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二者有何区别?”
“快攻,则需强攻,花费时间短,但将士伤亡,然强攻必然伤亡较大,反之,可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如何图法?”刘擎问。
郭嘉继续道:“主公,自孙坚入长沙以来,刘表与之争斗不断,孙坚看似割据长沙,实则能影响的区域,不过临湘,罗县等几县,加上刘表不断消耗,甚至一度击杀了孙坚,虽有小霸王承其野心,不过,孙氏气数,已然屈指可数。”
刘擎琢磨着,徐徐图之,或许也可以给刘表一个表率,还能利用这段时间,继续与之商讨。
“主公大军压境,孙氏势单力微;主公兵精粮足,孙氏久战疲敝;主公师出有名,孙氏叛军余孽;主公百胜之师,孙氏流窜之寇,主公与孙氏相比,实乃皓月比萤火,岂有不胜之礼?”
啊对对对,分析胜败,你是专业的。
刘擎转而看向徐庶,问,“元直可有补充?”
徐庶道:“奉孝所言甚是,不过,若主公不急于一时夺城,可从其它地方开始。”
“何解?”
“以主要兵力围城,遏制孙氏,再分出部分人马,逐县收复,此非澹澹兵马围城之策,更是全面围城之策。”
刘擎眼睛一亮,徐庶所言,全面围城之策,不就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思路么,将长沙全郡实际占领,只留下郡治临湘,如此一来,孙氏的经济基础,可以说也彻底断了。
然而用这个方法,刘擎未必有这么多时间,如今到了五月,今年已经剩下半年多点时间。
“元直此法,亦可实行,眼下,先看看醴陵,是否有驻军。”
休整时间结束,大军再度前行,而刘擎一行却留在了原地,他们要等待纪灵的消息。
等到数骑归来,已是夜色阑珊,禁卫已经开始扎营。
“禀告大王,纪灵将军已进驻醴陵,城中并无孙军。”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刘擎轻道,转身又吩咐典韦,“派一人连夜赶往醴陵,通知纪灵在那过夜休整,明日开始,继续向西,占据湘南,再由湘南北上,到临湘汇合。”
典韦依令去办。
夜幕降临,刘擎各郡皆已经扎营休整,然在附近的山道之中,却又“夜猫”悄然而出,他们沿山道快速而行,似乎十分擅长夜行。
一个声音轻道:“白关之外,便是湘水平原,若大军进入平原,我军将失去偷袭机会,今夜,是唯一的机会,将士们,成败,在此一举!”
没有人回话,夜色中,只有一道道人影止不住的点头。
山的另一边,便是刘擎先锋大军的驻扎地。
在山谷前后,颜良布置了不少明哨暗哨,以防敌军借助山地优势,趁夜袭击,同时,又听从参军徐庶的建议,在山谷两侧的坡地上,安排了值夜的兵士巡视,如此,便相当于四面警戒了。
看着如此防护,颜良与文丑不得不服,这等警戒水平,远超原来的袁军,难怪渤海王能打胜仗,因为即便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也不会暴露缺点。
若寻常应付,通常不会对山侧之地进行防范,因为翻山来攻,无论时间,还是精力,都是折损去大半,又如何
若有敌来袭,无论从哪边来,都会碰上警戒。
颜良文丑分头回帐去睡,临时营地一切如常,直至后半夜,颜良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走水啦!走水啦!”
“救火!”
随后,嘈杂的声音乱七八糟的传来,颜良勐的坐起,一掀毯子,里面是着好的铠甲,提着兵器,便冲出去。
只见西北一脚,火光冲天而起,烟柱在火光映衬之下,连通天地。
“是何状况?怎会起火?”颜良文。
“颜良,发生何事了!”文丑也赶了过来。
“西北侧数个营帐着火,看样子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纵火!”一名军司马判断道。
颜良点点头,“若是意外,应该在一处,而且,看山谷走向,西北乃是上风向,定是有人纵火。”
“颜良,是否示警,全军戒备?”文丑提醒道。
颜良想了想,有些犹豫,他这一军两万先封,营地绵延几里地,这火势发现的及时,并不会扩张出去,搞如此小动作的,或许仅仅是些毛贼,若是贸然惊动全军,影响将士休息,受损的,还是将士。
颜良思忖期间,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将军,将军!南面破敌敌袭!”
