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早知道你会死于非命,我当时一定待你和气些。”蔡远之往火盆里扔着纸钱,声音哀切。
周边站着的管博等人,皆神色肃穆,看着火盆里跳跃的火光,他们眸子低了低,满是怅然和追悔。
江易只是读书不多罢了,并无大错,他们不该嘲讽和排挤他的。
想起自己面对江易时的嘴脸,所有人都恨不得抽自己。
“走好。”
管博蹲下,往火盆里扔了几张纸钱,沉声开口。
“等陈郡解封,我们会把消息传递到太傅那,那些残害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走慢些,等等他们。”
管博闭了闭眼,众人抿紧了嘴角,现场气氛沉重又哀伤。
“你们,干什么呢?”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的响起,众人皱起眉,循声望去,然后眼珠子瞪大了。
“鬼,鬼啊!”
“在哪?”李易往后张望。
“亏你们还是读书人,竟然用这么拙劣的谎话骗人。”
李易转回头,一众儒生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蔡远之更是鞋都跑掉了一只。
李易默默无语,他的威名,已经到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见儒生都跑了,陆璃款步走到李易身侧,看了看火盆,她扬起眸,“这是都以为你遇害了?”
“真是别人说啥都信,也不去验证真假,一个个看着精明,其实单纯到极点,这将来入朝,怕会被虐哭。”李易轻哼了哼,嘴上批判,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不怕读书人清澈愚蠢,就怕他坏,一个磨砺磨砺,能治理一方,另一个能毁一国,参考秦桧。
做为建设者,李易肯定喜欢前者。
他和管博等人的关系不算好,彼此看不上,可仅仅几天的同窗情,他们却深切为他悲伤,更是要替他报仇,这不禁让李易心里泛暖。
罢了,就不丢去疆地了。
“照这么说,为了他们的身心不受挫,还是不录用了吧。”陆璃随口道。
李易眨巴眼,“媳妇,管博那些人虽瞧着文弱,但心理素质还是可行的,你看,刚只是跑了,都没被吓的翻白眼。”
陆璃忍俊不禁,“他们要听到你这话,大抵会让你不要夸了。”
把火盆处理了,两人携手进院子。
因着明早要去学堂,李易和陆璃为了免去折腾,今晚就在小院歇下。
“指挥使。”
武二第一时间找到李易,把鹰眼男子吐出来的信息告诉他。
李易眸子一凛,陆子重和陆琏他再不喜欢,那也不是外人能动的。
“调一县之兵加五十都前卫去郡守府防守,一里内,不许生人出入。”
“另外,加大搜查力度,无路可退了,他们就该来找我了。”
“09人?陈郡是个风水宝地,便宜他们了。”李易抬眸,锋利之色一闪即逝。
“指挥使放心,保管一个都跑不了。”武二抱拳,杀意涌动。
“去吧,事了了,我请兄弟们喝酒。”
“哎!”
武二咧嘴笑,脚步飞快的走了,前两日他们还念叨桂坊的酒过于贵,喝不起呢,哪想到机会这就来了。
都前卫可以为李易豁出命,但省钱,绝对不行!
贵的,必须挑最贵的!
李易要能听到这些崽子的心声,非得来一句:有你是我的福气啊!
“我看的清楚,是江易。”跑出一大段距离后,一儒生喘着粗气开口。
管博拧着眉,“去找刘仓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亲眼看见江易被人杀害。”
猛一见到,确实吓人一跳,但冷静下来,管博就不信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
“走。”
儒生们也不墨迹,直冲刘仓的住处。
“诸位公子,真不是我拦着不让你们进,实在是我家公子酒醉,无法起身待客。”
刘仓的侍从赔着笑脸,但见一众人不进去不罢休的模样,他叹了口气,“随我来吧。”
侍从将儒生们带到刘仓的卧室,床上的人打着呼噜,睡的比猪还要死。
“他怎么喝成这样?”管博看向侍从。
“江公子出事后,公子就郁郁寡欢,今早他去找陆先生,&nbp;送回来的时候,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谁送的?”管博追问。
“生面孔,应该是酒馆的伙计。”
“睡的很死。”一儒生收回手,朝众人说道,他把刘仓的脸都拍红了,这家伙愣是没皱下眉。
刘仓这副模样,问也问不出什么,众人只得离去。
“咱们再回去看看?上月不是去少华寺求了平安符吗,就算是厉鬼,也近不了我们的身。”
“还是不了吧。”另一人看着漆黑的夜色,有些怯怯的开口。
“管兄拿个主意。”
众人把目光看向管博。
管博凝了凝眸,“何兄,你随我去。”管博点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人。
“我不信这世间真有鬼。”管博抿紧唇,率先迈步,何仁紧随其后。
其他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有心想跟上,但胆子不够。
“指挥使,管博和何仁在院外鬼鬼祟祟的,要不要把他们打晕送回去?”
都前卫见李易出来,朝他禀道。
李易扬眸,眼里有丝玩味,“对读书人动手,这是非常恶劣的,让他们进来。”
都前卫看了看脚尖,直觉告诉他,指挥使不怀好意。
为了看戏,所有都前卫默默退进了阴影里,他们目光炯炯有神,一眨不眨,都试图从兜里掏出什么。
管博还不知道自己上了台,他和何仁小心翼翼的挪步,不断张望,找了处适合攀爬的院墙,他们翻了进去。
寂静的能听到风声的院子,让两人心都紧了紧,他们咽了咽口水,抬起了腿。
“管兄。”
一道幽怨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
管博和何仁停住了脚步,何仁更是头上冒起了冷汗。
“江易,出来!”管博大喝。
何仁直咽口水,眼睛扫向周围。
夜越发静了,就在这时,响起一声猫叫,紧接着,一道白影从半空飘了下来,隐约能看见血液从他的腹部往下滴落,暗黑的血迹在白衣上格外明显。
“管兄,何兄。”瘆人的笑声从白影身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