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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专列 狐夫 13173 2024-07-22 19:35

  前言:

  生物体是基因创造的血肉机器。

  生命短暂,基因不朽。

  ——理查德·道金斯丨《自私的基因》

  [prt1·熊熊火焰]

  四个小时之后,在东马港花城湾一家名叫“天涯海角俱乐部”的洋酒馆门前,一扇镔铁铸造的下水道井盖叫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撑开。

  从中滑出赤条条的黏腻肉躯,他好像经历了数次奇异引力的变化,看上去就像是“一路自然坠落”,从正下方掉到正上方——窜出井盖时身上的血泥肉渣跟着这特殊的引力往半空弹跳,又被地球紧紧抓住。

  伍德·普拉克又一次从地狱里爬了回来。

  k-28空爆氢弹的热核反应没有杀死他,或者说——他已经死了。

  在那个奇异灵界,在核爆火球笼罩的地层区域里,没有任何灵体或魔怪能够活下来,无论是弗雷特·凯撒或拉马什图养育的使徒儿女,通通变成了劫灰。

  或许恶毒女妖可以通过物质位面的信仰之力重塑肉身,这种残留在人类历史里影响深远的传说魔怪生命力要强得多。

  但是对伍德·普拉克来说,在短短的四个小时里,他死了两百多次。

  一团妖风邪气聚起微小的尘土,汇作涌动溪流,凝结水汽变成基因图谱的血肉构型,使这男人重新变回人身人形。

  与香巴拉本土神怪史诗描述的亚蒙神选一样——他确实能活,而且这种物质形态要比不死卢恩带来的赐福更加霸道野蛮。

  但是这也带来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常人难以忍耐的折磨。

  好几次骨骼和内脏都没来得及再生,这副粗糙的肉身就匍匐在滚烫的矮坡上,叫核弹残留的高温杀死,迅速变成一块烤肉。

  再后来随着环境温度逐渐下降,从一千四百度的烈火炙烧,来到三百摄氏度的文火慢烤,这一身骨骼肌肉撑不了十来秒,能稍稍做出横身翻滚的动作,马上就变回热气腾腾的白色肉泥。

  他在拉马什图所处的第六层异端狱死了又死,活了又活,还没来得及长出珍贵的眼睛,否则能看见他死得满地都是的干瘪焦尸。

  到了死亡游戏的后半程,他已经失去大部分理智,只希望亚蒙神灵的赐福能够饶他一次,让他永远的死去,永远离开这血肉诅咒的迫害——正如光音天的精灵,食了地肥才拥有物质肉身,才会享受喜怒哀乐,才会感觉到痛苦和欢愉,他不想活了。

  他不再想做人,苦难已经将他的心智击垮。

  对于伍德·普拉克来说,安息日的到来可不是什么好事。看起来他好像拥有不死不灭的神灵祝福,可是这份力量带来的责任也同样沉重——是生得痛快,死得痛苦。

  经过一百零二次死亡翻滚,我们暂且可以理解为,这具活尸从第六狱艰难的爬行蠕动,耗尽这一百零二条命(之前的一百多次,他连动动手指都是一种奢望)——终于保持着一个比较湿润的状态,从这漏斗状的奇异灵界,回到了物质位面。

  他身上挂着不少狱界妖魔的零碎器官,胆子大一些的拦路虎都叫[sebob·性感炸弹]通通炸碎——聪明点儿的魔鬼大多都听见了核弹的咆哮,躲回了第七层地狱三环边界悬崖之下的魔窟魔宫之中。

  他一路往下跌,跌出下水道井盖——尽管只过了四个小时,对他来说像是几个世纪那么久。

  加拉哈德魔术院的孩子们都认为伍德教授的性格古怪,或许与这种经常主动赴死的经历有关,他的肉身留不下伤痕,心里却有无数道看不见的疤。

  从意志崩溃的状态中醒来,伍德光着屁股,撑着身体爬起,先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沉重的井盖合上,再打开它反复确认——确保这个临时地狱门不会再次打开,不会有什么邪祟妖魔从里边逃出来。

