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孙斌脸色猛变!
苏家护卫的拳脚僵在半空。
苏南枝亲自将鼻青脸肿的瘦弱老人扶进屋。
丑事不外扬。
春盛立刻关房门,将那些探头探脑看热闹的百姓隔绝在屋外,又给茫然惶恐的老人上了上药。
苏南枝端坐主位,喝口凉茶压住火气“谁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话长!”
孙斌擦擦冷汗,干笑解释,“他父子俩去年在酒肆做工一年,账房不慎漏发工钱,我正打算补,这老东西却不依不饶,诋毁苏家不结工钱,坏苏家名声!表叔是气急了才打他,这事就交给表叔处理,不敢让侄女操心。”
满口表叔侄女,企图让苏南枝顾及亲情之面不要深究。
而她却淡淡微笑“孙管事说漏发,是漏发了多久的工钱?”
“也、也没多久!”孙斌大汗淋漓,“忘、忘了。”
“孙管事贵人多忘事,没关系,我来亲自对账。”苏南枝笑意越深,眸光却冷如冰,“拿账本来吧。”
孙斌连忙拍额“侄女不必看了,表叔想起来了,是漏发一年……”
“父子俩在苏家做工一年,你们竟漏发一年工钱?!”
苏南枝骤然挥袖,将茶盏拂落在地!
碎片四溅!惊破所有人的心!
众人连忙跪下!
孙斌吓得怔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搁从前还能回顶几句,可如今苏南枝是县主,他爆汗如雨“侄女别气着自己,表叔必定狠狠罚漏发工钱的账房小厮!表叔管理不当,日后必定加强治理,绝不再出错。”
“漏发工钱殴打老人,传出去才真是有损苏家百年清誉,误会苏家恃强凌弱。即是错那便当罚,表叔也上年纪了,即日起就当个副管事,松松心吧。”
孙斌气得脸色青白交加,怒火中烧!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苏南枝悠闲走到孙斌身侧,压低声音轻笑道“表叔怎么还生气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出如此纰漏,我不小惩大诫、以儆效尤,怎能压住苏家上万长工?”
“我与爹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表叔好好干别出错,等下个月侄女再给你升回主管事。”
孙斌眼中一亮“真的?”
苏南枝笑而不语。
春盛立刻接话“自是真的啊!我家姑娘向来一言九鼎!”
苏南枝杏眸幽深“既然主管事空缺,那我便让春盛暂时顶上,表叔若有意见,那便从另两位副管事挑一人暂代?”
与孙斌同为副管事的还有两人,若让他们暂代主管事,再干出点成绩,日后他重做主管事就难了,一个啥也不懂的婢子,总比竞争者上位强。
孙斌故作深思熟虑“表叔认为春盛很合适。”
“那便好。”
苏南枝微笑点头,将五张银票放在老汉手中“老爷爷,是苏家管理不当,让你受苦了,这是工钱和一点心意。日后若有困难,可来苏府找我。”
老爷爷如沟壑般的皱纹柔和上扬,攥紧银票,扑通跪地十分激动“苏大小姐您是好人呐!我父子俩去年的工钱不过才一百两,您给五百两,这多的四张银票还给您,老头子不要。”
“拿着吧,总归是苏家对不住你们!”
苏南枝笑着将他扶起来,走上马车,又撩开车帘,目光略冷地扫孙斌等人一眼,“老爷爷回去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您;若敢,不论是谁,我打折他的腿。”
老爷爷感动的抓起衣角擦眼眶,笑容淳朴,朝她使劲挥手再见。
苏南枝放下车帘,笑意消失,眸光冷沉“小春盛可记得,今日打人的那几个护卫?”
“记得。”
“你寻个错处,辞退他们。”苏南枝玉指摩挲手镯,淡淡道,“他们是孙斌心腹。你还需悄悄将重要账本带回来。”
“嗯好!”
春盛盛赞道“姑娘妙计啊!前兵后礼,削减孙斌大半权利,贬职为副管事,又将我安插为主管事上!您故意许诺让孙斌重做主管事,是徐徐图之、不打草惊蛇,让他误以为我们还没察觉他贪钱,从而放松警惕吧?!”
苏南枝唇角轻勾,微微点头,刚要阖目养神时――
“吁!吁!!”
一阵急急停马声!
苏南枝身子前倾几分,蓦然睁眼。
拦车之人着急道“南枝县主,苏家出事了,王爷请您去京兆府。”
是余晔的声音。
苏南枝神色凝重“多谢余副将告知。掉头去京兆府,要快!”
车夫立刻扬鞭疾驰。
前脚处理完老人的事,后脚苏家就出事?
苏南枝屈指慢敲窗棂,若有所思。
随着马蹄重重踏地,春盛扶她下车“姑娘,到了。”
二人刚到京兆府,便见几百个麻衣短打的长工高举锄头镰刀,以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为首,群情愤怒,高声怒喊
“我们要钱!要苏家结算工钱!
“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稚子!苏家不结钱,我们便冲进苏家抢!”
有甚者高声痛哭“要钱才能活下去啊!一年没发工钱了!”
果然是为这事。
路上苏南枝便料到了。
不知是谁认出了她,当即吼道“看!她就是封为县主的苏家大小姐!”
“她锦衣玉食山珍海味,我们却忍饥挨饿!”拐杖男人大喊,“冲过去截住她,找她要钱!”
百号长工如汹涌浪潮般奔袭而来――
苏南枝神情凝重,寒沉高喝“苏家欠你们的工钱,本县主现在发!若有人胆敢趁乱生事,门口便是京兆府,被抓去留个案底,子孙三代可就不能入仕了!想清后果!”
她一声厉呵,冰封住冲动的人群。
人们面面相觑,紧握镰刀却不敢上前,他们坐牢没事,可入仕事关家族,一时间,倒没人敢群起攻之了。
春盛目光警惕地展开双臂,护在苏南枝前方。
苏南枝纤背笔直,紧皱黛眉,面色沉冷地朝前长工们走去,气场沉稳强大,她樱唇轻启,音线响亮清脆、格外好听
“我父亲散财千两建百善堂、救济老弱病残,逢灾年必布善施粥,修桥建路动辄万两,又怎会拖欠各位起早贪黑的血汗钱?苏家绝不拖欠任何工钱,定是账房有人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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