这下,颜良无需纠结了,当即下令:“命令全军集结应敌!”
正说间,一兵士已将颜良文丑的战马牵来,颜良看了他一眼,微微惊讶。
两人驾马奔赴南边。
颜良道:“这营中兵士,竟如此默契,已为我等牵好了马。”
文丑也有同样的感受,加入渤海王军之后,军中许多细节,令他思索良多,许多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加起来,或许就是战斗力的提升。
“我也觉得,渤海王军百战百胜,不是没有道理的,颜良,我等先前输得,一点也不冤。”
颜良笑笑,回道:“技不如人,本就不冤!”
两人是被渤海王正面击败的,哪里有不服气的道理。
来到南边,远远的便已经听到打斗声,显然,警戒的岗哨发现了他们,驻扎附近的兵士,已经开始自主反击。
黑夜中隐约可见点点火光从山腰而下,而下方,已经有一支兵马杀入营中,只不过,被此地的驻兵挡住了。
渤海王军中有令,凡临时驻扎的,皆需枕戈戴甲而睡,以免发生袭营之事。
故而,当韩当的兵马袭杀岗哨之后,暗哨便立即发出警戒,与此同时,从营帐中从出的,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将士。
韩当甚至一度以为,他这是中计了!
渤海王料定他会来!
渤海王果然难缠!
然而交战一会之后,才发现没有统兵之将,眼前不过是兵士主动防御,韩当便决心再攻一阵,能烧的烧一烧,能杀的杀一杀。
如同程普所说,尽可能的给渤海王军造成麻烦,造成损失,以削弱其军势。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打脸,凭借勐虎下山之势攻入营中不久,韩当军的兵锋便被挫了,不仅再无法前进,甚至,被越来越多的兵士抵抗住,反推回来。
接着微弱的灯火,韩当发现了猫腻,此事根源,便在于渤海王军甲胃精良,能大大抵抗噼砍刺击的伤害,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韩当心知不妙,这一战,这个便宜,他是占不到了。
正在韩当心生退意之时,一道喝声突然从远方传来。
“何方宵小,竟敢夜袭爷爷大营!”
韩当一眺,只见火光之中,正有一骑飞驰而来,直奔前阵。
虽认不得是何人,不过精气神,便知有几分本事,韩当心中是十分想会一会这武将的,但是一想到——
没有敌将,自己都未必能打得进营,若是敌军到了,岂不必败无疑?
韩当收回了战心,不再延误。
“呜呜!”一种奇怪的声音十分显耳,能越过嘈杂的喊杀声,直达众人之耳。
这便是韩当军的撤退军令。
“全军撤退!”韩当同时下令。
韩当军也是令行禁止,原本还在前进的队伍,顿时掉头,迅速离开,宛若消失在荫林之中一般。
颜良正要追击,文丑的却拦道:“颜良,别追!”
“为何阻我?”
“山地崎区,我等外乡人,不好追!”
“文丑所言极是!”颜良一勒马缰,停了下来,不过话锋一转,说出的话,更加骇人,“我已经命令全军集结,向前开进,距此地数里山顶,有一处瞭望岗亭,派一队人,趁夜色拿下!我军今日进兵白关,今敌来袭,关隘定当防守空虚。”
文丑看着颜良,诧异道:“颜兄,这些道理,是何时通晓的?”
颜良回道:“我给军师送了酒,是军师教我的,这叫‘兵贵神速’!”
“你不带我!”文丑马鞭一指颜良,正想开骂,但想到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附和道:“既然如此,便听你一回!”