  他爬到酒吧的迎宾区旁边,在人家店老板的眼皮子底下,用地毯擦干净身上的污秽之物,顺道打开“避风港(提供给流浪汉的临时雨棚)”的廉价啤酒桶,拧动水龙头,张开嘴就这么喝了个饱。

  “喂!先生!您没事儿吧?”店老板是个西洋人,名字叫格里高利,是香巴拉西大陆的土著,看上去是个面相和善的大叔,对伍德的经历十分好奇。

  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把这浑身是血的金发男子送到酒吧门口来?

  伍德没有答话,他又饿又渴,在狱界遭受的种种痛苦,它们依然残留在身体中,使肌肉神经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

  他的肉身元质几乎换了两百多次,根本就无法适应这副新生的肢体。

  尽管如此,他依然坚定执着,耗尽了心力,也要在脖颈上慢慢刻画出闪蝶的纹身。

  [sebob·性感炸弹]持续在右手生效,随着左手拇指轻轻扣下一次又一次起爆开关,指尖贴合颈部皮肤,指甲一点点炸开微弱的火花,使真皮层留下一片片焦黑的碳渍,逐渐变成闪蝶振翅的图样。

  “亚蒙大神呀!”酒吧老板捂脸惊呼——

  ——这是西大陆诸国公认的亚蒙神选者,好比救世耶稣,是神灵的亲儿子。

  对香巴拉的西洋人来说,对于信奉太阳神的教徒来讲,伍德·普拉克的闪蝶纹身和超能力,都算神灵使者的特征。

  老板连忙把伍德抱起来,想把这神子好生照料,说不定往后天涯海角俱乐部会变成新的酒神教堂呢!变成东马港数一数二的旅游景点!

  “我撞大运啦!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想着,伍德·普拉克的脑袋狠狠撞在门框上,脆弱的脖子也断掉,当场归西。

  “我操!”格里高利大老板吓得脸色惨白,低声对怀里的神使问道:“您您没事吧?”

  这种“不痛不痒”的致命伤,对于周六的伍德·普拉克来说简直太常见了。

  只见淤胀的脖颈关节咔啦一声自动复位,刚刚离开肉身的伍德先生吐出一口恶气,活了过来。

  “没事.下次轻点就好”

  “那当然了.”热情好客的格里高利大老板接着往里走,见到小侍女奥莉端着一盘甜椒烤肉走出来,指缝夹着锋利的刀叉。

  大老板呵斥道:“奥莉!你怎么能这样拿餐具?!很危险的!”

  奥莉小姐从西洋跑来东马打工,这几年依然没治好水土不服带来的麻疹,安息日也没有休息的时间,本就心情不好,看见老板抱住这么个流浪汉进门,立刻叫嚣道。

  “怎么了!我这么握着刀叉送餐怎么了?!凌晨四点打工是给你脸!别给脸不要脸嗷!”

  她气得失去理智,把送餐单号撕了,猛的一甩手——

  ——指缝里的餐具变成伤人暗器,朝着格里高利老板的胸膛飞去。

  老板也是不见外,连忙搂住伍德先生当肉盾。

  奥莉女士吓得小脸发白,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的那个瞬间,已经晚了。

  “嗬!——”

  她倒抽一口凉气,马上后悔,不该如此冲动,不该被愤怒支配头脑。

  “呀呀呀呀!呀!”

  伍德的后心叫餐刀捅穿,它本来不会伤及心脏,可是格里高利先生这么一提一抱,把神使搂起护住脸面,恰好刀子从肋骨下半边的空隙钻进了心室。

  “您没事儿吧”

  “伍德先生.”

  伍德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别扭的背过手,先把屁股上的钢叉拔出来,憋着一口气,把后心的小刀慢慢扯离肉身。

  他随口应道:“我什么时候在你手上死第三次?甚至有点期待了.”

