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顾不上管轮椅。
直接拉起白玉的手就往回跑:“白姐姐,跟我走。”
“你要去哪?”
俞飞扬头也不回的道:“我带你去师傅平日修炼的地方,那里有道天然结界,只要在里面就可以免疫一切术法。”
白玉看着他宽厚的背影:“那你呢?”
俞飞扬想也没想地说:“如今师傅不在,我肯定要去帮大师兄……”
白玉没接话。
俞飞扬顿了一下,语气复杂的说:“白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善君山才是我的家,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所以对这里我有不一样的感情,我不会容忍任何人破坏这里。”
白玉听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俞飞扬和俞德志的关系那么僵。
如果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俞德志扔到山上来不管不问。
换做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很难再与原生父母亲近起来。
她叹了口气,对俞飞扬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行。”
俞飞扬拉着她跑过长廊,转过转角,“前面就快到了。”
白玉手臂用力,试着挣扎,但俞飞扬却不放手。
“白姐姐,你要是不怕伤了我,你就动手吧,反正就算你打我,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这时,两人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
只用肉眼看去,山壁平整光滑,没什么独特之处。
但只要有些修为的人来看,就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山壁底部,有一道宽一米,高两米的结界洞口。
那洞口还散发着七彩之光,像蒙了一层五彩斑斓的银莎,仙气十足,灵力充沛。
仅站在洞外,就能感受到那洞中,源源不断涌来的仙力。
白玉想,这个洞应该不是秦贵所造。
应该是那仙家,最初下凡修炼的地方。
因为凡间浊气重,即使有那种天然的灵眼,但也绝不会有这么浓厚的灵力。
想必这些仙气,都是那仙家从九重天带来的。
很快,白玉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秦贵给她喝的茶,吃的饭菜,都会白玉的魂体有益。
可当白玉靠近那山洞时,她全身上下,开始出现了排斥反应。
白玉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俞飞扬愣了一下,拍打着她的背部:“这是怎么了?”
白玉皱着眉头,脸色难看。
她捂住口鼻,闷声道:“里面的仙气……让我很难受。”
白玉狠狠咳嗽几声。
俞飞扬揽住她的肩头,犹豫的看了一眼仙洞,又担忧的看了一眼白玉。
他似乎正在考虑,究竟要把白玉藏到哪儿去。
白玉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催促道:“走吧,离开这里,去找你大师兄他们。”
俞飞扬还想劝她:“你跟我不一样,我受了伤,大不了就是一死,保不住肉身还能保住魂魄,但你不行,你一旦受伤,那就会魂飞魄散,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白玉摇头:“秦贵虽然对不起我,但总归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该把你,还有整个术士观的人牵扯进来。”
“但是……”
白玉坚持道:“据我所知,那仙家还盼着回九重天上去,即便是来,应该也不敢做什么,但我总觉得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我怕你那些师兄弟们无法应付,还是去山门那看一看比较好。”
俞飞扬这才听出几分不对劲来:“白姐姐,你的意思是,今日作乱的,是守护东耀集团的那个仙家,也就是我师祖?”
白玉点头:“要不然,你师傅修为这么高,除了那堕仙,这世间还有谁能将秦贵伤成这样,连个结界都无法支撑?”
俞飞扬脸色难看。
白玉拉住他,就往山门走:“总之,别再犹豫了,我担心危险已经离这里很近了。”
说完,白玉抬头看了一眼。
他们头顶上方,仍旧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可能明显的看到,秦贵留下的结界破了好几处大洞。
那些破洞边沿,正在极速朝着四面八方消散。
而在很远的天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泛着金光的七色羽云。
鱼鳞般的卷积云,飞速朝着善君山飘来。
那些一朵朵的云,像是承载了千军万马。
似无数个仙家,正面无表情,威严的俯瞰下方。
而在彩云的最前方,正中心的位置,延伸了出一朵黑红色的云来。
白玉望去,隐约看见云上站着一个身穿黑金术袍的短发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腰背笔直,两手严谨的背在身后。
至于他的面容,因为隔得太远,白玉无法看清。
只不过,男人的身影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白玉的心猛地跳了两下,不太舒服。
对此,俞飞扬并未注意。
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天上的卷云吸引过去。
正如刚才白玉说的,如果幕后黑手真是那仙家,那么他一定不会就此罢手。
而且,这卷云一看就来者不善,并非等闲之辈。
像洪建国身体刚刚康复不久,其余师兄弟修为也不高。
要让他们去对付那天上的东西,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只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就在俞飞扬踌躇不定时,白玉给了他莫大的鼓励。
她轻声细语道:“走吧飞扬,有的事是躲不掉的,趁着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们还能尽最大的努力去挽救,你也不希望善君山,还有你的那些同门师兄弟出事对吗?”
俞飞扬垂下眼眸,思索几秒后,抬起头来,认真道:“是,走吧白姐姐。”
白玉见他终于下定决定,欣慰的笑了一下。
年轻人总是在一些艰难的选择时拿不定主意,而这一点,也是俞飞扬向来容易纠结的问题。
这一次,他终于像个成熟的男人一样,不再恐惧选择错误,承担起了他应有的责任。
所有,白玉有一种看着少年成长的自豪感,让她忍不住有些感慨。
白玉一边想,一边随着俞飞扬向正门赶。
两人远远瞧见,洪建国身着术士长袍,焦头烂额的给下面的术士们分派任务。
一部分排列阵眼,原地打坐,努力修补善君山的结界。
还有一部分人,疏散来到善君山的游客,安全护送他们下山。
因此,本就人数不多的善君山,力量就被削成了两半。
幸好,白玉和俞飞扬临时加了进来。
两人没有多说,十分有默契的加入了队伍中。
俞飞扬更熟悉善君山的结界,他直接打坐运法。
白玉则是帮着另外一队的术士,协助他们护送游客下山。
那些游客看不到结界,也看不到天上那来势汹汹的敌人。
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片卷积云而已。
有的游客很是不满:“我千里迢迢赶到这来,你们就因为一块雨云赶我走?我又不是没带伞,还怕我淋着不成?”
