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离扶额,弯弯绕绕了一圈,怎么又说到了自己的安全上来了。她知道此举确实是有些风险,但是更大的风险如今都已经有人承担了,她怎么可以就这般望而却步呢?
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的。至少,她对于死亡最基本的敬意还是有的,就算再好奇也不至于到用自己的性命作赌的程度。
这事你说了不算。
那你要怎样?
雁归淡淡一笑:阿离这是在问我的意思吗?
叶卿离自觉失言,立刻否认道:没有。
而在她矢口否认的时候,雁归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高大的身躯往桌上一压,默默地看了一眼她收整好的地图。叶卿离抬头看他,只见那双似笑非笑的魅眼里满是捉摸不定的深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暖荧的灰。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不会在乎多余的人的生死。他轻声说着,眼睛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目光。叶卿离被盯得后脊发寒,下意识的就想要朝身后靠去,而这时门被一阵风吱呀一声给吹开了,冷风鱼贯而入,席卷了一地的尘灰,亦熄灭了本就昏暗的旧蜡。
蜡烛熄灭,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叶卿离的身子一僵,已然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借着微弱的银白色月光,她看到了雁归嘴角扬起的弧度以及听到了他出口的笑声。
夜里风凉,阿离……要不早些休息吧?
我知道了。叶卿离也没有继续坚持,而是就那么看着他高挺的背影走到了门口,随后动作轻缓的关上了木门,抵上门栓。
好在这落脚的荒庙也还算大,叶卿离简单地整理了一番就已经弄出了足以两人休眠的空间,还是按照老规矩一样,她在床位中间摆上了一碗清水。雁归见状颇为不满的皱起了眉,不动声色的在她转身时一把把装着清水的碗给撤到了一旁。
叶卿离是听到动静的,说道:放回去。
阿离,我保证不越界,你何必跟我这么见外呢?
就是因为跟你待一起,才不得不提防至此啊。
叶卿离在心中暗道,不过她也不敢直言,而是换了一种较为委婉的说法:我怕我管不住自己啊,这几日赶路太累,万一梦游了岂不吓到你?而且要是一不小心动起手来伤了你,岂不是……
如果只是担心这一点的话,无妨,我不介意。我还以为阿离是讨厌我呢~
叶卿离低喃:说你是块木头你还真是。
雁归生怕她还想着划清界限的事,立刻就想办法转移了话题,解下自己的外套往她的身上一盖,动作温柔的整理铺好。我的衣服厚,阿离多盖些小心夜里着凉了。我无所谓,反正我是块木头。
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我知道。雁归把她的手也给塞进了衣服里,连同肩膀、脖子附近都给盖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漏进去了一点凉风。叶卿离被他仔细暖心的照顾弄得有些愧疚,连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当真不冷?
不冷,你摸我的手,还是暖呼呼的。如果冷的话我还可以去院里走走,跑几圈就暖和了,阿离睡吧,我会在门口守着的。
这话说的……叶卿离都觉着自己是在虐待他。
你别出去了,外面冷,你就守在屋里就好。
阿离不怕我趁你睡着了偷偷吃你豆腐啊?雁归笑得像是一只狐狸,那模样,还真就差一只在身后不断摇晃着的狐狸尾巴了。
你敢!叶卿离握紧了自己的小粉拳以示警告,她翻了个身,困意袭来,也不想再去理会雁归了。
黑暗里,雁归很
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动作很轻的就那么坐在了她的身侧,见她没有反应,他这才放心的留了下来。也许真的是累坏了,所以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坚持着要和他轮流守夜。
雁归先是费了些时间在附近用控梦术捏造出了一个结界,确保周围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叶卿离的身后。
叶卿离已经熟睡,她的睡眠质量向来好,基本上是沾床就睡的那种类型。所以在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之后,雁归还是大着胆子,隔着衣料单手环住了她的腰。
他喜欢伴着她身上独有的芳香入眠,她的秀发披散,脸颊温润,伴随着呼吸上下的身躯会有微微的起伏,与身为人偶的他完全不同。
更不像他这般,常常会因为做一件事情太过于专注入迷而忘记假装呼吸,以至于被人怀疑,说是认真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个只会听从指令的麻木的机器。
但是这都无所谓,任何人都可以把他当成机器、工具,甚至是死物,他都不觉得寒心。因为他知道,在叶卿离的眼中,他是真真切切的活过,知冷暖、明事理、晓人心的,是真实的活物,而并非麻木呆滞的人偶。
只要有这一点,就足矣。
阿离,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雁归搂得又紧了几分,他的眼中满是痴迷与贪婪,尽管未生火的夜里寒冷,但他依旧想要尽力的给她带来多一点温暖。..
叶卿离的身子动了动,似乎是有些不满这样搂搂抱抱的动作,雁归松了手,等到她再次安静时,他的手才刚搭上她的腰,便听到她出声了:你还不睡?
雁归的动作顿了一下,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我太冷了。他随口扯了个谎。
确实难为你了,未免火光在我们熟睡后引来一些麻烦,最近这几日最好还是不要生火。
我知道。
叶卿离转过了身,扫了一眼他环抱着自己的手,似乎也不介意,只当他是冻着了,于是把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往他的方向扯了扯,说:就知道你会冷,早直说不就好了,还硬撑。呆木头,我做的所有的人偶里,就数你最怕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也不是每一只到换季的时候我都会特意注重给它们保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