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怎么没个声音……”
话音未落,纸新郎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顿时愣住。
冬暝似乎也回过神来,挣扎着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裴亮……只是诱饵!”
“他们早就安排了杀手,在裴亮吸引所有人注意的时候进行刺杀!”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道理的!”
“为何……为何目标就是高阳公主呢?”
纸新郎嗤笑一声:
“现在是你思考这些的饿时候吗?”
“我来传讯吧,让你在镇魂司的结义兄弟先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说着,纸新郎从袖口取出了一张纸钱,随着口中念诵了什么之后,纸钱便在半空中直接变成灰烬。
紧接着,纸新郎便进入了房间之中,开始查探四周的情况。
……
镇魂司内:
陈篁悠哉地坐在一旁喝着茶。
刘业和朱云,却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两人对于镇魂司主突然带着冬暝进入皇宫,感觉有些不安。
朱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心中难安,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话音刚落,宛若一语成谶。
原本轻捻的佛珠,竟没来由的突然断裂!
珠子哗啦啦落了一地之后,朱云微微一愣。
陈篁放下茶杯,把玩着孔雀折扇,不禁喃喃道:
“良玉示警,佛珠断裂,看来……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正说着,镇魂司主的桌案之上,忽然冒出一股纸张烧焦的味道。
原本就紧绷着神经的刘业,立刻察觉。
他快步来到桌前,却见一团火苗之中,一张纸钱徐徐生成。
“嗯?纸钱?”刘业眉心一皱:“莫不是……那纸新郎的手段?”
“说起来,他刚才好像突然就离开了。”
正说着,刘业将纸钱拿起来一看,顿时脸色骇然。
朱云也一直观察着,眼见刘业如此失态,心中一沉:“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从惊慌的刘业手中拿过纸钱的顷刻:
“百濮蓑衣翁,以裴家中郎将为诱饵,派遣杀手,杀死高阳公主,我和冬暝正在此地,纸新郎留!”
朱云手微微一颤,纸钱顿时落地,喃喃道:
“高阳公主……因刺杀薨逝?”
纵然是一贯做事冷静的朱云,也不由地发懵。
但仅是数个呼吸的功夫,朱云便回过神来,一脸焦急:
“快,通知现在没有任务的镇魂卫,全部前往兴庆坊高阳公主府!”
“大哥,你立刻前往皇宫,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陛下和司主!”
“虽然不知道冬暝为何和纸新郎会在公主府邸上!”
“但是,这件事情,冬暝恐怕也会被卷入其中!”
“必须知道陛下的意思,我们才好应对!”
“快呀!”
刘业也知道情况不妙,拿起双剑,直接牵了一匹快马,便直接冲出了镇魂司。
大厅内,朱云心神失守。连连咳血,慌忙的从怀中取出了陈篁配给他的药丸。
陈篁也难得的收敛起了那副慵懒调笑的模样,眼中带着一丝凝重之色:
“你们先不要着急。”
“右督卫,你先着急人手,尽快赶往公主府。”
“我这边先行一步,去冬暝那里看看情况。”
朱云连连点头,微微喘着粗气:“如此……多谢阁主了!”
……
陈篁的动作可谓是极快。
几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陈篁就已经在一阵青烟之中,踏入到公主府邸之内。
“这里……当真是死伤惨重啊……”
看着一地的侍卫和仆人的尸体,还有迸溅在四周的鲜血,陈篁微微皱眉。
“嗯?”
陈篁注意到了,被纸新郎以纸钱之术束缚在一边的裴亮,微眯着双眼:
“这是……降术?”
“原来如此,被降术控制,所以大开杀戒吗?”
陈篁快步来到后院之后。
冬暝见到陈篁之时,不由地微微松了口气:
“阁主,你来了。”
陈篁点点头,看着整个屋子里的血腥,眉头一皱:
“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冬暝立刻将刚才发生的过程,告知了陈篁。
陈篁折扇一合:“一瞬间杀人,那不可能!高阳公主也是修道之人,就算不是什么成道的大才,但多多少少,会有些道教养生防身的手段。”
“所以,在你问话之后,一瞬间杀人,拢共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还能抽身而退,是办不到的。”
“很有可能,高阳公主早就已经死了!”
“和你说话的,应该已经是假冒之人。”
冬暝点点头:
“但是,有两个问题!”
