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间过了数日。
进入冬季,气变得寒冷,早上出门的时候,路边都已经有霜花出现,云舒已经穿上了冬衣。
今日,出门前,李兰芝让她去东市买几匹布,给云若的孩子裁两身冬衣。
云若去了衙门做工之后,就将两个孩子留在了陆家,她自己偶尔回家看一眼,顺便给李兰芝带一些东西。
从东市回来,为了抄近路,她走了巷子的另外一头。
经过一座院子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不的动静。
云舒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院子,算起来这是陆家老宅,也是陆家老太太,云舒祖母的院子。
在云舒的印象中,这陆老太太就是一个性格怪癖的人。
她对女儿,孙女,甚至外孙女都不好,不喜欢。
她也不像别的老人那般,即使儿孙满堂,也不喜欢儿孙们跟在她面前享受伦之乐,她喜欢独居。
自从两个儿子成亲之后,她就将两个儿子从老宅里赶出来,让他们在外自立门户。
陆家子女虽然都没什么本事,不过还算是孝顺。
经常会带些东西过来看看她,可除了她的儿子,还有这一辈中唯一的一个孙子,对任何人,她都没有好态度。
云舒三姐妹,更不用,在她面前无论做什么,都讨不了喜,云舒对她,也不喜欢。
听见里面的动静,云舒又不得不停下来,准备进去看看。虽然老太太不待见他,但万一这老太太真有什么事,她也好提前叫人不是。
老太太院子里有棵石榴树,已经好些年了,长得高高大大。
入冬了,树上还隐隐约约留着几个石榴。
云舒推开半掩的院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靠着石榴树,挡住自己的身形。
探头望去,就见院子里站着俩人:杵着拐杖的邓定夫,和亭亭玉立的姑娘香巧。
里边的屋子里,传来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老太太,听这声音,中气十足啊。
云舒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香巧送了云舒一块绣帕,那绣帕是香巧用一块别人剩下的不要布料绣的。虽是别人剩下的,但那料子,对她们这样的人家来,也是个稀罕物。
那帕子在云舒手上呆了不到一,因为云若借钱的事,与李兰芝发生了拉扯,拉扯间,绣帕掉落,随后就被李兰芝抢去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弄的,是自己用了被老太太看见了,还是出去显摆被别人看见了,还是塞给了云浅,反正就是老太太知道了。
老太太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只是这嫁出去的女儿,也不常回来,这口气就一直憋着,今日总算是找到机会发泄了。
云舒在脚边找了一颗石子,朝着香巧的脚踝踢了过去,石子准确的落在香巧的脚踝处,力道刚刚好。
香巧一转头,就看见躲在石榴树后朝她挥手示意的云舒。
香巧水灵灵的眼睛霎那间蓄满笑意,,嘴角上扬,口型叫她:表姐。
现在香巧旁边的邓定夫也看见云舒了,憨厚的面容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轻声对香巧:“去吧。”
香巧看了一眼屋内,“那……”
邓定夫摇头:“不碍事,你娘不会怪你的。”
也对,反正一个人是挨骂,两个人也是挨骂。
“谢谢爹。”
香巧蹑手蹑脚的退了出来。
云舒将先前买的瓜子塞了一把到香巧手中,“你们今怎么过来了?”
香巧将瓜子装在随身的衣兜里,:“这不是寒了,我娘给老太太做了几件冬衣,这不好久没来了,我和爹也陪着过来看看。”
云舒了然的笑笑,随后又歉意的道:“对了,你上次送我的绣帕,我……实在抱歉,你看,因为这事,还还得姑被祖母数落。”
香巧摇头:“没事,不怪你,你娘,我都知道的。对了,我又绣了一张给你,这次的料子,比之前的还要好。”
着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绣帕,这次是白色,绣帕的一角,绣着一朵云的样子,后面还有一个的“舒”字。
云舒开心的将绣帕接过来,“哎,你这绣工,比之前好了不少呢!”
香巧蓄满笑意的眼角微微上挑,嘴角也勾着,被云舒赞美,心情很好的样子,她悄悄在云舒耳边,“我最近帮人绣的多,工钱比以前多,绣的也比以前快了,张媒婆那边,给了我好多绣活。”
云舒揶揄她,“呀,不久的将来,你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绣娘了,有一门精湛的技艺,以后啊,就好寻婆家了。”
香巧面带羞涩的推了她一把,“什么呢?”
二人又凑在一起了会儿闲话,邓定夫和陆胭脂才从里边出来。
陆胭脂眼角还有点点晶莹,显然又被老太太给骂哭了。
“姑,姑丈。”
“云舒?你怎么在这儿?”陆胭脂见到云舒,不好意思的一把抹去眼角的湿润,“你是来看……”
云舒立即打着哈哈,“呵呵,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完就要开溜。
“云舒你个死丫头,走到院门口,都不进来看看我这老婆子么?”院内,老太太中十足的声音传来,还带着熊熊怒火。
云舒一撇嘴,这老太太年纪大了,耳朵还这么好使?
陆胭脂一家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云舒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走进院子。
大不了,她不带耳朵当个木头人。
“祖母。”见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的一条凳上,云舒乖巧叫了一声。
“来了为什么不进来?”老太太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眼神里是无尽的嫌弃了,脸上的每一处褶皱里,都是阴鸷。
云舒挠挠头,无辜的道:“怕祖母看见我生气,祖母年纪大了,我怕祖母被我气出病来,那就不好了。”
老太太指着旁边的一个木桶,“既然来了,就把那桶里的衣物洗完再走。”
云舒一怔,老太太叫她进来,就是为了帮她洗衣服?
会有这么简单?
云舒迟疑间,老太太捡起手边的一根棍子,直接朝她扔过来,大声吼道:“要死了么?赔钱货!还愣着做什么?这么冷的,你准备让我这把老骨头自己去洗吗?你是像让我这把老骨头被冻死吗?啊?”
云舒静静的站在那里,眉眼淡淡,这老太太,今儿不对劲啊。
平日里,她不允许任何人碰她的东西,包括帮她洒扫。
除了她的两个儿子。
老太太见她一动不动,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因为距离太远,没有落到云舒身上,她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冷漠,甚至有依稀的恨意,“既然不想洗,那就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死了最好。要是再让我看见你,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