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史面皮不断抖动,只觉得连眉毛和眼皮都是不受控制的,眼看着王铮这个蠢货竟然还敢嚷嚷起来,当即怒极反笑,猛地追上去一脚把他给踹翻了。
王铮被打的半死,他虽然是个商户,可到底是养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这么些年了,也没破过油皮,现在却被人在脑袋上砸了个大口子,哪里能不害怕?眼看着应长史竟然还不依不饶的追上来殴打,更是骇的面色泛白,不要命的喊着救命。
外头的罗平安原本是正在跟应夫人房里派来的嬷嬷说话的,听见里头的动静也是心惊胆战,看了看紧闭着的书房门,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应夫人房里的婆子也吓傻了,做梦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老爷怕是疯了吧?她听里头喊的凄惨,目瞪口呆的指了指里头,也顾不得再问罗平安什么了,催促着罗平安进去看看,自己急忙回房去报信。
她急急忙忙的跑回应夫人的房里,应夫人吃了一惊,听说书房里有人在喊救命,也吓了一跳,皱着眉头问:“什么?!这,是什么人在里头?”
嬷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罗平安说,好似是个来拜访的什么访客,瞧着也是个有身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闹起来了,声音大得很,然后就有人喊救命,杀人了”
她嘴里发苦,压低声音:“夫人,您好歹过去看看吧,若是真的出了人命,那可不是小事儿,咱们老爷是不是最近.”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但是应夫人也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是受刺激太狠了,都疯了?
应夫人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发沉,但是还是点头站起来:“走,过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应长史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一大家子的人都还靠着他养,他若是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来,先不说他自己了,这一屋子的人可怎么办呢?
她急急忙忙赶到书房的时候,书房的门已经是开了,罗平安正立在门口看着府里的下人在打水进进出出。
见了她来,罗平安急忙下了台阶问好。
应夫人伸手止住了,到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内外之别,她提着一口气,压低声音询问:“老爷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爷把人给打伤了”罗平安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抿了抿唇,思索片刻才说:“伤的的确是不轻,我看老爷似乎是激动过头,便急忙劝了几句,现在老爷正在隔间休息,我做主让人去请大夫来给那人诊治,现在底下的人在清理里头的血迹呢。”
血迹?应夫人顺着他的话往房里扫了一眼,果然见还有些没清理干净的血迹,不由得便心头惊跳,点点头赞扬罗平安:“不愧是王爷赏赐的,你办的很好,我这里多谢你了。”
罗平安急忙摇头:“这都是小人该做的。”
应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隔间的门,一进门,便看见靠窗安放的罗汉床上有个人躺着,她一看就知道是应长史了,上前坐在床沿轻轻推了推他。
应长史显然是没有睡着,应夫人一有动作便立即醒了,皱了皱眉头问:“什么事?!”
他的语气实在是不好,应夫人迟疑一瞬,才轻声说:“你到底是有什么心事?若是心里有哪里不舒服的,跟我说一说也好,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闹的家里上下这么鸡犬不宁的?”
到底是多年夫妻,应夫人这么说,应长史的面色稍微缓和下来:“没什么事,你们妇道人家的,跟你们说了也不懂,别管闲事了。”
他真是要被齐家跟王铮气死。
现成的事儿都能被他们搅黄,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那些被收买的镖师和混混们倒是好说,哪怕是进了顺天府,他们顶多也就能供认出齐家和王铮,可是皇甫忠义呢?
皇甫忠义到底是内侍省管事,他在宫里是有些面子在的
真是轻了也不行,重了也不行。
应夫人见他心事重重,也知道他是没说实话,肯定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儿了,只能欲言又止:“你也当收敛收敛你那性子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得用了,是出头了,可是俗话也说,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个道理你是读书人,应当比我更明白的多。何必非得那么.”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却也知道应长史帮着鲁王做了不少阴私的事儿,否则的话,也不会爬的这么快。
应长史听到这儿便更不耐烦了,他现在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要听的可不是这些妇道人家的教导,因此他板着脸沉声呵斥:“行了,少来教训我!外头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顾好内院就是了!”
应夫人被他堵了一句,一口气顿时上不去下不来,忍了又忍,最终才起身走了。
应长史冷哼了一声,起身喊罗平安进来。
罗平安进了门,便听见他问:“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虽然是砸破了头,但是伤口不深,只是血流的多了些,倒是不妨碍的。”罗平安尽职尽责的回禀:“说是养一阵子就好了。”
养一阵子应长史冷笑出声。
等到冷笑完,他才道:“去把他给我弄过来。”
罗平安不敢多说,急忙去抓了王铮过来。
王铮都已经被吓破胆了,见到应长史还怕他又要发疯,急忙伸手遮挡,一面求饶。
应长史看到他那个样子便觉得厌恶不屑,他挑了挑眉:“办砸差事的时候不多想想,现在倒是知道怕了?滚过来!”
王铮哪里还敢违抗他,往前爬了一段,跪在他跟前。
应长史便眉目冷淡的看着他:“我现在再交给你一件事去办,办得好了,前面的事一笔勾销,我就当放过了你,办的不好,你们全家都完了!”
王铮被吓得肝胆欲裂,哭丧着脸大声应是。
应长史这才扔开他,厉声道:“给我记住了,若是错了一分,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