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铮办事儿倒是的确还算是靠谱,而且这些年跟齐家闹僵之后,也的确是王铮帮了不少的忙,齐夫人听见他说事情办妥了,先松一口气,然后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念了声佛。
她这么个做派,王铮看在眼里,便嗤笑了一声:姐,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改不了这毛病啊?什么神佛,不过就是庙里的那些糯泥塑,他们能知道什么?真若是上天有知,当初招摇撞骗的那个吉云师太早就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可你看看,人家还不是借着神佛菩萨的名头,把你们都给骗的团团转么?
男人们多数都是不信这些的。
也能理解,对于他们来说,要求的无非就是钱跟权,而这些通过读书科考就能得到,所以他们更宁愿满口圣人来圣人去的。
女人却不同了,要担心挂念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这些事有许多哪怕是通过努力也根本办不到的,所以就只能寄托于神佛。
齐夫人也懒得跟弟弟多说,摆了摆手嗔怪的骂了几句:别口无遮拦的,没个忌讳,往后有你吃亏的时候!等到训斥完了,又问他:不会出什么差错了吧?叶掌柜到底是跟了陆家许久的,对陆明惜很忠心,之前我试过了几次,他的口风都紧得很。
王铮不以为然:得了吧姐,您我还不知道,心太软了哪儿能办成事儿呢!对付男人,无非就是两样,钱跟银子,这两样都不要的,那就找他家里人,总能成的。反正这事儿我给办成了,他答应了,今天晚上,就把东西拉过去吧。
真是成了,齐夫人吐出心口的一团闷气,这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冲着弟弟点点头,头一次这么夸赞他:从前我只当你是个不懂事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的上你,没想到不知不觉竟也到了现在了。
姐弟俩关系实在是称得上不错的。
王铮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少骂我几句我就行了,倒也不必这么夸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说笑了几句,把今天的事儿给定下来了。
正说着,应家便来了人。
这次来的是应长史跟前最得用的一个管事,姓廖,人人都知道这个廖管事在应家说话算话,罗平安跟着廖管事一道来的,远远地站在后头。
廖管事面不改色,问齐夫人:我们大人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齐夫人急忙答:回大人的话,我们都已经办妥当了,今天晚上便能把药材给换出来,不会有什么差错。
廖管事呵呵了两句。
看着面色不是很好看。
王铮可比齐夫人要懂得多的多,马上便冲着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即便松上了极为丰厚的大红封,廖管事看了一眼,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了片刻,才面色和缓了几分,道:我看你们也不是那么知道,那就提醒你们几句,省的你们说我收了你们的银子还不帮你们办事儿!
他老人家肯说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齐夫人马上便回味过来,看了王铮一眼,讨好的道:是是是,您老人家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都多,您说的肯定都有道理,不如您指点指点?
王铮却觉得奇怪。
他这里已经收买好了叶掌柜,叶掌柜只要是不是疯了真的家里人都不管,那这件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能出什么差错。
既然如此,为什么廖管事好像一副知道这件事不成了的样子?
廖管事冷哼一声:你们知道宝鼎楼是什么地方吗?
齐夫人立即便看向了旁边的弟弟。
王铮也吃了一惊,他的确是在宝鼎楼办的事儿。
这,怎么廖管事也知道?
难道廖管事还跟着他?
可这事儿的确是实实在在的,他便应了:是啊,我们的确是在宝鼎楼里谈话,宝鼎楼不就是这京中的大酒楼吗?
他平时接待客人,也总是在宝鼎楼设宴啊,那里宽阔而且视野好,加上小二他们都十分的会来事儿,又有说书的弹唱的,可不要太方便了。
怎么这地方还不行了?
廖管事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这个宝鼎楼,那是小王爷崔明楼的产业!你们把人约到那里去商谈,你们可真是太聪明了!
崔明楼?
王铮倒是知道小王爷,但是这件事跟小王爷有什么关系?
他茫然不已的看向姐姐。
倒是齐夫人的反应很快,,马上就反应过来,崔明楼跟陆家走的可不是一般的近。
不是,倒也不是说跟陆家走得近,是跟陆二姑娘走得近。
她马上便心里咯噔了一声,睁大眼睛看着廖管事:这,虽然都是在宝鼎楼,但是小王爷也不可能就盯着宝鼎楼的每个客人罢?便是盯着,也该认不出才是啊。
他可是小王爷,日理万机的,一天也不知道要见多少人,怎么可能还记得陆家的一个掌柜啊?
还要专门去偷听人家说话?
廖管事面色澹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位小王爷办事儿可是出了名的细致入微,若是他真的已经知道了呢?那么计划还能不能成?
若是真的知道了,那当然不能成了。
明天如果去换,那就是一个人赃并获。
这回别说是齐夫人,连王铮也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若真是廖管事说的这样,那明天可不是去办事儿的,那就是去自投罗网的。
真是要命了。
可他也觉得不会这么巧,一个宝鼎楼哪怕是崔明楼的产业,每天多少人去里头吃饭喝酒啊?崔明楼难道还是神仙,每个进去的人都知道身份来历不成?
没这么巧合的事儿吧?
齐夫人却已经先怕了,她皱着眉头,一时之间有些无计可施:那,那怎么办?那些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为了炮制这些有问题的药材也忙活了这一阵子呢。
廖管事仍旧是面色冷澹,垂下眼帘说:还是那句话,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实在不行,就想个别的法子,先试一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