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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汉 酱油拌历史 9651 2024-02-07 13:17

  在座的魏将大多都是曹洪多年的旧部,他们对曹洪的决定自然不会有所疑问。

  至于其他的魏将,例如杨阜,就算心中想阻止曹洪,他却没那个机会说出口。

  因为曹洪在驳斥了那名魏将之后,便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当知道曹洪的全盘计划后,原本心中还有些疑虑的魏将,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消散了。

  曹洪的计划,的确从每个方面都将风险降到最少了。

  而就是曹洪的这个计划,将杨阜一切劝谏的话,给直接堵了回去。

  杨阜是护军,有临机挟制曹洪的权力,可这权力不是可以乱用的。

  特别是曹洪还是正儿八经的曹魏宗亲。

  再加上凭良心讲,曹洪的战术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

  杨阜现在是可以用出挟制曹洪的权力,可若是他的这次挟制,真的导致曹洪错过拿下阳平关的良机了呢?

  到时候别说远在洛阳的曹丕,恐怕是对他宠爱有加的曹真,也会生生将他吃了。

  杨阜对魏家天子的性格再是了解不过——刻薄寡恩。

  别看杨阜现在既是凉州刺史,又是曹魏中路军的护军,看起来权力隐隐还在曹洪之上。

  可这些是建立在杨阜能为大魏带来益处的前提下。

  当这个前提失去并且杨阜的所为引起众怒后,那么以曹家人的性格,杨阜知道他是免不了被曹丕拿出来杀鸡儆猴的。

  生活在权谋的大染缸中,杨阜早已抛弃了早年出仕时的纯粹,权衡利弊的思想已经深深刻在他的骨子中。

  而现在正是这种思想,让往日一向刚正的杨阜,变得对是否要动用权力挟制曹洪犹疑不定。

  杨阜脸上的犹疑,让一直在默默注视他的曹洪察觉到了。

  见杨阜只是犹疑,并没有直接出言反对,曹洪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趁着杨阜犹疑的空档,曹洪干脆利落的安排着一系列作战任务。

  这些作战部署,原先就在曹洪的脑海中复盘过无数次,现在曹洪只是将它们从脑海中复述出来,速度当然是极快的。

  于是在杨阜还未等脑海中的天人交战出结果之后,曹洪就已经布置好了所有作战任务。

  当曹洪完成这一步之后,代表着杨阜再无开口的可能。

  安排之前出言阻止,那是为国家考虑,主将安排之后还贸然推翻他的所有决定,这很难不让人以为,杨阜是在公器私用。

  杨阜最后只能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杨阜不是为魏军的前途未卜而叹息,毕竟他心中对吴懿的请降,的确也没多少怀疑,他方才的犹疑只是内心的谨慎在作祟罢了。

  杨阜是在叹息,为何信使来回会如此慢呢?

  若信使能及时带回曹真的消息,那样无论是战是退,一切的后果来日都可以推脱到曹真的身上,这才是杨阜心中最理想的状态。

  只不过当现在尘埃落定之际,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杨阜心心念念的信使到哪里了呢?

  大半个月的时间,信使才刚刚来到兴势的魏军大营之外。

  不是杨阜派出的信使偷懒,只是由于中路军与东路军为阳平关所阻隔,所以两军互通消息之时,信使要越过绵延险峻的山道。

  再加上消息闭塞,杨阜派出的信使在出发前,都还不知道曹真现在身在何处。

  这种种客观条件上的不便,才导致了信使这么慢才寻找到曹真的所在。

  只是这位信使还是尽责的,在来到兴势的魏军大营后,信使马上自证身份请求魏军斥候带他去见曹真。

  魏军斥候在查验过信使的身份之后,便立即将杨阜的信使朝着曹真的大帐内带去。

  近来曹真的心情很不好自不必说,当他听到杨阜有使者到来后,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上了几分。

  若是正经的公务的话,应当是曹真派遣使者前来才是,现在却是杨阜的使者前来拜见他。

  想到杨阜的护军身份,曹真的心中顷刻间浮现一个反应——这是杨阜有事要弹劾曹洪了。

  在曹魏的政治环境中,官员之间互相弹劾攻讦实在是常有的事。

  莫说是寻常关系的官员之间,就是往日的知己好友,也可能有日会成为坑害你的一把利刃。

  就例如名满天下的崔琰,就是死在这方面上。

  好友都尚且如此,更别说曹洪与杨阜一向不合了。

  曹真知道当杨阜任命为曹洪的护军后,这样的事难免会发生,但他却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在他心情最坏的时候到来。

  最可气的是,杨阜的信使他又不能不见,万一是真的有要紧事呢?

