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岂不是天助我也!”
曹操正领大军赶路,忽然探子飞奔来报,将蓟州厮杀情形一一告知。
曹操听了,大喜过望,下令赏探子银牌一块,纵马奔到一座小坡上,将手一举,三军如龙,缓缓停在坡下。
此时西风已起,吹得一片旌旗飞扬,老曹满脸肃杀,高声道:“蓟州一众兄弟,以弱旅击强军,如今杀成大乱局面,正是我等一举破敌之时!”
略略停顿,往下看去:“韩世忠、姚平仲、梁红玉、庞万春何在!”
韩五四个闻言,意气风发,齐声大喝道:“末将在!”
曹操一指蓟州方向:“令你四人,领飞骑出击,不许接敌撞阵,只于阵外游击,阻金兵结成大阵,待他溃败时,再行追杀。”
韩五等齐声道:“末将领命!”
四个同时一扯缰绳,引领三千余飞骑,向着曹操所指之处,驰骋而出。
铁蹄声中,老曹又叫:“王德、云宗武、滕戡、滕戣听令!”
王德四个连忙道:“末将在!”
曹操道:“王德、云宗武领剩余豹骑出击,反复冲杀敌阵,务求一触既走,且不可恋战陷阵,只待他溃败时,再行追杀!滕家兄弟二人,都配合王德行事。”
四人一抱拳:“末将领命!”
连忙去引了豹骑,匆匆出发。
老曹又下令:“方七佛、马公直、索超、周昂听令!”
四将精神一振:“末将在此!”
曹操笑道:“着你四人统率虎骑,缓缓而行,及至战场,直冲中军,一战而定胜负!”
四将互相望了望,满面昂扬:“末将领命!”
如今虎骑虽只有两千五百之数,却是人人都配三马:一马负人,一马负甲,及至阵前披甲后,再上第三匹马冲阵。
大几千匹战马浩荡去了,就中又有两辆大车,都是四马拉乘,硕大无比,蒙着青布,颇是神秘。
转眼间十二员将佐派出,皆是神、玄之流,梁山骑兵精锐,亦尽数踏上疆场。
曹操略略寻思,又点将道:“卢俊义、方百花、史文恭、袁朗!”
四将连忙抱拳:“末将在!”
曹操道:“你四个点一万骑兵,直捣玉田,敌军败归,截而杀之!”
“末将领命!”卢姑父抖擞精神,走在第一个,领军而去。
曹操继续下令道:“再请杜迁、宋万兄弟,看守辎重压阵缓行,其余众兄弟,传令全军轻装,同我一并急行往战场。”
当下大军轰然而动,锅碗瓢盆大小包袱,尽数弃在道边,速度比之前顿时倍增。
却说岳飞等杀出城来,虽只带了一万兵马,却是汇聚全城精锐。
其中顶头的乃是方杰领来三千豹骑,加上孙立两千青州兵、岳飞两千居庸兵,以及幽州、范阳军精选的三千人,余者都令他留守。
完颜斜也大军出击,看似心慌失态,其实暗藏了一道诱敌之策:
他令完颜蒲家奴领了五千锐士,藏于中军,一旦蓟州军出,则立即咬住,趁机便好抢城。
不料岳飞早有提防,兵马杀出,立刻分为四路:他自家几兄弟领着居庸关守军,方杰、司行方领豹骑,段三娘、周通领青州军,王渊领幽州、范阳军,四路分头绞杀。
完颜蒲家奴杀出,却只咬住了方杰一路,其他三路人马四散杀开,顿时冲乱金兵阵势,各自混战,谁个顾得上抢城?
