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用我的祝福。”风间琉璃露出淡淡的笑,“能够和路君你结成夫妻,绘梨衣就已经觉得足够幸福了吧。”
“和Sakura在一起,很幸福。”绘梨衣点点头。
“和绘梨衣在一起,我也很幸福。”路明非握着绘梨衣的手,看着穿“白无垢”婚服的女孩,他现在还有种不真实感,“感觉一切都想做梦一样,现在终于梦想成真。”
“我也很荣幸,能担任路君和绘梨衣婚礼的主祭事,哥哥太信任我了。”风间琉璃说,“希望今天没把一切搞砸。”
“风间君你主持的很棒啊,绝对是专业级别的!”路明非冲风间琉璃竖了根大拇指,“到时候风间君你和小暮小姐结婚的话,一定要提前知会我一声啊,不论有多忙我都一定会腾出时间带绘梨衣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虽然我肯定没有当祭事的天赋,也结婚了当不成伴郎,但祝福和份子钱我肯定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当然会通知你们,如果在我和哥哥的婚礼上,见不到绘梨衣的话,父亲大概会找你麻烦的。”风间琉璃笑着对路明非打趣。
“我还以为提到你和小暮小姐的婚礼,至少你会不好意思一下。”路明非撇了撇嘴,“打趣你真没意思啊风间君,打趣野田寿和麻生真他们至少还会像小学生一样害羞。”
“要是哥哥说不定会急一下,但是不谦虚的说,在这方面,我比哥哥早熟太多了。”风间琉璃无奈地摇摇头,“毕竟一直在赫尔佐格的手下做事,性格喝处事风格多多少少会受到他的影响,路君你知道赫尔佐格是怎样的人,这些年来,我也是满手的血腥和杀戮啊,不知道我和小暮这样的人有没有资格得到幸福。”
“幸福是不需要资格的。”路明非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肩膀,他摇摇头认真说,“不论是赫尔佐格还是‘圣骸’一切罪孽的根源都已经消除了,懊悔也是活,乐观也是活,佛家有句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摒弃过去来看,其实我们并没有失去什么,不如让自己活的豁达一些吧。”
风间琉璃就是这样,从来都不掩饰对路明非的欣赏与敬佩,明明风间琉璃的年龄更大,而且还是日本牛郎界的王座,但如今却似乎成了路明非的仰慕者……或者说,小粉丝。
“不会有人这么觉得的,来到正殿的大家都了解你的为人。”风间琉璃笑笑,“大家最多会觉得路君你是个很厉害的人,让曾经猛鬼众的二把手都为你的人格魅力折服。”
众人也朝上杉越和叔叔婶婶鞠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人和三个人对拜,他们也捧起小樽,将杯子里的一口烈酒一饮而尽。
“路君,婚礼仪式是结束了但今天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环节还没开始。”风间琉璃说。
楚子航还以为这酒是在婚礼达到高潮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喝掉,毕竟人在激动时手边有杯酒的话,正常人都容易就顺手拿起来喝掉吧,楚子航不是个好酒之徒,只是每每在狮心会的演讲气氛热烈的时候,他都会很豪迈的喝掉一大杯酒,毕竟他作为领袖但是不善言辞,也只有用这样直接的行动才能调动社员们的情绪,所以楚子航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当气氛热烈的时候他总会默默的仰头喝酒,不论多少都会一口饮尽。
风间琉璃话音刚落,庞大的乐声忽然覆盖了整座正殿……不,是整个明治神宫的范围,正殿之外也能听到。
“重要的客人们都来了,蛇歧八家不可能不尽一番地主之谊。”风间琉璃说,“而今天,要代表蛇歧八家表尽礼仪的主人,就是你和绘梨衣啊。”
正当所有人都举起杯子,楚子航苦恼要不要拗着性子做样子的时候,一只杯子伸了过来,快速的把一半的酒倒进楚子航的杯子里。
“我说小舅哥,已经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路明非叹了口气,“客人们都看着呢,你这样太有礼貌,搞得我很下不来台啊,人家还以为我是多不讲理的小舅子。”
捧着一个空杯子做样子……有点太蠢了,不太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楚子航有点沉默,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没有人告诉他这酒备着是要在正式场合喝的啊。
楚子航扭头看去,是和他邻席的恺撒。
是日本结婚的礼乐,常用在天皇家或者达官贵族的婚礼场合,透过明治神宫的播音系统传遍了整个神社的范围,甚至周边的街区都能听得到。
祭酒神官走到宾客们的小桌前,对叔叔婶婶交代了些什么,两人有些茫然的点点头,然后由上杉越和路明非的叔叔婶婶带头,三个新郎新娘的家眷们扭头,对进入正殿地客人们深深鞠了一躬,将身前桌上的小樽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所以刚刚路明非亲吻绘梨衣的时候,楚子航已经举杯把酒喝光了,婚礼仪式已经结束了,楚子航并不知道举酒答谢也是这次婚礼的一环,他刚才喝的很干净,酒杯里甚至倒不出一滴。
“路君,你果然是个哲人啊,总能说出发人深省的话。”风间琉璃冲路明非微微的鞠了一躬,“第一次见面就从你的身上学到东西,今天有事受益匪浅的一天。”
“什么环节?”路明非怔了怔。
路明非不要了解这个环节,大概是什么“家属答谢”之类的?