  奥莉女士见到伍德先生,看清楚这神使脖子上的纹身,是又惊又喜的模样。

  “老板!这位.”

  格里高利点了点头:“没错,是伍德先生!伍德·普拉克先生!”

  “哦!我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天哪!”奥莉女士连忙放下餐盘,满怀期待的看向这虚弱男子的英俊面庞:“和宗教艺术画里描绘的一模一样.”

  西大陆的神怪传说将这位亚蒙的神选者,描绘得如同一个普通人。

  他会疼,会害怕,也会死,但是在周六复活。

  除此之外,他会一些灵能魔术,是个咒术天赋非常棒的炼金师。

  他和大部分列侬土著一样,有高挺的鼻梁,有白皮肤高原人发红的腮,常年种植高粱,有浓烈的汗味。

  他有一对好似欧珀般,像是大海那样深邃的蓝眼睛,他喜欢讲些没品笑话。

  最重要的就是,这位神使无论到了哪个地方,心里都挂念着农民和工人,总会想方设法的搞点种子,弄点机械——正如亚蒙神的天职,太阳总是带来丰收,太阳总是驱赶疾病,太阳会让生命蓬勃生长。

  “真的耶!”奥莉女士捡起刀子就往伍德心口捅。

  伍德:“别”

  话说得太慢了。

  奥莉兴奋道:“好像流不出血来,立刻愈合啦!”

  伍德:“拜托.”

  又一刀下去,皮肤在开裂的同时往外挤压,把刀刃逼出肉身,紧接着好似果冻一样闭合了,肌肉互相咬在一起,然后不药而愈。

  格里高利兴奋的笑道:“没错!这就是亚蒙的神选者!咱们要发大财了!奥莉!你知道嘛!他就是天涯海角的活广告呀!”

  “哇哦!”奥莉女士终于停下施刑的手,丢开餐刀欢呼起来,“好耶!~”

  伍德清醒过来,小声对店老板说:“你的店员刚刚杀了我七次,你现在还准备拿我当广告展览客人,我感觉和你沟通之前,要给自己上个野兽交流法术。”

  在这微妙且弱智的故事氛围里——

  ——不得不说,伍德在香巴拉西大陆的工作还是有一点成效的。

  至少这些来自西洋的土著没有把他当做亚蒙大神赐给凡人的奖品,没有把他扒皮拆骨当场煮了吃掉。

  他们变得更加文明,能够读书认字,敢壮着胆子来到另一片更加野蛮的东大陆谋生。

  “老板!烤肉!”门口来了一位龙骑兵团的战士,举起手里的猫咪钱,“我的烤肉呢!?”

  就这样,伍德先生从老乡的手里逃走了,绕了好大一圈,回到了临时兵站,和杰森·梅根一起躺上病床。

  这段故事还有许多小插曲,有许多令人哭笑不得的变故。

  兵团战士费了老大的劲,才从格里高利先生手里买回来这块“神灵的血肉”——大老板收了钱还不甘心,请来东马港里最厉害的画师和摄影师,与伍德先生拍完照,画了一副素描临摹图,最后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奥莉女士特地在弹簧门框上做了标记,贴上标签。

  [这道门框撞断了伍德·普拉克的脖子。]

  避风港处的橡木酒桶同样有标签。

  [神使在此饮酒求生,这桶酒就是天涯海角的圣酒。]

  刀叉各贴上新的价目,新的文字说明。

  [刀子杀了神使七次,卖五万六千个穗花钱。]

  [叉子品过神使的屁股,卖十二万五千个穗花钱。]

  [prt2·带他们回家]

  回到兵站以后,伍德恢复了一些力气,与斥候兵团做完详尽的任务记录,留下近距离观察核爆现象的音频。

  两条腿恢复知觉以后,他没有休息的意思,立刻爬下床,还有其他工作在等着他呢。

  第一要务是确认哭将军的安危,还有傲狠明德的身心状态。

  来到兵站搭建起来的临时指挥部,伍德恰好看见正在吸氧的boss,以及神情萎靡的哭将军。

  “普拉克”boss看上去没什么好脸色,浑身酥软瘫在哭将军的膝盖上,瘫在一团柔软的鹅毛枕头上。

  伍德:“我的小猫咪,您怎么敢跑来这种地方?”

  boss:“你可以先穿上衣服再和我讲话吗?”

