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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5日，天气晴，
魔都——外滩
碧波荡漾、波光粼粼的浦江水，倒映着纯净天空的颜色。
拥有着：哥特式、罗马式、巴洛克式、中西合壁式等争奇斗艳豪华建筑的中间，明珠塔直指苍穹，显得大气磅礴。
这也是魔都最着名的打卡圣地，往常都被密密麻麻的各地游客所围绕。
可在今日，却隔开一处真空区域，用来拍摄广告。
“诶对，就是这样，亲爱的，再笑的甜一点。”
“眼睛看镜头，对对对，喝下去喝下去。”
“哇~太棒啦，亲爱的，你这下颚线真的没有死角呀。”
“啧啧，你这张脸不混娱乐圈太可惜了，电竞有什么前途，过来拍戏呀，随随便便几百上千万，不比你那轻松？”
“不了不了，我不会演戏。”
随着拍摄的汽水广告结束，苏晨累的四肢发软，可还得强撑着精神，去应付这浑身散发着‘娘气’的摄影师。
“现在这娱乐圈，哪还需要演习，会刷脸就行。”
摄影师捏着兰花指，对着苏晨搔首弄姿，挑眉嫣笑。
“咳咳，老板，方便签名吗？这边有两个小哥是你的粉丝。”
察言观色的宁狮狮，及时救场，拉着笑容僵硬的苏晨，逃离‘刺鸡战场’。
“啊啊啊，苏神，我是你nb时期的粉丝！
”
“薪火，我的神！
我是从世界赛喜欢你的。”
一些青年的工作人员，等广告拍完结束后，齐刷刷狂热地围到苏晨身边，想要合照和签名。
比面对日常，他们所见的偶像明星，还要热情。
不得不说，
在如今这个时期，
顶尖电竞圈选手的人气，就算换算到娱乐圈都属于非常夸张的地步。
就拿最着名的饭圈‘博客平台来说，
在去年一次举办的盛大典礼‘博客之夜’，邀请各色各界的娱乐、体育等人物参与竞选，所有人皆有投票的权利。
通常来说，冠军的宝座都是由娱乐圈的顶流小鲜肉入选。
毕竟比粉丝谁有他们多呀？
可在去年鸟巢夺得世界冠军后，苏晨意外参选，本以为是在陪跑，然而却成为了主角。
在投票的前中期，一骑绝尘，锁定榜首，票数摇摇领先二三名拍摄cp剧的顶流小鲜肉。
只可惜，
在最后的紧要关头，遇到阴兵过道，意外败选。
在当时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可到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不过，
这也让那些大品牌，看到电竞选手人气扎实的一面。
这不，
刚打完决赛没两天，
面对一大堆的代言，苏晨就展开了日夜颠倒的拍摄生活。
“再见再见，感谢你们的支持。”
“我们会继续加油的。”
挥手告别，苏晨满脸笑容的刚踏进车内，整个人就犹如被抽去了嵴椎，发出‘哎幼~’一声，瘫软的靠在了椅子上。
“宁哥，我这还要拍多久呀？”
苏晨揉着僵硬的两腮，欲哭无泪的说道：“好不容易打完比赛，我还想好好休息两天呢。”
光是这段时间挤出的笑容，他感觉比自己半辈子都要多。
“小祖宗诶，你现在的生命就是金钱啊！”
宁狮狮无奈说道：“这话要被那些二三线的明星听见了，不得嫉妒死你，要知道，多拍一个代言，半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说到底，老板这也怪你，平时你死都不拍，现在只能全部挤到休赛期，可不得累一累。”
“宁哥，你不懂。”
挪了下酸涩的背部，苏晨认真道：“我是电竞选手，成绩才是我的立身之本，现在的花团锦簇，如果没有实力支撑，就像是烈火烹油，迟早都是会要受到反噬的。”
“好像说的也没错，成绩才是选手的底气。”
宁狮狮并不是单纯的经纪人，他也是从电竞圈出道的。
深知这个圈内，最看重的是什么。
纵使是小狗和厂长被骂的那么惨，
可一个是国内冠军拿到手软，另一个高光集锦，数不胜数，都是以实力来支撑自己的名气。
哪怕被黑的体无完肤，照样有一批粉丝支持。
包括他手底下最大的两名主播‘pdd’和‘大司马’可都不是传统的娱乐主播，要么是退役的上单霸主，要么是十年王者，高端局乱杀的金牌讲师。
电子竞技，实力为尊！
