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曹昂重回洛阳。
走在洛阳城的街道上,看着两侧依旧熙攘的人群,曹昂却觉得有些陌生。这种感觉,连曹昂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而来,毕竟洛阳城内的景象,与一年之前,并无太大区别。
后来曹昂才明白,这一年时光,变得不是洛阳城,而是盛世的光景,洛阳城依旧,可昔日的太平时节,却再也回不去了。
曹昂返回洛阳,没有提前知会任何人,所以回城之时,一行人也孤孤单单,并无人迎接。
打马走过长街,倒处都是昔的日记忆,但曹昂并未停下脚步驻足。之前在外还不觉得思乡,可一看到洛阳城,曹昂反而归心似箭起来。
众人很快到了曹府门前,曹府门外的长街上,并无行人,只有一抹翠绿色,掩映着青砖黛瓦,故景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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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的朱门,一如之前肃穆。曹昂翻身下马,走上前去,亲手叩响了自家大门。
开门的门子,见到曹昂,大吃一惊,赶忙行礼。更有一人,转身就往院内跑去,高声喊着:“家主,家主,小郎君回来了。”
彼时正值中午,曹嵩正和丁夫人在用饭。
偌大的饭桌,就只老夫妻二人,倒显得有些凄凉。夫妻二人各不说话,只顾低头看着吃不下的饭菜,心思却不知去了何处。
就在这时,一人不顾规矩跑了进了,看到曹嵩二人,便跪下禀道:“家主,夫人,小郎君回来了。”
曹嵩夫妻顿时大惊,曹嵩更是站了起来。
“昂儿在何处?”
“小郎君已经入了院,马上就到。”
丁夫人听了,立刻说道:“谢天谢地,总算回来了。”
曹嵩夫妻二人,已经迫不及待,根本坐不住,联袂便往屋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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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刚到正院门口,便遇到迎面而来的曹昂。
见到祖父、祖母,曹昂“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朗声说道:“大父,大母,不孝孙儿曹昂,回来了。”
曹嵩夫妻上前,立刻拉住曹昂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曹嵩还算正常,丁夫人则抱着孙儿,便哭了起来。曹昂从小养在二人身边,又单独跟曹嵩夫妇相处了好几年,早就是至亲至爱之人了。
曹昂任凭丁夫人搂着,面带笑容,这种场面,或许就是在外之时,对家充满无尽思念的缘由吧。
丁夫人哭过一场,也不管曹昂吃没吃饭,拉着曹昂便到了正堂,又张罗着下人弄席。二人平日里吃得清淡,现在全换成了大鱼大肉。
丁夫人这还嫌不够,念叨着“昂儿在外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
曹昂也不反驳,虽然他这一年身高长了一寸半,胖了五六斤(1千克多)。
对于曹昂来说,不在于做什么、说什么,他享受的,是这份家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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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酒席上来,曹嵩和丁夫人也不吃,尽是给曹昂补菜,没多久便将曹昂的饭碗堆得如小山一般。
曹昂虽然吃不了,但也不推拒,就愿看着二老高兴的模样。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曹嵩夫妇将曹昂生活上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虽说曹昂觉得跟家里也没太大区别,但在丁夫人看来,就是受了大委屈了。丁夫人已经是打定主意,这段时间好好给他的乖孙儿补补。
一家三口用完饭,曹嵩便领着曹昂去了书房。
饭局之上,曹嵩有些话不方便问,所以特意等到书房再问询。曹昂这一年来的情况,曹嵩知晓不少,但不知道的更多,尤其是曹昂劝降张角的事,细枝末节谁也不清楚,曹嵩还真关心的很。
面对着祖父,曹昂倒是没有瞒着,除了劝降张角,包括冀州筹粮,灭杀刘旦等事,系数告诉了祖父。
对于曹昂来说,很多事情告诉了反而比瞒着好,毕竟很多事情,他细节未必做得很好,有祖父在侧,很多事情都能查缺补漏。
家人,永远不是你欺瞒的对象,很多你绞尽脑汁解决不了的问题,在长辈面前,可能都不是事。
曹嵩听了曹昂的事,倒是没太多吃惊。自己这个孙儿,他了解的很,素来胆大,心思、手段无不是上乘,当年还是个孩子,王甫、杨赐这般人物,都能玩弄于股掌,一个列侯,还真是说灭杀就灭杀。
“你长大了,想法比我和你父亲的都多,我也管不了,只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冒险。就像劝降张角这事,虽是大功一件,也有益于天下,但确实太冒险了,你要记住,我和你父,可以不在乎天下,可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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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或许年纪大了,这情感也强烈了很多。
曹昂心中很是感动,不管听与不听,都是点头称诺。曹嵩也知管不了曹昂,但也是乐在其中。
祖父二人,聊了半晌。
曹嵩能切实地感受到,孙子出去这一年,成长了很多,比他那个跳脱的儿子,更要沉稳。
“接下来昂儿准备做些什么?”
“从前年游学,一年多的时间,诸事缠身,反倒是没有好好读书,落了不少的功课。这两年,我准备重拾课业,好好补一下学业。”.
“好!”
曹嵩很高兴曹昂准备继续读书,在他看来,曹昂只要沉迷于学业,掺和其他事的可能性就少了许多。
曹嵩着实担心曹昂再搅合到什么政治事件里。
到了下午酉时,曹昂请辞。他还得回去看看他那帮老部下,没得总腻在儿女情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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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嵩知道孙子是个办大事的人,也不阻拦。
“西边的院子,我让人将大门改好了,院子又向西扩了不少,往后就挂你‘东陵亭侯’的牌匾。”
曹嵩其实对曹昂得了一个侯爵之位,并没有太多惊喜。他身上的费亭侯食三千五百户,往后都是传给曹操、曹昂父子的,曹昂本身多了个爵位,意义并不是很大。
曹昂刚才已经看到西院大门了,倒是准备跟祖父提这个。
“大父,我想着要不还是不挂牌匾了,仍算作曹府别院。咱家一门三侯,已经是颇为碍人眼,若是再显得张扬,容易遭小人暗箭。再说父亲‘都亭侯’的牌子都没挂,怎么也轮不到我。”
曹嵩听了,倒也觉得是正理,便随孙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