  曹真冷着一张脸,接见了杨阜的信使。

  杨阜信使在看到曹真的那一刹那,心中一直紧绷着的一条线终于放松下去。

  半个多月的艰辛跋涉,终于能见到大将军了。

  杨阜的信使没有耽搁,他马上将杨阜的亲笔信送至曹真的手中。

  曹真有些百无聊赖的拆开杨阜的信笺看了起来。

  可是还未看一会,曹真便马上被信笺中的内容惊到了。

  阳平关守将吴懿请降,曹洪有意接受。

  当知道这件事后,这件事就犹如一道划破漆黑天际的闪电,将曹真内心中近来日来的最大迷惑给解开。

  为何糜旸会突然调遣魏延的五千大军去阳平关。

  这便是为何!

  曹真的本领绝不在当世的任何名将之下,他之前之所以无法洞悉这一点,不是他无能,只是他手中缺乏关键性的情报。

  现在当关键性的情报落入他手中后,很多事曹真就顺理成章的想通了。

  若是没有魏延的那五千大军,曹真可能也会对吴懿请降一事半信半疑。

  但现在曹真却知道,吴懿一定是假意投降。

  甚至

  想到这令人窒息的一点,曹真不禁以手捂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秋季来临,天气渐渐转冷,曹真近几日又一直操劳于军务,导致感染了些风寒。

  现在在心情的剧烈起伏之下,他的病情瞬间被牵动起来。

  曹真的剧烈咳嗽,吓坏了守护在他周围的亲卫,有不少亲卫跑至曹真的身前,用焦急的语气询问他的状态。

  面对亲卫的询问,曹真顾不上关心自己的病情,他现在就犹如一只咆哮的猛虎一般,通红着眼睛对着亲卫大声吩咐道:

  “速将刘侍中召来!”

  在曹真的急切催促之下,一名亲卫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曹真的大帐之外。

  这突如其来的发生的变故,直接将杨阜的使者吓得呆愣在原地。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来送封信而已,怎么会料到曹真在看到这封信的内容之后,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就在杨阜的信使战战兢兢的时候,曹真用危险的目光看向了他。

  曹真充满威慑的冰冷眼神,直接将杨阜的信使吓得跪倒在地。

  曹真可不管杨阜的信使怕不怕,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指向杨阜的信使言道:“你即刻回转武街,告诉杨阜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骠骑将军出兵。”

  “一定要!”

  曹真的语气充满了严厉。

  曹真的严厉吓得杨阜的信使叩头不已,在叩头之后,他便着急的朝着大帐外跑去。

  尽管这半个多月来他很累,但是比起累,杨阜信使更怕自己性命不保呀。

  在杨阜的信使狂奔而出之后没多久,刘晔就急匆匆的来到曹真大帐中。

  刘晔知道曹真如此急召他,一定有着要紧事,所以这一路上他半点都未有耽搁。

  当看到刘晔来到身前后,曹真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刘晔吓得停止住了行礼:

  “糜旸在阳平关,糜旸在阳平关呀!”

  曹真的语气充满着悔恨。

  他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看穿这一点。

  而刘晔在听到曹真的这个判断后,他整个人还是处在一副迷茫的状态中。

  虽然他之前猜测糜旸有可能不在兴势,但汉中这么大,要塞又不少,曹真为何一定笃定糜旸在阳平关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魏延那五千大军吗?

  见刘晔脸有迷茫,曹真起身走到刘晔身前,将手中杨阜的书信递到他手中。

  刘晔马上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当看完书信中的内容之后,刘晔的脸上浮现惊骇的神色。

  魏延统率的五千精锐梁州军,千辛万苦一定要到达阳平关。

  阳平关守将吴懿又突然要向曹洪请降。

  自魏军进入汉中以来,糜旸从来未曾真正在魏军面前露面过。

  当这三条线索串联在一起时,一个事情的真相不难呼之欲出——吴懿是诈降,糜旸在阳平关,而他突然急命魏延率五千汉军入阳平关,为的便是攻击上当的曹洪!