“第一,羌水部落和沧江部落,将这一切放在明面上,明摆了告诉我们,就是他们杀死了高阳公主,这不符合百濮对于大唐先前的臣服态度!”
“除非……蓑衣翁并不是百濮部落的人,是想要借着自己可能是百濮部落之人的身份,陷害自己的部落?”
“但是这种可能性,应该很低很低!”
“其次……如果对方早就得手,当时和我说话的,必然是刺客!”
“但是……刺客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冒险回话。”
陈篁环视着整个院落之上,忽然道:
“这里有些奇怪?”
冬暝一愣:“阁主,怎么说?”
陈篁幽幽说道:“不管高阳公主出身是什么,但是她终究是皇室血脉。”
“大唐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不单单是皇帝本人,就连这些皇子公主的气数,也必然会昌盛无比!”
“虽然谈不上万煞退避,但是……这府邸之内,祥和清圣之感是必然的。”
“更不用说,这位高阳公主还是道教徒,更供奉着六丁六甲这样的道教护法天神!”
“但是……此地却邪气森森,当真是有些古怪了。”
“而且……”
陈篁遥遥指向远处:“在我的眼里,此地的气数、风水,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引入到了旁边不远处的另外一座府邸当中。”
“这是一种……消耗被人气数的风水手段,可以说十分阴邪。”
“这样,我现在四周找找,看看有没有类似的媒介。”
说着,陈篁便前往整个公主府巡视。
而一炷香之后,朱云带着镇魂司的人赶了过来。
朱云立刻安排人手将公主府邸附近包围。
同时,并着人去通知玉王李相思。
冬暝立刻上前,将从皇宫开始的前因后果,快速告知冬暝。
……
朱云听闻之后,阴沉地看了纸新郎一眼,旋即:
“冬暝,你的想法没错!”
“百濮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但是……你还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挑选高阳公主。”
“或者说,杀死一个不可能继承大统的公主,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冬暝眉心紧锁。
良久之后,他摇了摇头。
朱云沉声道:“没错,杀死高阳公主,没有好处!”
“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他们……不得不杀死高阳公主!”
此言一出,冬暝眉心一跳。
联想到玉王府上,李相思曾经说过的黑蝶悬案,冬暝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可怕的想法:
“二哥……你的意思是……公主殿下,可能发现某个皇子和百濮部落……”
朱云羽扇掩面,眼神森幽:
“你能找到更合适的解释吗?”
“而且还有一点,杀手得手之后,没有立刻离开,甚至于在你即将推门进入的时候,还要冒险模仿高阳公主的声音。”
“这么做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他也是在拖延时间!”
“所以……高阳公主的卧房之中,必然有着什么刺客需要拿回去的东西!”
朱云也顾不上地上的血迹,立刻走入房间之内。
纸新郎却说道:“你不用看了,这房间内的墙壁、地砖,甚至是床铺我都找过了,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冬暝有些奇怪的看了纸新郎一眼:“鬼市中人,也懂办案?”
纸新郎嘿嘿怪笑了几声。
冬暝没吱声,却明白,作为曾经镇魂司主的师弟――孟萧,又牵扯到五年之前的黑蝶悬案,办案的经验上,恐怕也不遑多让。
片刻之后:
“果然,毫无破绽。”冬暝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
朱云却道:“毫无破绽?恐怕未必!”
说着,朱云走到了神龛面前,看着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面朝着六丁六甲神像而死的高阳公主:
“这个距离,是什么样的角度,可以在公主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将其一击毙命?”朱云反问道。
冬暝一愣。
纸新郎也发出一丝沉思之声。
旋即,纸新郎嘿嘿笑了几声,双袖骤然变长,毫无敬畏的将高阳公主甩到了一旁。
冬暝眉心一皱:“纸新郎,这是公主!”
“公主又如何?死了的公主,也就是尸体了!”纸新郎嗤笑一声。
朱云则蹲下身看了看蒲团,随后又将蒲团挪开。
刹那间,一阵机扩转动的声音之下。
随着轰隆一声,眼前那供奉六丁六甲的神龛,竟水平着朝着旁边移动了三尺的距离。
一个窟窿直接暴露在众人眼前。
“看来……就是这里了!”朱云微眯着双眼:“公主府内,竟然会有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