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到南皮后,诸将皆是颇为兴奋。虽然这一仗十拿九稳,可是跟着曹昂,众人更是安心。
而曹昂也格外高兴,他多年不见羊毅、乐进等人,甚是想念,再见之时,拉着众人,不愿松手。
曹操安排人给曹昂接风,曹昂难得的没有躲酒,与众人喝了一个痛快。
次日一早,宿醉的曹昂有些头疼,可是心情却无比的畅快。这种袍泽同乐的军旅生活,真是快乐啊。
很快众人俱至,曹昂也开始听询南皮的情况。
此时的袁绍,基本上就是瓮中里的鳖,锅里煮熟的鸭子。虽然他们看似守得南皮城风雨不透,但南皮城是做死城,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曹昂听后,便立刻问道:“子材,你派人去劝降了吗?”
羊毅听后,立刻面带苦笑地说道:“主公,我和太公先后派了三拨人前去劝降,可是根本没用。袁绍不仅不与我们谈,反而还杀了我们三拨使节。我也不清楚,他怎么有那么大的火,好像要跟我们不死不休一般。”
曹昂听了,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不符合常理,哪怕袁绍为了表示自己坚守的决心,也没必要如此激怒自己。而且以袁绍的身份,做出杀死使节的事情会显得很没品,素来重视名声的他绝不会轻易如此。
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曹昂看向众人道:“诸位若是袁绍,不准备降的话,有何办法能够反败为胜?”
听了此话,众人皆没敢言,曹昂却是笑道:“诸位不必如此,咱们是商议军务,自可畅所欲言。”
曹昂说着,便先点了羊毅的名。
羊毅道:“若我是袁绍,我会放弃南皮,乃至整个冀州,退到幽州,内和公孙瓒、公孙度等人,外联鲜卑、乌桓之属,依托燕山之地,与我徐州决战。若是能胜,尚有反败为胜之机。”
曹昂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大多数人并无什么办法,倒是张纮觉得,可以西入关中,或是联络韩遂、羌人,或是南投益州。
“既然如此,这说明袁绍并无在冀州击败我们的希望,那他为何还留在南皮?”
羊毅道:“实际上袁绍是有逃走的想法,但被我军给提前围住了。而且我军围城之后他也几次试图突围,皆没有成功。”
“可是这也不能解释袁绍为什么杀我们的使节。”
众人皆不说话。
张纮试探着询问曹昂的意思。
曹昂乃说道:“我怀疑袁绍更有倚仗,否则不可能如此作派。他连着杀了数人,倒像是故意激怒我们一般。只是我现在还想不明白袁绍的倚仗。”
曹昂苦思无果,便准备试探一下袁绍。
次日一早,曹昂便亲自来到南皮城下叫阵,点名让袁绍、袁谭父子来见他。
曹昂等了许久,袁谭才姗姗来到城头,而袁绍却并未出现。
曹昂与袁谭已经数年未见。此时应该是故友重逢,兄弟再会的模样,谁想到双方经过分立两边,生死对决。
袁谭站到城头,也不说话,脸色有些凝重。
曹昂却是笑了起来。
“怎的,我那好外舅怕羞不敢见我,就让你一人来了。袁显思,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昂哥儿,你来了!”
曹昂怒极反笑,看着袁谭,忍不住讥讽道:“袁显思,你还有脸来见我?你袁显思与我,幼年相交,我把你当作骨肉至亲一般对待。
你继母要谋害于你,是谁给你示警?
你失爱于父,又是谁为你谋划?
你在冀州,你父亲和底下的谋士希望废长立幼,要把你过继给你的大伯,是谁大闹冀州州府,不惜得罪所有人,拦下了此事?
你位卑权低,惹人耻笑,是谁想办法设了东冀州,你这才成为东冀州刺史,能够与你父分庭抗礼?
你东冀州初立,缺衣少食,百姓困顿,地方不安,又是谁想办法支援了你大批物资,还派兵帮着你剿灭匪患?
······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袁显思自己摸着良心说,我曹昂可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你?我曹昂待你,是否仁至义尽了?
可是你是如何对我的?
我不图你对我有所回报,可是你却在我最关键的时候,对我突然袭击。夺我郡县,杀我叔父,害我将士。
你说,你袁显思是不是天地间第一不仁不义之人?你有何面目来见我?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袁谭听着,身体僵硬,突然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一旁的将领赶紧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却只见袁谭泪流满面,喃喃地说道:“昂哥儿,我袁谭不义,有负于你,着实无颜苟活啊。”
曹昂见城头慌乱,袁谭已然不见,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有所猜测。
这袁谭的心理素质也实在太差了,要是自己,绝对是面不改、心不跳地骂回来。
不过今日并未完成自己的来意,于是曹昂又对着城头喊道:“袁谭,今日我与你恩断义绝,从此咱们便是路人,互不留情。袁绍今日既不敢来见我,那你告诉袁绍,让他立刻投降,我可饶尔等性命。可若是你们再冥顽不灵,负隅顽抗,那城破之后,必然是玉石俱焚。”
曹昂说完,打马离去,只留
袁绍正在宅中休养,听得袁谭在城头上被骂得吐血,大为吃惊,着急着便要去看儿子。
众人将袁谭送回府上,又将曹昂之言悉数告知袁绍。
袁绍听了曹昂之言,勃然大怒。
“曹子修,欺吾太甚,真以为我没有还手之力,任你摆布了吗?”
这时袁谭悠悠醒来,见到父亲在身侧,低声说道:“父亲,为了家族,降了吧,鲜卑人不会来了。曹昂已经不是当年的曹昂了,他是个枭雄,既然说杀人,便真的会屠尽全家,哪怕妹妹在此,也拦不住他。”
袁绍沉默许久,方才说道:“谭子且安心养病,一切都还是未定之数,咱们尚未到需要投降曹昂的真正时候。”
袁绍始终不愿降,他坚信鲜卑人会来的,这场终极对决,一定是他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