  伍德低头一看,身上是一层凉飕飕的手术服,只有两块布条遮住肉身。

  过了十来分钟,他换了一身新衣,匆匆忙忙从民居回到兵站,傲狠明德的状况已经好多了,似乎逐渐适应了这片陌生大地。

  “看你这么匆忙,要再去一次魔池?”boss抬起爪子,要伍德扶它起来。

  伍德连忙把氧气瓶和boss一起搂回怀里。

  “不死鸟(苏绫的代号)没有陪着您?”

  boss有气无力的应道:“东南战区需要她,确认k-28成功起爆以后,她连夜走了——要赶回前线。”

  伍德接着上个话题说:“我要去拿回自己的东西,这些邪门玩意儿得妥善处理。”

  “一起吧。”boss执意要和伍德同行。

  回到司耀铺子的堤坝,回到下水道排污口。

  在两组兵员的保护之下,伍德抱着boss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进弗雷特·凯撒的老巢。

  他们来到灵云小队驱逐夜行兽的天井,顺着天井往上爬,再往酒神教堂的方向走七百多米,就见到与鹊山遗址类似的地宫岩窟。

  伍德上一回以魂威超能抱住核弹往魔池里跳,没来得及细看,这回终于有时间好好整理养子的遗物。

  “魂器爸爸是你送给霍普的十六颗辉石。”boss满心好奇,想多了解了解这位智库幕僚:“铁胎弓也是你的教学器材,好像这位咒术法师,这位养子在构造魂器方面,特别重视你呀。”

  到了育生池和改造间,就有许多凉透的腥臭血肉挂在货架上,作为使徒生物的灵媒备用。

  “这麻木钢钉是什么?”boss看过杰森·梅根的任务记录。

  四样魂器里,就有一位满脑肥肠,戴着尖刺面盔的恐怖屠夫,被死魂灵称为麻木钢钉。

  “我想让霍普站起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站起来。”伍德说起这段往事,神色变得复杂,眼中也有了忧伤:“在他的第二十六节脊柱,还有左腿膝盖打十二颗钉子。”

  “我没有万灵药,如果要治好他的畸形关节,使他像常人一样行走站立,昂首挺胸的面对生活,就必须加钢板敲钢钉。”

  “我爱他”

  “我深深的爱着这个养子,他应该是我的接班人,是未来的希望.”

  “他的魔术天赋很棒,咒术天赋也不赖.”

  这十二颗钢钉夺走了霍普下半身肢体大部分痛觉,也使他成功站了起来,可是身体的畸形治好了,内心的畸形却无药可医。

  boss轻轻拍打着爱卿的肩,努着身体站起来。

  “我能理解这种感觉。”

  这一刻,伍德·普拉克再怎样坚强,他也要流泪——

  ——霍普·普拉克出身贫贱,可是伍德先生从来都不相信血脉的力量。

  他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使人们从基因的奴役中解放出来。

  香巴拉的血泪史大多都来自于自私的基因,人们照着父母的样子活着,照着家族的期望活过一个又一个无穷尽的轮回,人吃人的恐怖轮回。

  或许霍普可以打破这道枷锁,变成典范。

  他的遗传病能通过二十五到三十五年的时间慢慢用药物治好。

  他的残废肉身可以通过钢铁来重塑,使他真正的忘记亲生父母带给他的痛苦。

  基因是自私的,可是人类能够以纯粹的利他主义进行社会活动,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这是动物和万物灵长的区别。

  “龙骑兵团伤了二十七个,死了四个。”boss低下头,说起它的孩子们:“我要把他们带回去,带回九界。”

