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盛有些茫然。
苏南枝勾唇一笑:「三十年前左如月游玩嵩阳,夜宴之上扮作丫鬟给我父亲下药,但我父亲并未喝下。紧接着,后脖子有黑蛇刺青图腾之人,在皇后杯中下药,皇后尚未察觉并且一口饮尽。」
「随后,此男子扮做我父亲模样,潜入皇后所在客栈,吹灭灯火同床共枕。这一幕幕,被夜宴小厮王富和被客栈小二邹三亲眼目睹!」
「据当年画舫丫鬟回忆,宋晨云乃左如月护卫,却如影随形地跟着皇后,当年便对皇后起了觊觎之心,才会假冒我父亲,趁其不备与皇后苟合!」.
「你你你你!胡说!宋晨云他脖子后面明明是黑龙图腾!根本不是黑蛇!」萧子炎气急败坏。
苏南枝冷笑大声道:「昨夜扒开宋晨云衣领,并未见黑蛇图腾,想必是因为他心虚,所以才涂了遮盖刺青的药物,后来圣医谷谷主洛云崖用特制药水,便现出了刺青图腾!」
「其实,当年邹三看到的根本就是黑龙图腾!只不过时间久远,记忆出错,加上当年他也并未分清刺青是龙还是蛇,才误把黑龙看成黑蛇!今晨经过邹三辨认,这刺青图腾,正是与皇后苟合之人脖子上的图腾!」
苏南枝将卷宗与指证书、夜宴图高高举起,展示给所有将士、文武百官看:「人证已经签字画押!案子也被我大哥整理成卷宗!这份夜宴图,便是我姨母亲眼所见后绘制的刺绣!图上左如月扮做年轻丫鬟,而黑衣背影便是宋晨云!」
「人证、物证俱在!!」
随着她高朗的声音砸下,温言斐再次配合地将数百张誊抄好的多余卷宗、指证书,迎风一撒!
满地都是左如月历历在目的罪证!
左如月脚下一软,险些没站稳,满头大汗,嘴角嗫嚅,她几乎是撕心竭力地愤慨骂道:「苏南枝你这个***!你胡编乱造!」
「杀了她!快把她杀了!」
她拔出剑,气的浑身发抖。
「臣女胡编乱造,那这些一条条死去的冤魂,也是胡编乱造吗?」苏南枝面露冷色,怒然讥讽出声!
何老头颤颤巍巍地杵着拐杖,牵着稚童小湛,手拿一张鲜血书写的状纸,声泪俱下地跪下:
「陛下!摄政王!求求你们为草民做主啊!五年前,楚家夫人楚莹携稚子与南枝郡主乘坐画舫路过死水县海域,遭遇极端天气,暴雨之际,刺客们杀楚夫人灭口,而这幕刚好被草民打渔收网的儿子看见。」
「刺客们为了不让事情暴露,又给我儿媳儿子投毒制造出瘟疫假象,害死我一家十三口人!只是为了灭口!草民当了一辈子渔民,本该安享晚年,但儿子儿媳们全死,只留下我孙儿一根独苗,可怜我还要拉扯他长大……」
「何其不公!?我们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何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瘫坐在地,过度思念亡子,开始捶胸顿足地哭喊:「我孙儿的父亲,我大儿子,挑灯苦读无数个日日夜夜,眼看科举考中乡试前二十,本来有灿烂一生,却因皇后杀人灭口,无辜身死!」
两军将士不少人都出身寒门,对同样出生底层的何老头,很是感同身受。
一耄耋之年的老人,瘦骨嶙峋,满含泪水,涕泗横流,全家十三口人被杀――
何其悲痛!
左丞相紧紧掐着袖袍,他身后的军士隐约有些骚动。
「左如月杀我母亲,杀我最小幼弟,火烧楚家杀我姨母,杀嵩阳村庄渔民一家,杀当年画舫丫鬟们,也杀夜宴众人,数百人都因左如月当年一己私欲而被杀!」
苏南枝面容肃穆,响亮话音仿佛有千军雷霆之力!
她一双凌厉的美眸,冷冷刺向左如月:
「你手上诸多条人命,午夜梦回之际,就不怕冤魂索命吗!」
左如月惊天丑闻被当着所有人爆出,萧子炎仿佛喉管被铁丝勒住,脸上血色蓦然消失!
他浑身微微发抖,他怕,怕苏南枝还会讲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此时,身穿玄青铠甲的萧瑜,站在萧睦身侧,一双俊眸冷晦暗如深地看向苏南枝。
混乱与血腥之中,苏南枝与萧瑜视线相接,她微微一笑。
马上就要轮到你了,萧瑜。
她美丽的樱唇微微勾起,分明是在笑,可眸子却如冰湖般冷冽。
萧瑜眸色暗了暗,倒也无所谓地回她一笑。
左如月被揭穿之后,喉咙发紧,脑子飞速运转,连忙看向父亲:「爹爹,你信我,没有这回事!快杀了苏南枝,杀了萧睦,咱们已被逼入绝境,再无他法!」
左丞相看着那铁证如山的卷宗、画像、指证书、夜宴图……
他老谋深算的眸子,逐渐浮出凶恶之色,像是拿定了主意,满是皱纹的脸冷笑一声:「满口胡编乱造!夺昏君首级者,封官加爵,杀苏南枝者,赏金万两,杀摄政王者,良田万亩!」
他手拿虎符,发号施令!
左如月满脸怪异的兴奋!
萧子炎也攥紧了剑柄!
然而――
身后只有少部分军士冲杀过去,与烨羽军交战!
左丞相自信的表情裂开了一丝缝,摔袖转身,其他黄巾军呢!?他其他人去哪里了?
「丞相大人,你是不是在想,掺杂着西戎士兵的几万黄巾军,为什么只有寥寥少数?」
「你几万黄巾军,怎么没有从凤鸾殿地道运进来呢?」
「那是因为――」
苏南枝恣意舒畅一笑,「我与摄政王早已知道地道之事!摄政王早已派了军队去京郊截杀黄巾军!」
萧沉韫薄唇勾起,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左丞相,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