有道是——
伱有运筹我有谋,争相算计各挠头。
蓟州城下杀声吼,凛冽刀光射斗牛。
完颜斜也不料岳飞竟然这般用兵,本来就兵少,还要分兵,吃他杀了个冷不防,四路兵钻咬厮缠,果然将金兵冲得大乱。
但斜也亦有自信,便是自家兵马众多且精良能战,纵然乱得一时,亦不至影响大局,待他前军击溃了沧州营,返身一击,必然大胜。
因此不管不顾,径直领兵杀入沧州营,麾下两个新提拔的先锋金牙忽、银牙忽,各提一条狼牙大棍,双双奔取王禀。
王禀低吼一声,弃了金弹子来迎,一刀劈来,震得金牙忽虎口全裂,反手一刀,银牙忽连人带马跌出数步。
完颜斜也却是趁势一枪刺来,逼得王禀回刀防守,但听斜也大叫:“同他游斗、耗他气力!”说罢策马便走,一杆长枪横冲直撞,连刺数个宋军。
王禀大怒,正待追去,金牙忽、银牙忽齐声怪叫,舞棒拦住,仗着兄弟间默契,彼此呼应,果然不再同王禀硬碰。
斜也一心要救金弹子,然而沧州营人人拼命,便是小兵,也敢挥刃相拦,他虽是惯能撞阵的,但冲在这伙修罗一般的兵士中,只觉得趟行于泥潭,费老大气力方能向前一步。
正自焦急,忽闻金弹子坐骑悲嘶,却是一条蹄子被人生生啃断,连马带人翻倒在地。
斜也见了大惊,却不知金弹子这一下倒是因祸得福,没了坐骑拖累,把腿一缩,闭着眼睛狂抡双锤,反把周身护得严密无比,沧州营纵如狼虎,一时也是近身不得。
这时完颜孛吉带着数百老女真,自后面冲杀上来,这伙女真都是当初阿骨打初起兵时旧部,端的勇悍无比,一经杀入,顿时挫动沧州营阵脚。
孛吉也发了蛮性,跳下马率领同族勇士步战,一口长刀奋力乱砍,连杀十余人,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来到金弹子身边。
金弹子闭着眼把锤乱抡,孛吉欲使刀按住他锤子,吃他一锤砸断了长刀,不由大怒,破口骂道:“金弹子,你这懦夫,你究竟是不是粘罕的儿子?莫非是粘罕出去打仗时,你老娘同哪个没胆的偷情,生下你来?”
金弹子被骂得一愣,这才睁开眼,只见孛吉半身鲜血,怒发如狂,惊得一颤,低声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当然是我父亲的孩子。”
孛吉狠狠一脚踢在他身上:“既然如此,滚起来,跟我杀出去。”
金弹子一骨碌爬起来,随着孛吉就往外跑。
少将军王荀眼见死了这么多袍泽,金弹子竟要遭人救出,一时大怒,纵马飞驰,撞开数个女真兵,直奔金弹子而来。
孛吉看他马速已衰,就手从同伴手中夺过一柄斧子,双手持着,迎面一斧,深深剁入战马脖子,奋力扯动斧柄,想将战马拖倒。
王珣怪叫一声,俯身一枪,狠狠刺透孛吉重甲,两人夹着一匹战马同时倒地。
王珣精瘦,手脚轻灵,顺着战马爬到孛吉身上,抽出佩剑,左手按着孛吉脑袋,右手把佩剑自他颈侧扎入,孛吉满口喷血,长声惨嚎。
金弹子忍住惊惧,上前一锤,打得王珣飞出五六丈去,落地不知死活,金弹子还要追去杀他,忽然脚脖一紧,低下头看去,神情一变,哀声道:“孛吉叔叔……”
孛吉抓着金弹子脚踝,口中大口大口冒血,双眼圆圆瞪着他,挣扎说道:“你是……女真人,女真人,死也不怕,不怕死,才,才不会死,你不要怕……”
手一松,完颜斜也最后一个成年的儿子,就此气绝。
金弹子流出几滴泪,怪叫一声,挥锤乱砸,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便在这时,蹄声震地,只听一人大喝道:“梁山神将‘泼韩五’在此,哪个金狗敢来一战!”
金弹子闻声,便要奔出去接战,忽听有人大喝:“金弹子!”
扭头看去,却是主帅完颜斜也,杀得一身血污,带着数百人杀入,金弹子叫道:“孛吉叔叔死了。”
斜也眼中闪过一丝悲恸,神情却是不变:“死便死了,死在疆场上,是女真男儿的福气。”
他令人牵过一匹健壮战马:“他既死了,你便骑他的战马厮杀!你做先锋,往回杀开道路,让全军列成大阵!”
金弹子一点头,上马舞锤,望后便杀。
四面周围,是一千余具尸骸:半是女真老兵,半是沧州营。
有分教:
壮士死阵上,落花离南枝。又逢西风起,正是决战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