还有的大喊“退票”,并说以后再也不会到这来了,善君山就是个骗子聚集地。
他们回去后就要去投诉,说善君山虚假宣传,骗取游客的门票。
这些话,那些术士听在耳中,每个人心中郁闷,却又无法辩解一二。
只能硬生生忍下那股怒火,小心翼翼的与那些游客陪着不是。
明明承诺了会将门票原路退还。
但那些游客依旧不依不饶,要求他们把香火钱也退回去。
甚至还有的人,干脆停下来不走了,非要洪建国过去给他们一个说法。
白玉见状,向身旁的小术士索要了一张白纸。
她将白纸捏在手里,三下两下,折出一个小小的纸人来。
她把这张纸人向上一抛,然后两手相合,开始捻决。
一张纸人,瞬间分化成无数个纸人,就像是有一台无形的印刷机,一秒复刻似的。
随着白玉的咒语,那些纸人纷纷飘落,牢牢贴在那些游客的身上。
确保每个游客都贴好之后,白玉才动了动手指,轻轻画了个圈:“所有纸灵,听我之命,速速下山。”
咒语一出口,那些坐着的,倒着的,满脸愤懑的游客,全都唰的一下站起身来。
他们各个腰背笔直,就像背了一块木板在身上,排成一条纵队,开始尽然有序的向山下走。
白玉露出的这招,惊呆了身旁的那些术士。
他们好奇询问:“你刚使用的是什么法术?”
白玉自然不会跟他们说,这是阴司独有的纸灵术,就干脆敷衍的说了一句:“摄魂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术士也不知真假,各个皆露出惊叹不已的神情。
眼看最后一个游客也开始下山,白玉拦住了那些准备跟上去的术士。
她说:“这些人我来送就好,你们回去帮你们的大师兄。”
有人担忧:“人那么多,你一个人能行吗?”
白玉点头:“放心吧,百万游魂我都能管,别说这几百个人了。”
本是随意的一句话,那几个术士却惊得张大嘴。
等他们再缓过神来时,白玉已消失在他们面前。
他们朝着山下望了一眼,白玉紧紧跟在队伍最后。
看样子,她做得很好。
那几个术士也放了心,转身回了术士观里,加入阵法,帮助修复阵眼。
尽管所有人都在努力。
可天上的彩云仍旧来到了善君山上空。
让人惊骇的是。
远看是彩云,抬头近看,确实一团极大,漆黑无比的黑云。
大概是距离太近,善君山山顶上的每一个术士,都能清晰的听到,那多遮天蔽日的黑云中,所发出的一声声惨叫。
听着就令人感到害怕。
洪建国看出其中端倪,惊讶道:“天啊,这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抓了多少魂才能聚成这么大一片怨气啊。”
正当他瞠目咋舌之际,黑云剧烈翻涌,闪电劈里啪啦炸响。
第一滴雨水,从那黑云中滴落。
落在一个修为不高的小术士眉心。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
他抬手一摸。
摸到的不是肉,而是一块硬硬的,像是骨头一样的东西。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同门:“师兄,你帮我瞧瞧,我额头上有什么东西?”
他身侧那同门睁开眼,朝他看了一眼。
顿时,同门师兄发出一声大叫:“你的脸怎么了?!”
这一声,引起所有人注意。
俞飞扬猛地回头,朝着那处看去。
只见那小术士眉心处的肉,已经在一秒内腐烂,露出了底下的森森白骨。
而他,还像是毫无察觉,半点都感觉不到痛楚。
俞飞扬皱着眉头,仔细一想,然后他猛地抬头朝天看去。
“这雨具有腐蚀性,所有人立马脱下术袍挡在头顶,快点!”
瞬间,在场所有术士全部起身,脱下外衫披在头顶,然后坐下,将其从头到尾遮挡住了。
也就在他们重新坐下的一瞬间,天上的黑云,像是倾泄的洪水一般,哗啦啦啦的向下倒灌雨水。
结界虽然修复了大半,但仍有不少破洞,让那些酸雨有机可乘。
幸好,俞飞扬发现及时,下方除了那个小术士,再无第二个人受伤。
他们加紧时间,继续把剩下的破洞修复。
而此时,加紧时间往山下赶的白玉和游客们,也遇到了那突来的酸雨。m.jújíá?y.??m
他们没有结界保护,那些酸雨落在林间的树叶上。
那些树叶眨眼间就直接像水汽一样蒸发了。
白玉发现及时,立马抽出发簪,往天顶一抛。
发簪化作巨型大碗,悬浮于空中。
碗口倒扣朝下,为下方的游客们挡去了不少酸雨。
白玉担心山顶上方的俞飞扬他们。
她两手捻决,催使纸灵:“所有人,全部提速下山!”
口令一出,那些游客全都迈开腿,奔跑起来。
因有纸灵加持,他们每一步都跑得极稳。
很快,走在第一个的游客已经走出山道,来到山底的专属停车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juji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