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家。
黑脸斗王背靠在床头,三年的烙毒折磨,原本魁梧健硕,虎虎生威的纳兰桀,如今已经骨瘦如柴,眼眶深深凹陷,看上去仿佛随时可能驾鹤西去一样。
自家人知自家事,纳兰桀很清楚自己的状态,若非斗王的实力,以及各种丹药吊着,时不时还请些炼药师来缓解,他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清楚,烙毒渐入骨髓,这些手段效果只会越来越差,他最多只能坚持五年左右了。
而他一倒,偌大的纳兰家,处境必然每况日下。
幸好,还有一个纳兰嫣然,等对方成长起来,纳兰家应该还有机会重回三大家族之列。
“嫣然现在如何了?”
思绪复杂,纳兰桀向床前并不算成器的儿子问道。
不知老爹的想法,听到提及纳兰嫣然,纳兰肃脸上浮起笑容,还带着一丝丝的骄傲。
“父亲,前日收到嫣然的传信,她已经突破九段斗之气不短时间了,现在只需要打磨好根基,半年内应当就能晋升斗者。”
“还不错。”
现在的纳兰嫣然十三岁出头,半年也还不到十四,有纳兰家的支持,以及云韵的教导,将来超越他应该不难,只是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时间。
忽地,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萧家与嫣然有婚约那个萧炎,如今怎么样,身体问题解决没有?”
“没有,还是三段斗之气,现在已经是那边远近闻名的废物了,以前站得有多高,现在就有多可怜,父亲,我们真的要让嫣然进这个火坑吗?那婚约...”
提到婚约,纳兰肃就忍不住皱眉。
此时的他,全然忘记了两年多前听到萧炎十一岁斗者时笑得有多开心。
纳兰桀微微皱眉,最终还是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知道这对父女现在看这个婚约都有所不满,尤其是纳兰嫣然,抵触情绪日益强烈。
可这是他当初和萧林亲自定下的,如今因为别人从天才变成废物就嫌弃,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虽然心底里也有些想法,但他更在乎脸面,不想被别人指指点点。
“算了,不说此事,今天你又去皇宫了?”
“去了,没见到人,那小子仗着皇室的恩宠架子很大,根本没把我们纳兰家放在眼里。”纳兰肃气愤说道。
以他的身份,拜访一个小辈,三次都见不到人,心中的怨气可不少,刘备请卧龙也就三顾茅庐呢。
好吧,虽然这边没有刘皇叔和卧龙,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纳兰桀也是皱起了眉头,不同的是,比起对那素未谋面的少年,他更对眼前的儿子失望。
“这种话以后就别说了,十多岁的大斗师,走哪都是座上宾,云韵在没进生死门之前,修炼速度都没他快,未来的加玛帝国,最有希望突破斗宗的人,不是皇室那位,也不是云岚宗和炼药师公会那两位,他才是希望最大的。”
“真有什么想法藏心里就行,还有,这几年咱们和云岚宗靠得太近了些,以后适当的保持距离,这方面你注意把控。”
纳兰肃沉着脸应下,“我明白。”
坤蛋不能放一个笼子里,永远给自己留条退路,这方面,纳兰肃深得自家老爹真传。
这些年他也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因为纳兰嫣然,以及云岚宗前几年的发展速度,有些偏过了,现在皇室出了一个近妖的天才,纳兰家位置也要摇摆回来才行。
父子俩正聊着,门外忽然传来下人的声音。
“家主,陈公子拜访。”
纳兰肃皱着眉头起身开门,“哪个陈公子?”
“回家主,他说是从皇宫来的,我不敢怠慢。”
皇宫,姓陈?
纳兰肃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黑脸斗王,见老爹点头后迅速认真起来,调整表情把门带上。
“不开眼的东西,陈公子到了你也敢让人家等着,还不请进来?”
“家主,小人已经将陈公子请到副客厅了啊。”
“还敢顶嘴,请到主客厅,算了,我亲自过去。”
纳兰肃骂骂咧咧,好在脑袋灵光了一回,现在再换到主客厅,岂不是告诉人家之前没重视?
...
副客厅。
陈观打量着这屋内低奢的装饰,心里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以前从未来过纳兰家。
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外面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待他回头时,纳兰肃已经大笑着走了进来。
“哈哈,让陈公子久等了,我听到下人说你光临纳兰家,一时间还不敢相信,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纳兰家主客气了,陈观是小辈,怎能让您亲自迎接,之前错过了两次,我心里就很过意不去,今日修炼结束听小公主说起才知道您又去了一次,于情于理,我都该上门道个不是。”
陈观起身回礼,也在打量着这颗墙头草。
说实话,在心底里,陈观对反复横跳的纳兰家族是没多少好感的,原轨迹中对皇室是这样,对萧炎也是这样。
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纳兰家和他现在没有冲突,陈观也不介意和他拉扯。
听到少年谦虚的话,纳兰肃心里的怨气倒是少了几分,当即热情的招呼起来,一边让人送茶,一边小嘴抹了蜜。
今日见了纳兰肃,陈观才知道形容一个人竟然有那么多好词,着实是他孤陋寡闻了。
本来只打算和他商业互吹三分钟的,结果不知不觉就互相吹捧了五分钟,一口一个贤侄,一口一个伯父,不知道还以为两人关系多好呢。
商业互吹环节结束,陈观这才提及正事。
“纳兰伯父,我今天上门拜访,一是为了给伯父赔礼,其二也是想来问一下伯父找我是有何事,也免得让您多跑。”
纳兰肃没有立即正面回答,而是感叹一声,给他讲了自家老爹的事,和现在的状况。
陈观很关心的问道:“如果是毒的话,伯父没请炼药师过来看一下吗?”
“自然是请了,如今帝都,包括附近几座城,我都请了一些炼药师治疗过,包括法玛会长,去年我也私下请过,奈何都没办法根除,最好的也就只能稍微缓解,前些时日我借云岚宗的关系,花费不小代价,连丹王古河都请来了,可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不过古河倒是提供了一个方案,如果有异火,或许能够将烙毒根除,可整个加玛帝国,哪里能找得到拥有异火的炼药师,我也只能尽其量的打听。”
“说来也是意外,就在我都准备放弃时,那天在城内碰巧听到两个炼药师议论,说皇室那个天才可能拥有异火,我一听,还有比贤侄更天才的人吗?”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为了父亲,我还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这才想找贤侄询问一下。”
纳兰肃唉声叹气的说道。
显然,他也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只不过不是瞎猫在动,而是死耗子被送到了嘴边。
陈观露出恍然神色。
呵呵笑道,“那还真是够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