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别院议事堂里的谋划
“云哥!”
燕小六咬着的后槽牙终于松开,忍不住对着燕云怀放声哭了出来,但也只哭了几声,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默默转身继续给燕伯笙整理遗容。
燕小六说是他燕云怀的书童,倒不如说是他的弟弟,一直以来都在追随他脚步的弟弟。
看到燕小六的动作,燕云怀没有阻止,只是眼睛仔细打量着这具尸身,确认这是不是自己师父的。
……
回到自己云怀山别院的燕华南很快收到了来自主院的消息。
洛心悠回来了,大丫鬟还带了两个客人回少主府。
也就是说,蛊族上报给自己那个真正的燕云怀很可能也已经回来了。
此时支持燕华南的各位燕山长老和他拉拢到的几大宗门长老,都已经齐聚在议事堂内。
紫金峰的大长老第一个开口,在场就他的辈分最高,他不开口,别人也不好先说什么。
“公子,我等都已经通知了各自的宗门,明日一早,掌门就会带着人传送到燕山来,如果燕云怀从假的变成了真的,我们明日还以何由头发难?”
不少人跟着点头,都想问这个问题,众人交头接耳起来,归仙岛的二长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燕云怀失踪多年,之前又公告过天下死讯,如今回来了,但老家主已经殡天,谁可以证明他就是燕云怀,而不是被人假扮的?”
“可是洛心悠……”
燕山的一位长老正想说什么,就被主座上的燕华南堵住了话头。
“洛心悠的话不足为信,阿丘长老,不如和大家说一说,三百年前,我们的燕山少主因何亡故吧!”
一旁躲在角落的蛊族代表揭开了自己的兜帽,娜阙茹芯因为遭到族规处罚,现在还在修养,无法出现在人前,是以这位阿丘长老是代表她而来,也代表了这一支被抛弃的蛊族已经决定好了不再横跳。
阿丘长老长相十分美艳,她出自喜兰部,是浊渊蛊族喜兰部头部的亲妹妹。
她对燕华南点了点头,对众人解释到:
“当初为了交好燕山势力,我们少都部把族里精心培养的一只毒蛊赠送给了燕少主的夫人。”
见各位长老一脸不解,她继续说到:
“少都部说,赠蛊的当天她还见过燕少主,他看起来伤势并不重,但没过几天,燕少主就重伤不治了,而少都部在灵柩外,察觉到了那只毒蛊的气息。”
“嘶…”
刚刚发言那位燕山长老发出了吸气声,转而神色大喜,说到:
“好呀!洛心悠居然毒害我燕山少主,如今又弄出了个假的少主来妄想蒙骗我等!哈哈哈哈!明天就看执法堂那帮老家伙还护不护着她!”
大家神色骇然有之,古怪有之,最后都统一的露出了笑容,好事好事,有了这个把柄在,这个燕云怀就只能是假的,这燕山的少主就只能是顺位的燕华南,哦不,是燕山的新主人,就只能是老家主的曾曾曾孙,燕华南。
就在众人讨论得欢喜之际,坐在席末的一个少女挠了挠头,对一旁欣赏着墙上丹青的白衣修士问到:
“师父,我直接给他一炮吗?怎么感觉这里没几个像好人的,但我的空气炮只有六发,用完得充能。”
坐在她身旁的某个中级宗门的代表闻言,转头看了过来,他和这个少女以及周边几人都是这议事堂里地位最低的,是以坐得离燕华南甚远,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只是负责听完后会去给自家宗门传达这边的命令而已。
“嘘!你是哪家的代表,这里可没我们说话的份儿,当心打搅到上宗长老们聊正事,到时候给你们家宗门小鞋穿。”
没有理会这位代表的好心提醒,白不染走到唐笑身边,眼睛还是在几副丹青之间游移着。
“师父你喜欢这些吗?”
白不染点头:
“没想到燕山这里有如此书画大家,画中意境融入了道意,这几副可都算得上是九品之上的墨宝法宝,这一幅内蕴乾坤,灵气十分雄厚,里面是栽种灵植的好地方。”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唐笑,坚定的说到:
“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唐笑眼眸大亮,立即看向了其他几副丹青,白不染微笑点头。
好家伙,宝贝藏画里!就挂在谁都看得见的地方,这还真是她没有想到的。
听到这二人在讨论如此不得了的事情,那位劝唐笑别说话的宗门代表都傻眼了,这是能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的吗?
作为下位宗门的自觉都没有,他都怕自己刚刚和小姑娘说话的行为让别人以为他们认识,从而牵连到自家宗门,赶紧坐得远了点。
除了他,当然也有其他人听到了师徒俩的谈论,虽然他们声音不大,现场又有诸位上宗长老讨论的声音,但在场的修为可都不低。
首位上的燕华南已经寻声看了过来,在看到是一大一小两个极其平凡的修士后,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来这二人是哪个宗门的,于是笑着说到:
“这位道友的眼光倒是毒辣,难道是哪位丹青高手?”
白不染没有搭理他的问话,而是对唐笑说到:
“会不会太吵了?”
唐笑点头,但还是找补到:
“这里正在办丧事,哭也是正常的吧!”
白不染点头,唐笑于是举起了蓝色的短炮筒,对准了主位上的燕华南。
燕华南本能的撑开了防御,而他身前的众人则没有那么快的反应,炮口没有对准他们,他们没有感受到任何危机感。
在他们眼里,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对着燕华南举起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奇怪桶子,不明白她是想表达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个宗门代表带来的后辈,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嘭!”