  一个板上钉钉,却又让曹真与刘晔二人难以接受的真相,在他们的心中直接成型。

  在这个真相之下,曹真与刘晔又岂能会不感到惊骇呢?

  糜旸可谓是天下最爱用诈降之计的名将,与当年的名将周瑜简直是不分伯仲。

  而且最重要的是,曹仁血淋淋的事例,可还未消散多久呀。

  刘晔一下子明白了曹真寻找他的目的。

  曹真是希望他能想出一个计策,能为中路军化解这场危难。

  刘晔也不愧是当世奇士,之前他不能判断出魏延的真实目的,只是他手中的情报不足,现在当洞悉汉军的真正用意后,不过片刻之后,刘晔便有计策献上:

  “大将军勿忧。”

  “方才大将军已经让杨凉州的使者回转,骠骑将军若要率领大军前去接收阳平关的话,短时间内也无法成行,或许杨凉州的使者来得及在骠骑大军出兵之前赶回。”

  方才曹真告知了他急忙让杨阜信使回转阻止曹洪的事。

  只是刘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底气却不怎么足。

  来时半个多月,回去还能三日就到不成?

  他说这番话更多的目的,是想宽慰曹真。

  在宽慰完曹真之后,刘晔又紧接着说道:“纵算杨凉州的信使赶不及,骠骑大军已经率领大军前往阳平关。

  可骠骑将军乃是知兵之人,加之他手中握有精兵数万,而糜贼纵算急召魏延五千精兵入阳平关,阳平关的兵力也定然远远不如骠骑将军。

  在这种情况下,糜贼是没办法全歼我军的。”

  “我料糜贼的目的,在于大胜我军一场,以提振士气。”

  听到刘晔的这个分析,曹真不由得点了点头。

  尽管他与曹洪不和,但也知道曹洪是有本事的。

  哪怕曹洪再笨,也不会乖乖地带着数万大军进入汉军的伏击圈中。

  而只要汉军不借助山谷这种险要的地势,对魏军进行伏击的话,凭借几千汉军的数量,的确没办法硬生生吃掉曹洪的数万大军。

  可这点也只是猜测,而且过于听天由人,并不保险。

  所以曹真继续将目光看向刘晔,希望他有更好的办法。

  在曹真目光的注视之下,刘晔眼中闪过精光,他对着曹真言道:

  “阳平关始终是汉军的命门所在,既然糜贼拿这命门诱骠骑将军入局,那我军自然也可以用这个命门反制糜贼。

  大将军可下令汉城外的费耀所部转向西进,并且大将军应当亲提大军朝着阳平关奔袭。

  糜贼手中兵力本来就不多,他为了击败骠骑将军,肯定会将大多兵力布置在关前。

  这时若我军突然袭击阳平关背后,是有可能趁机拿下阳平关的。

  再险要的关卡,若无士卒守卫,那也只是形同虚设而已。”

  当刘晔的这个计策说出来后,曹真的眼中浮现了亮光。

  是呀,不管怎么说,魏军已经初步完成了对汉中的合围。

  在这样的战局之下,阳平关其实是腹背受敌的,这一点纵使糜旸再如何诡计多端,也无法改变。

  而魏军恰恰可以利用这一点。

  兵无常势,便是这个道理。

  若是阳平关背后的魏军能趁糜旸不备,一举夺下阳平关,纵使曹洪大败又如何呢?

  阳平关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纵算我军不能顺利夺下阳平关,只要我军大部出现在阳平关背后,糜旸就势必不敢分派太多兵力前往关前。

  若兵力不多的话,骠骑将军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再好的计策要想成功,最重要的就是执行这一步。

  而士卒便是执行计策的基本载体,若魏军能将汉军大部吸引来关后,糜旸有再好的计策,那也只是一纸空文而已!

  刘晔的计策让曹真抛却了心中的所有烦恼。

  “传令三军,明日拂晓朝着阳平关全速出发!”

  “汉军能急行军,孤之虎贲亦能!”

  这一战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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