便已经足够让傅明铎望而却步。
他并不想这样。
张可欣有些急了,见他不说话,委屈地喊道:
“我就是想上一个厕所,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难道非要看我当众尿裤子?”
因为愤怒,她这次音量不低,周围不少人都一下子把目光转了过来。
一圈男人,齐刷刷的眼睛盯着张可欣看。
傅明铎当机立断,拿起了吊瓶。
“好,我带你去,你小点声。”
他实在是怕了张可欣,这女人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尴尬和丢人。
傅明铎却是从小到大,从没在人前丢脸过。
他不喜欢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这对他而言比什么都要命。
张可欣冷哼一声:“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傅明铎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叹气。
他开始怀念没生病时的那个张小姐了。
到了女厕所,傅明铎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先开口,淡声解释了一下。
“里面有人吗?我太太正在挂水针,陪护的只有我一个,现在她想用卫生间,我没找到能陪她一起的护士,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陪她一起来,如果里面有人,还请诸位念在我们情况不便多多谅解,我也会管好自己的眼睛,保证不在里面四处乱看。”
无论是什么原因,一个男性进女厕所,尤其是一个成年男性,总归是没那么礼貌的。
但凡傅明铎找到一个能陪张可欣一起的女人,他都不会出此下策。
他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三遍,确保里面的人应该能听到,才跟着张可欣进到了里面。
张可欣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冲进了第一个隔间,傅明铎在外面提醒她。
“小心你的左手,上面还插着针,千万不要碰到它。”
张可欣迷迷糊糊说了句知道了。
过了会儿,有水声传出,傅明铎在门外低着头站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地面,心中尽量去想白天聊过的那些公务。
又过了一会儿,张可欣出来了,迷迷糊糊地越过他往外走,傅明铎跟在她身后。
张可欣直接回病房,傅明铎望着她背影,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陪着她挂了两瓶水,叫护士来拔了针。
傅明铎又深夜带着她,重新往酒店返。
张可欣是次日早上清醒时才想起来自己昨晚都做过什么。
其他事都记得迷迷糊糊,有一件事却是格外的清醒。
她让傅明铎,陪着她上厕所,上厕所!
张可欣想起来的同时,脸都绿透了。
她真是胆子大的不要命,竟然敢让傅明铎这种身份的人陪她做这种事。
而且还尴尬地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刨开,钻进去算了。
折腾了这么一夜,她早上醒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多,傅明铎早上班去了。
张可欣拿着手机,迟疑纠结半晌,还是不想表现得太没良心。
给傅明铎发了个消息。
【昨天晚上,谢谢你。】
傅明铎在十二点过几分的时候才回:
【不客气】
又给张可欣发了昨天的医院地址。
【最好今天接着打两针,你的身体能好快些】
张可欣又是一顿道谢。
她身体虽然没有昨晚那么难受,但依旧不太舒服。
爬起来打车去了医院,打完针,人依旧有些憔悴。
迷迷糊糊回了酒店,又睡了一个下午。
等睡到再睡不着的时候,就躺在被子里拿手机追剧。
差不多傍晚,傅明铎给她发消息,说他下班了,问张可欣吃没吃晚餐,用不用他给她带东西回来。
张可欣便又问他要了一碗粥。
另一边,王悦烟刚听傅明铎说了他太太生病了,心中大喜。
觉得这简直是老天送给她的机会。
趁着那些人聊天,她摸着口袋,悄无声息的就出了门。
给傅明铎下药是个技术活。www..cc
傅明铎防备心很足,单给他一个人的东西,他不会碰。
一定要所有人都有,而且别人已经动过的,他才会也跟着用。
酒店的餐具又都是一早就消毒好,摆在桌面上的。
王悦烟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下手的余地。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傅明铎在口渴时,自己花钱买了瓶纯净水。
这瓶水此时只喝了一半,就被他带在了手边,此时正在傅明铎手侧放着。
王悦烟在餐厅买了瓶一模一样的水,而后把水倒出一半,装作被人喝过的样子。
又把自己带来的药,都倒进了剩下的那一半水中。
做完这一切,她买通了一个上菜的服务生,叮嘱他待会儿上菜的时候,想办法把两瓶水调换。
过了会儿,王悦烟眼看着傅明铎把那瓶水喝了,眼中露出一股笑意。
饭后突然走到傅明铎身边,开口把他叫住了。
“傅明铎,我爸那边车上人坐满了,我能跟你坐一辆车吗?”
王父那边,的确是大家都挤在了一辆车上,没有空位了。
傅明铎收回目光,也没多想:“可以。”
反正还有司机在,就不算两人是共处。
为了避嫌,傅明铎主动坐在了副驾驶,让王悦烟一个人在后座。
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内温度似乎有些高,傅明铎感觉自己身上闷,烦躁的伸手扯了扯领带。
又忽然问司机:“能麻烦您把空调温度调低点吗?”
司机茫然:“我没开空调啊。”
傅明铎顿了下,说了句抱歉,而后让他那侧的窗开了一道小缝。
冷风吹进来,才感觉身体好受了些。
但是不知怎么,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了,时不时的,就会闪过那天他在张可欣身上看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