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秉性当然是它们自己最清楚。
若是以后真让它们完全掌控了局势，它们绝不会好好爱惜这个银河。
因此维牧描绘的那幅画面，混沌在陷入史无前例的盛宴之后陡然走向消亡，在它们看来仿佛已经近在眼前。
只有处于绑缚状态的艾瑞巴斯不断发出着声音，拼命警告恶魔们不要上当。
他眼睁睁看着恶魔们一步步陷入维牧的圈套，眼下的形势对于混沌方而言非常危险。
但是由于先前被卸掉下巴的关系，艾瑞巴斯无法发出准确的音节，呜呜的叫声让人听了只觉得心生厌恶。
“给劳资闭嘴！”
暴乱正愁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提起长鞭就对着艾瑞巴斯狠狠抽去。
可怜的艾瑞巴斯顿时被抽断了数根肋骨，因为浑身的极度痛苦而疼得嗷嗷直叫。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恶魔会在乎这位命运之手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他乱来，哪有后续的这些破事？
而且他的所作所为恰恰证明了维牧观点的正确性，黑暗诸神对凡人的过分宠爱将会渐渐成为原生恶魔的威胁，是一种急需被抑制的不正常现象。
“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凡人！”
在思索了良久之后，异灵师终于放声质问道。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手上的那把仪式匕首可以随时让我魂飞魄散。”维牧却提醒道。
尽管如此，大魔们的脸色依旧阴沉，它们一点都没有把控局势的感觉，反而更像是在被牵着鼻子走。
“伱们可以选择履行协议，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完成那最后的一次叩首，我正式投靠混沌，成为你们的上司。”
“而在此之后，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我会努力带领你们将事业做大做强，争取在【终焉之时】到来前多积攒一些灵魂和情感能量。”
“物质宇宙的塌方绝对是相当惨烈的，就像银行暴雷一样，不会有人想着去帮忙稳一把，而是大家都会第一时间将自己的钱从里面取出来，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利益，相当于大家都上去踩一脚，情况只会越来越坏并且过程极其迅速。”
“所以当物质宇宙虚弱到无法供养庞大的亚空间群体时，你们和你们的同胞也不会放任其休养生息，而是在紧迫感的驱使下疯狂为自己捞取更多的灵魂，尽可能的先将东西吃到自己肚子里再说，那些有生命的星球谁都别想幸免于难。”
“除非有超额的大佬下场干预，比如政府出一笔钱帮助银行稳住情况什么的，但是任性的四神肯定不会帮物质宇宙稳定局势，否则祂们还叫什么混沌诸神。”
“更别说我们帝国这边还一大堆人主动跑去投靠混沌，选择打不过就加入，拥有如此后路，其中的佼佼者还比你们原生恶魔更加受宠，物质宇宙不塌方才怪。”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第一结局，事先攒下许许多多的资源，来应对情感能量日渐贫瘠的亚空间环境，尽可能的撑久一点，直到因为智慧生物的大量消亡，亚空间平静的不再起伏，我们最终也将化为灵魂之海中的一片浪花。”
维牧说着，听起来就好像自然生命的衰老消亡一般。
人活到生命的最后关头，真的就是在坐等着死亡一步步找上自己。
这种感觉令身为无生者的恶魔们很不习惯。
它们应该是不死不灭，永远都不会为此发愁才对。
然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命运本身不会青睐任何存在。
无论是古圣、星神还是惧亡者，人类、灵族还是钛族，都无法成为银河系永恒的霸主。
混沌自然也是如此。
“又或者，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攒下的资本足够多，使得我可以趁机升个亚空间次级神什么的，来避免这一寂灭的结局，成功坚持到无数岁月之后的银河系重启——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维牧接着补充道。
混沌次级神可要比主神格位差了太多太多。
祂们没能触及到概念的层次，只是本身掌握了某项特性，而无法对所有生物施加根源性的影响。
但是次级神总比大魔要能扛得多，更有机会在终焉之后幸存下来。
“至于你们，助我升神有功，能保则保，要是实在保不了，那我也没辙。”
说到这里，维牧遗憾地摆了摆手。
当混沌浪潮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之时，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破局之道。
大魔们倒是对维牧升神的野心不怎么感冒，这点心思对混沌方而言简直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样终究也不是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它们大概率难以度过终焉之后的那段死寂岁月。
“另外就是你们拒绝执行协议，直接用那把匕首将我消灭，继续保持现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其实我也能理解你们这么做，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逃避可耻但有用，今朝有酒今朝醉，怂一怂又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维牧满脸都是释怀的表情。
“更何况对比那些不幸惨死，以及死后都还要加班的人而言，彻底消亡也并不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别的地方，魂飞魄散或许非常夸张，但是在战锤宇宙，这样的结局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他每说一句，都像是用锤子狠狠砸在大魔们的心上。
尤其是身为嗜血狂魔的暴乱，明明之前才放过狠话说自己不知道怂是何物，此刻在恶魔那极端的本性面前，却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力。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它们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暴乱真的很怀恋以前的日子，没有什么坏规矩的老板娘，也没有什么抢饭碗的恶魔亲王，更不用在乎那些渺小的凡人，他们全都是等待宰杀的猎物。
过去的它们只要努力砍头就行，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恐虐看上了哪个有潜力的凡人，它们就得过去充当陪练和垫脚石。
“不！”暴乱大声说道，“一切不应该是这样才对，全都怪那群打不过就加入的凡人，是他们的变节导致现实宇宙出现了崩塌的风险，他们还抢走了属于我们的功勋！”
嗜血狂魔说出了在场群魔的心声，那些凡人不应该有资格跟它们为伍。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维牧侧着脸问道，“上以忠君直谏告四神，下以攘除奸凶慰同僚？然后再打出旗号，清君侧，诛国贼，奉天靖难，进京勤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