“时间也不早了，该赶下一个通告了。”
宁狮狮看了下手表，示意司机，“去机场。”
“老板，趁现在有时间，要不你睡一会，等到了我再叫你？”宁狮狮扭头问。
“就一个小时的车程，我还是到飞机上再睡吧，我刷刷手机打发会时间。”
苏晨拿出手机，打开许久没有登录的二刺猿，找回曾经的快乐。
这段时间，他不是在赶通告，就是在赶通告的路上。
唯一玩手机的时间，就是在回复一些短信，基本没太关注过现在的流行趋势。
点开热度榜，
苏晨欣赏最近爆火的鬼畜视频，陶冶一下情操。
“这坤坤是何方妖孽，怎么十个视频里面，九个都是他的鬼畜？”
苏晨挠了挠头，有些审美疲劳的退出视频。
他的主页中，涌现一些关于联盟相关的视频。
像比较火的‘bbq’‘火焰鼠’‘靠谱电竞’‘阿克曼’……等等up主，都是他关注的常客。
“小火又在整标题党了。”
手指滑动视频，苏晨失笑，“还doinb直播播防，大骂薪火滚阿，这都什么东西？”
他也不免好奇的点了进去，
视频播放，下意识翻看评论，苏晨笑容渐渐消失。
亡灵大军：“集合！
”
亡灵大军1号：“到！
”
紧接着，2号、3号乃至百号……
“为了君主而战，向着犯下嫉妒之罪的金泰相发起冲锋！
”
“作为一名中单，居然敢吃君主的f6和蓝buff，必须要给予制裁！”
“开除！必须开除！”
“还有犯下笑容之罪的摸use，傲慢之罪的司马老贼、懒惰之罪的奇犽，既然敢不臣服在君主的脚下，全部给我除去！
”
“哈哈哈，好开。”
嘻嘻哈哈的评论，纷纷留言。
而这些阴阳怪气的发言，
让苏晨既是一头雾水，又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恰好这时，
“感谢薪火…阿西，滚阿！
”
视频中的doinb罕见破防的拍桌大骂，“别来破坏我和哈尼的感情，房管给我禁言他！
”
标题出现了，
苏晨也看清那人送礼物的id：“薪火是我xx”的挑衅名字，
让他的面色也难看起来。
小伙依旧是这个味，让他并不感到陌生，可对于下面的留言评论，却让他大为不解。
“有点不对劲。”
苏晨眉头微蹙，抬头看向副座，“宁哥，最近我是不是被人黑了？”
“阿？没有阿，哪有人黑你。”
宁狮狮惊讶摇头，“老板，你别想多了，打开你的博客，底下都是夸你的好不好。”
“博客…”
苏晨嘴角抽搐，“你是把我当傻子吗？底下全是安慰我的，没有一个差评，我可不认为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老板，虽然我负责运营你的账号，可我真没怎么控评。”
宁狮狮很是无辜，“就你以季后赛的发挥，别人想黑你也没地方黑呀。”
“那这是怎么回事？”
苏晨把手机递了过去。
“这…噢，是这个阿。”
定睛一看，宁狮狮不以为意道：“单纯的反串黑罢了，不碍事的，没个几天自然就会消停了。”
“可他们为什么不反串攻击我，而是去攻击我的队友？”
苏晨疑惑反问。
“还不是老板你的人气高。”
宁狮狮解释道：“就因为牛排被你们俱乐部解约，导致那些路人玩家，都认为是你的粉丝一手搞出来的，所以就开始玩梗嘲讽了。
还时不时喜欢去你的队友博客下面骂，反正脑残粉、反串黑，乐子人都有，披着个马甲，谁也认不清谁。”
“那你先帮我发个声明吧。”
“什么声明？”
宁狮狮一脸茫然的问。
“就针对抨击我队友的事情上，发一则声明说：让我那些粉丝温和一点，而且告诉他们，我在rw拿的是最高薪水，输掉比赛我才应该背负最大的责任，
包括我的失误也有，哪有那么干净，到后面你再写一两句鼓励的话…”
“不行阿，老板！”
没等苏晨说完，宁狮狮连忙焦急打断，“一旦发出这种声明，你的人气肯定会受影响的啊！
虽然不可否认，会有极端的粉丝胡乱攻击，但她们也是你人气高的基础！”
“可如果我不发表声明，那我的队友怎么办？”
苏晨坐直身子，皱眉对视，道：“我这番话说出去，真正喜欢我的粉丝自然会理解，那些串子也没办法披着马甲搞事情，
不然一直搞下去，每当赢下比赛，我就是nba，输了比赛，我队友就成cba了？”
“老板，真的不能这样做。”
宁狮狮苦口婆心道：“你看哪个明星选手的粉丝不是这样？他们有为自己的队友发声明辩解？更会主动公开自己的失误吗？”