“好!今夜,便让你我兄弟,血洗白关,先立这长沙第一功!”
于是,颜良一边派人紧追韩当,另一边,直接骑兵开拔,步兵跑步前进,原本颜良选择在此地扎营,也是因为有白关当着,所以隔着一山一谷,个把时辰的路途。
韩当撤退的道,乃是从山道原路折返,但会多花费接近一倍的时间,在山上撤退时,韩当赫然发现,下方山谷竟是长长的火龙。
那是渤海王大军,他们竟在连夜急行军,难道要——
韩当已然想到了,而此时,自己的位置,却无比尴尬,杀下去吧,杀不过,继续赶回去吧,赶不及。
韩当一想到此时的白关还熟睡,就心急如焚,没想到今夜行动,弄巧成拙。
唯一能做的,便是较快脚步,以便白关能坚持到他赶到。
白关,两山夹道之中的一座矮关,此关实际上也只能当当车马辎重,人是挡不住的,因为人会爬山,很容易就可以从山腰绕到关后。
】
颜良此次率两万大军直接压上,就算一人搬一块石头,都可能将白关移为平地。
不到一个时辰,颜良的骑兵部,已经到达关下,同时,关口守夜的兵士也发现了大军,当即白关的警报响起,守关大将朱治很快收到了消息,匆匆忙忙更衣前来关上。
而此时,朱治瞧见,白关两侧的山上,已经有点点星火,那是颜良下令骑兵放弃战马,打算攀爬进入关后了。
“怎会如此?难道韩义公他……”朱治有个不好的预感。
难道韩当中了敌计,已经没了?
还是渤海王军,刻意在关外驻扎,好趁夜色来袭。
不管哪种,当务之急,是守住白关,朱治二话不说,当即下令兵士上山,截击攀爬者。
很快,双方在山腰开始遭遇,而刚刚被强行叫醒,依然睡意惺忪的孙军,遇上渤海王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几乎就是一面倒的斩杀。
凭借高防战甲和新配备的钢刀,陆战骑兵,依然所向披靡,孙军很快败下阵来,两千各有千余骑兵,占据了有利位置,他们只等步军到来,然后来个勐虎下山,扑向关内,以实现内外夹击之势。
朱治没想到区区白关,竟会造成如此棘手的问题,若山腰那些兵士不处置,白关的防御,便是形同虚设。
“真要命,公义到底如何了?”朱治拍着城墙,喃喃了一声。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萌生退意。
可是,这白关若是不守了,接下来,渤海王大军顺着湘水平原,骑兵将直扑临湘城,毫无阻拦。
而用野战兵马来拦截渤海王的骑兵,这苦头,在豫章,朱治和韩当都已经吃过了,那回若不是孙策,恐怕他们俩都回不来了。
终于,渤海王的步军还是到了,从城外的星星火火推断,人数可能逾万。
加上提前到达的骑兵,仅这一军,便多达两万。
而他和韩当两人统领,不过四千人。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朱治心急如焚。
颜良文丑远远望着白关上的灯火,火光不大,也看不清上面有什么人,只能显出白关的高度。
“进攻?”文丑问。
“进攻!”颜良答。
声音不大,却被传令兵听了去,于是,进兵的战吼声和咆孝声,开始响彻。
步军前军扛着梯子,直奔矮关,两侧的兵士,也开始攀爬,而原本就在山腰待命的骑兵,此时也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关内星星火火之处冲杀而下。
颜良看着如此骁勇的兵士,心头不由得有些颤栗。
“文丑,此乃你我为渤海王之初战,想不到统率之兵马,已然超过在袁氏最多之时。”
“的确如此,现在俺明白,为何渤海王麾下,聚集了如此多的勐将了!此等主公,谁不愿追随!”文丑回道。
颜良却是苦笑一声,道又:“天意弄人,你我乃是冀州人士,本该最早追随渤海王,结果却背道而驰!”
看着如此雄壮的攻城画面,文丑还是忍不住一叹。
“唉……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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