唐笑举起空气炮的瞬间就扣动了扳机,然后师徒俩严肃的看向主位上的燕华南,此时的燕华南就是那位老祖,但身体毕竟是燕华南的,师徒俩也不确定空气炮会不会起到该有的效果。
众人闻声,这才警觉的看向了燕华南,却见到燕华南只是微有愣神,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师徒俩似是松了口气,然后聊起了别的。
“这个复仇对象应该准确吧?”
“应该吧?要试试把洛心悠也杀一杀吗?”
“啊这!会不会过了点?她是小燕同志的道侣嗯。”
“那等他哭完,再看看。”
“嗯嗯!”
唐笑是不想对洛心悠动手的,毕竟她觉得洛心悠人还挺好的,还在南国市留了不少订单,以后很可能是长期的大客户。
云怀山燕华南的别院议事堂里,众势力的长老和代表都很懵,但很快,随着“砰砰砰砰砰”的五声空响后,又有五位大人物跟着陷入了悲伤。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这些人是善是恶都被自己头顶的ID缭绕的颜色出卖给了唐笑,她的空气炮没有一发子弹会浪费。
但首位上的几人齐齐开始哭泣,让下手位置的其他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要追究刚刚那一大一小的无礼好,还是追问一下大佬们是什么情况好。
最后,有不知道燕伯笙死因的宗门代表,觉得这可能是在起事前,大家先表达一下对老家主的哀思,不然明天大闹灵堂如此不敬,大佬们心里过意不去。
于是有人开始跟着抽噎了起来。
慢慢的,大家就进入了拼演技的时刻,一个个抽抽噎噎了起来。
很快,议事堂内传来了一阵阵呜咽哭嚎,随着上首位置那六人哭得越发动情,底下的人的表演也只能从保守克制变得慢慢夸张了起来,一个个哭得伤心欲绝的。
看着逐渐往奇怪方向发展的现场,唐笑眨了眨眼睛,对看过来的白不染说到:
“我只打了六发。”
白不染见状,叹了口气:
“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唐笑点了点头,就看到白不染大袖一挥,墙上挂的丹青悉数被他收了起来。
他画的卷轴是模仿别人的山河图,只能简单装一装人和物,可没有这种能培育和温阳宝贝的效果,主要是画的没这么好,得拿回去研究一下。
而其他人都正哭得起劲儿,即便和唐笑搭话那位看到了白不染的举动,也没敢跳出来说什么,人家燕华南都没说什么,这两人肯定是人家的贵客,而不是小宗门的代表,他可不能去触这个霉头。
白不染收走了丹青,就带着唐笑一步跨回了主院的客房里。
至于远处传来的越发洪亮的哭声,两人则直接无视。
虽然始作俑者无视了那惊天的哭声,但整个云怀山、甚至整个燕山星的人可无法无视这哭声。
洛心悠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哭声明显不对劲,云怀山哪有人敢在还没有摆设好灵堂就开始如此哭嚎?
大丫鬟忘川第一时间给自家小姐传来了讯息。
哭声是从燕华南的别院传来的。
洛心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做什么?她一时拿不准这位老祖到底出的是什么招了,外人都还没来,这演给谁看?
灵堂内,正在查看燕伯笙尸身的燕云怀和燕小六,都略显诧异的看向了哭声传来的方向。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刚才,燕云怀探查燕伯笙神魂是否还有残余的时候,接收到了燕伯笙的一滴凝炼剔除了旧有血脉的魂血,和来自燕伯笙的一段话。
很显然,这是专门留给燕云怀一人的讯息,如果他不来,或者真的死了,燕伯笙可能就也真的没了。
燕伯笙留在家族的几件复活法器早就被老祖损毁,巅峰修士的复活法器价值堪比星系,可不是谁都能有多余的,损毁这些复活法器,老祖也很心疼,还好有两件还能易主,他将其炼化为己用了。
而燕伯笙留给燕云怀的这滴魂血,是让他带去器宗第九峰,九峰的掌峰早年间受过燕伯笙的救命之恩,是该对方还恩的时候了。
燕云怀自然能理解,去了器宗还能为啥,肯定是让人家给个复活法器救师父了。
说到这里,他就想到了自己漫长的复活过程,不由得又想去找洛心悠理论一下,为啥不舍得花钱去器宗给自己重新打造一个复活法器,反而把他丢到那么远的地方自生自灭似的等待复活?那个千机阁的算师到底给她都说了啥?
小心翼翼收好了师父的魂血,让燕小六继续给老头子整理好尸身遗容,毕竟丧事还得办,还得看看老祖宗给他留了一场什么大戏呢。
知道燕伯笙还有希望的燕小六也不再抹眼泪,专心给他收拾遗容,但每缝合一个伤口,心里还是忍不住痛骂那位夺舍了燕华南的老祖。
燕伯笙死前并没有真的传递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燕小六也不知道仇人是谁,只是燕云怀一提,两人就把仇人锁定在了老祖身上了,一是唐笑提醒过,二是也没有其他人有谋害老家主的动机和胆量。
燕云怀看着老头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心里也有怒火升腾,以老爷子的体魄,等闲的伤害都能在极短的时间愈合,可这些伤明显是以极高的规则反复割裂,最初的伤口甚至可能是上百年前就已经豁开了的,而且经脉之中尽是毒素,燕小六处理的时候都得带上隔绝的法器手套,不然沾染到都可能会跟着暴毙。
他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燕小六给老头子整理,袖中的拳头捏得骨骼咯咯作响。
只可惜他修为还没有恢复,不然他现在就想去把老祖新获得的脸蛋揍成稀泥。
很快,他收到了洛心悠的传音,他的旧情人和几位宗主到了,没有打扰燕小六的工作,他默默退出了灵堂。
此刻的少主府书房里,坐着几位姿容绝色的大美人,一个个美的都不尽相同,各有千秋。
忘川推开了书房的门,众美人美丽的眸子齐刷刷看向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