“一个也不会！
”
“你一发声，不管是对是错，就是在跟自己的粉丝对着干，获得的好处，无非就是一些路人缘，可他们有个屁用？”
“会买你代言的商品？会线下买票给你加油？会每天给你打卡剪辑视频？”
“至于你的队友受委屈，事后我帮你买一些礼物，到时候老板你亲自给他们，再委婉的道个歉，这不就行了？”
宁狮狮摊手一笑。
“……”
苏晨沉默。
就连车内，一时都变得静悄悄的，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吵闹的鸣笛。
宁狮狮的话，给到了他一些冲击。
记忆中，好像确实如此。
假如输掉一场比赛，纵使是明星选手的责任最大，可舆论的攻击普遍是同队的小透明。
而明星选手会开播提及这些事情吗？
显然不会！
我疯了给自己找骂？
厚着脸皮，转移话题，打个哈哈，自己不背锅就行了，还帮队友揽锅？
怎么可能！
至于同队的小透明感受，谁在乎？
本就没人气支撑，又遭受舆论的压力，自然会越打越差，有可能没个两场比赛，就成为替补，再到最后销声匿迹。
新人的出头，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但不代表，这就是正确的！”
苏晨侧过头，半开的窗户，透进凉风，吹动额前的碎发，清爽宜人，扫去几分疲惫。
在没加入职业之前，
他是混迹贴吧的玩家。
面对厂长在we遭受的不公，愤愤不平，整晚甚至气的睡不着觉。
在当时，
厂长就是we队内的小透明，每当输掉比赛，都会成为背锅的存在。
他那时又何尝不是在想，
为什么厂长身边的队友，在他经历被we粉丝嫌弃的时候，不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说一句话有这么难吗？
“现在轮到我来抉择了。”
钱诚然很重要，没有钱，一切都是狗屁！
可现在的他呢？
签约费上千万，直播费上千万，所拍的代言，打赏的收入，在不追求一味的奢侈生活，花个几辈子都花不完。
这种时候，
我特么还要为了钱，去害得他人替自己挨骂，而我在一旁袖手旁观吗？！
朝着车窗哈了一口气，苏晨再用袖子擦拭，镜子…变得更亮了。
明星选手？
你觉得你是明星吗？
我不是。
你觉得你是职业选手吗？
我觉得…我是！
……
……
——基地内，
“别骂了，真的别骂了…”
枯坐在宿舍内的马桶上，奇犽抹着眼角，看着时不时震动的手机，身形微颤，心脏宛若被人重击，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曾几何时，
他最爱干的事情，
就是每当赢下比赛，就是发一条胜利的博客，满心欢喜的等待，几条…或许是十几二十条的评论夸奖。
幻想着自己有一天，
评论数量，不奢求能达到偶像那般，能跟doinb和马哥一样，每场比赛结束后的上千条评论数就满足了。
可现在他的愿望不仅实现了，还远超所想。
距离决赛前最先发布的那条：‘我们一定会赢的’打气评论底下，已经累积超过了五万条谩骂的留言。
而后台的私信，也已经超过了一万条。
并且每时每刻，都在增加。
奇犽心中的惊慌、恐惧，愧疚、绝望、麻木……
等等的情绪，煎熬着他的内心。
几乎每晚的深夜，必定会做噩梦，惊慌起身。
其实只要关手机，就能暂时缓解。
可这就跟你在气头上一样，别人越劝你就越生气。
看着一条条辱骂的言论，奇犽又想哭了。
突然这时，
“滴滴~”
特别关心的音效触发。
“苏神…发博客了？”
奇犽下意识点击进入，旋即看到置顶的消息，眼神瞬间呆滞。
rw、薪火：“作为rw的队长，以及最高战术核心，没有带领队伍赢得冠军，这是我的失职，
其次，作为rw队内最高薪水的选手，在输掉比赛后，第一时间逃避问题，让我的队友成为被责备的对象，这也是我的不是，
我在这里，给我的队友及支持我的粉丝说一句：抱歉。
最后，夏季赛的rw，我们五人依旧会并肩作战，谁也不会离开，
我会用冠军证明、侠盗勇士会是今年最大的黑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