“谢谢。”楚子航学着前面人的模样,快速的喝尽半杯酒。
这种感觉还蛮奇怪的,毕竟风间琉璃其实也是黑道宗家不弱于源稚生的“皇”啊,自己也一直把他当朋友,但是这么个厉害的人物却变成自己死心塌地的小迷弟……再加上古德里安教授和昂热校长,路明非感觉“路吹”的队伍正日渐壮大。
“我只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对手难堪。”恺撒也捧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语气轻描淡写地说,“我承认,在日本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之间配合的还算默契,也对彼此的了解更多了些,但这不代表回到学院里我们也能一直睦相处,我依旧会把你视为对手,今年就是我待在学院最后一年,今年‘自由一日’的冠军,我们学生会势必会收入囊中。”
“狮心会将是冠军。”楚子航也用毫不相让的凌厉气势对恺撒说,“我们不会放水,狮心会会堂堂正正地击败学生会,然后击败路明非,如果是像去年一样的战斗那就再好不过。”
“我很期待今年自由一日上和你还有路明非交战的时刻,我们拭目以待。”恺撒点点头。
说着,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碰了碰已经喝空的酒杯,然后各自笑笑。
如果有学生会或者狮心会的成员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因为在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不仅是因为两个社团的历史遗留问题,更因为恺撒和楚子航都是“A”级之中的翘楚,在这样精英辈出的大年代里,他们都有实力和资格问鼎卡塞尔学院的巅峰。
直到“S”级路明非的入学,打破了维持一整年的平衡。
但恺撒和楚子航依旧不对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成了许多教授和执行部的苦恼,因为这两人很难同时出现在同一空间里面,不然必定会拌嘴,他们都是很有想法液很有执行力的人,单独执行任务的话都能以超高的效率达到超出预料的结果,但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合作……这是所有执行部的精英们公认的,因为“王不见王”,把狮子和猛虎放在一条船上,它们必然争斗,而不是想着如何才能逃向陆地。
可尽管恺撒和楚子航都不愿意承认,或者说他们心里都承认了但表面上都没显露出来,日本一行真的让他们这对曾经水火不容地对手结下了很深厚的情谊,其实恺撒原本就很欣赏楚子航,用恺撒的原话说,“恺撒・加图索看不上的人一辈子不可能被视为对手”,但恺撒很讨厌楚子航的性格,这两者并不矛盾,强者之间惺惺相惜其实是很罕见的情况因为强者都是极有个性的人,而一个有个性的人当然很难容忍别人的个性大过自己。
但是接触之后,恺撒发现楚子航这家伙也不全然那么讨人厌,这家伙独断专行,但他的执行效率真的很高,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种固执的“义气”,他可以为了他的义气去死,恺撒很喜欢固执的人也很喜欢讲义气的人,因为他的正义里,始终贯彻着这两样东西。
在日本的这短短两个多月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过不止一次,从日本警方的枪林弹雨,到满是九死一生的海底极渊,再到日本黑道的凶狠追杀,然后是死侍遍布的源氏重工大厦,最后是数以万计的尸守大军……他们一起当过牛郎,一起扛过枪,虽然没有分享过彼此的秘密但却吐露过各自的心声,在最艰难最绝望的环境里,他们都不曾抛下同伴,始终肝胆相照。
是啊,曾经的对手,如今已经变成同伴……或许同伴这个词还不够概括恺撒和楚子航的关系,他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此刻他们已经是能喝同一杯酒的兄弟。
当然,路明非也一样。
“没想到路明非会是我们之中最先结婚的。”楚子航忽然说。
“回学院后我就准备提交申请了,关于我和诺诺地结婚申请。”恺撒冲楚子航笑笑,“如果让你再当一次伴郎,不会觉得行程太赶吧?”
“不会,只要你提前说,我好给兰斯洛特他们打好招呼。”楚子航说,“免得他们还以为我们是要去你的婚礼上找茬。”
“你们狮心会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战斗狂。”恺撒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专程去别人的婚礼上捣乱的。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在日本发生了什么。”楚子航说,“按照我们之前的关系,邀请我去你的婚礼当伴郎,怎么都太诡异了。”
“看来要让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对手变成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事。”恺撒感慨,“只要给他们安排一个更加强劲的敌人,然后让他们一起经历几次生死就够了。”
“一个中立的,偶尔讲点烂话的朋友也必不可少。”楚子航说,“我指的是路明非。”
恺撒似乎是被楚子航这句话逗笑了没想到一直不苟言笑的楚子航也有打趣别人的时候,但他的笑容还没露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就传来一阵震动。
恺撒脸上的笑容隐去,他迅速的拿出手机,瞪大眼睛看着新送入邮箱的那封邮件,眼神肉眼可见变得失望。
“您好,尊敬的恺撒・加图索先生:
我们已经委托了M1NT俱乐部、骷髅会和猎人网站,在中国、美国、意大利等七个国家寻找陈墨瞳小姐的踪迹,但很抱歉,至今一无所获。
书上说,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陈墨瞳小姐是聪明的女人,想必不会陷入什么麻烦。
希望您不要太过操心,有任何要求,我随时为您待命。
您诚恳的助手,帕西・加图索。”
恺撒将邮件设为私密,锁上手机,那张肉眼可见的脸上罕见的写满疲惫。
楚子航注意到了恺撒的神情,但他没有发问,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愿对别人提及的秘密。
楚子航也拿出自己的手机,低头看了看一封昨天编辑好的邮件。
“妈,日本的学术交流已经完成了,很顺利,我这里一切安好,我正在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婚礼结束我就回学校了,今年暑假导师安排了一些任务,可能不回家了,佟姨热的牛奶记得晚上要喝,不要和珊珊阿姨她们疯太晚。”
楚子航点击了“发送”的按钮,与此同时,一条行程信息也发进他的手机里。
“尊敬的楚子航先生,您预订的航班,五日后从芝加哥起飞。”
而这趟航班的目的地是他和路明非从小到大生活的那座滨海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