  “你有办法么?”伍德从屠夫脑袋里拔出一颗颗钢钉,分离这铁盔的钢板,把这些灵媒带走。

  艾欧女神不会放过这些灵体——

  ——只要死在香巴拉,这些战士们的英灵很难再回到故乡。

  “天上的太阳斗不过我的。”

  boss从小战士手里接走六组斥候领袖的骨头。

  那是一块下颌骨,是爆炸现场找到的,相对完整的遗体。

  它几乎伤心欲绝,捧起这块遗骸,摘下氧气面罩,慢慢把骨头送进嘴里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按照授血办法的通用规则,喝过万灵药的芸芸众生都是傲狠明德的血奴,都要受到梼杌这位血主的控制,只是梼杌失了神智,变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腐尸。

  boss可以用吞服遗骸的方法,把这些战死的孩子们带回九界。

  “他和我在一起,他们和我在一起.”

  伍德擦干净眼泪,又看向“恐怖老妈”的腐臭尸身,看向那身黑漆漆的修女服。

  boss:“这身衣服也是魂器吗?”

  伍德:“没错。”

  boss感叹道:“看来霍普对你的妻子意见很大呀,造出这么个玩意来,为他养育怪胎灵媒,以供使徒邪神降临物质位面。”

  “不”伍德不好开口说实话。

  相传亚蒙太阳神教的教宗选出来的修女们,都要成为神灵的新娘,是终生不婚不育的处女。

  “呃”boss见多识广,多少能猜出来魂器的来历。

  “嗯”伍德干脆找来水壶,把水当做爆炸物,撒上恐怖老妈的尸体,“就是你想的那样。”

  霍普·普拉克还有点女装怪癖,生前主动穿上这身衣服,要成为“爸爸的新娘”——

  ——过于混沌的魂器来路使傲狠明德瞳孔地震,一副“震惊猫猫”的表情。

  “哦哇哦”

  回到消防司耀街道,回到海岸。

  恰好是早间五点十分,太阳刚刚爬出海平面的一瞬间。

  洞道中传来低沉的轰鸣炸响,sebob·性感炸弹画上了新的句点,这不是第一个,对伍德来说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一切都在日夜轮转,一切都在往复循环。

  boss的眼睛再次变成一对绿色碧玺,在周遭兵员的簇拥下,接来一盒又一盒骨灰。

  它把战士们的遗骸均匀的涂抹在满是倒刺的舌头上,其中蕴含着独特的滋味。对生者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对死魂灵又有各种各样的期待——或许会变成加拉哈德魔术院墙上的一幅画,变成一首诗,变成一曲欢快的歌谣,变成棍棒里长吁短叹忧心忡忡的精灵,照顾着新来的乘客们,或许会变成后来学生们的良师益友,变成人们漫长道途中的守护神灵。

  直到它的牙磕碎了,直到它咬住老骨头的水晶颅骨,咬住老猎王的遗骸触媒,尽管这些骸骨中已经没有任何灵能反应,它的所有灵光都消散了——恰好是这颗坚硬水晶头骨,带走它无往不利的尖牙。

  直到湿热的海风带起一圈低飞的水鸟,直到跨过半个世纪的苦涩回忆通通跟着这颗牙齿,一起落进肚子里

  所有的颜色都混在一起,所有的笑和泪都在这短短的一瞬间。

  层层叠叠的海浪拍上礁石,在金光灿烂的暖阳余晖下,照出背阴面层层叠叠的深蓝浅绿,还有不断翻滚的,不断挣扎的,好似杂草一样的线条,在疯狂生长的光与影。

  波浪跟着潮水一起飞来,一起退走,它在薪王四散的炫光中散射出海面的泡沫,再往下仔细看,就是深沉且黝黑的怪石,还有不断冒出气泡的热泉。

  直到它一动也不动,它的线形瞳孔突然变得滚圆,失去了焦点,尝到熟悉的味道,啃开这又硬又苦的晶体。

  好像在熊熊烈焰里煎熬,在太阳完全离开海平面的那一刻——

  ——boss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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