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柔的话音刚落,离得近的几个人顿时纷纷愣住。
杜千忆更是在这一瞬间猛地抬起了头,那哭红的双眼在这欢快的场合里尤为显眼。
杜阳第一个站起了身,“母后,您在说什么呢?她是六公主,那千忆呢?”
文秋柔咳嗽了两声,“千忆比笙笙小了几日,以后换为七公主便是。”
杜阳忍不住说:“母后,您糊涂了,千忆从小跟在您的身边,全国上下都知道,她便是独一无二的六公主,这叫了多年的名号,哪里能够说换人就换人的?”
文秋柔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杜天龙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千忆委屈巴巴的低下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小小声的哭着……
光是看着,便是十分可怜的模样。
却听柳笙笙轻声说道:“母后,五哥说的对,全国上下的人都已经习惯叫她六公主了,而所有人提起六公主,也只会想起千忆公主,我哪里能当六公主呀?只是一个排名而已,我便排在末尾,也没什么的。”
说着,她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而且我比较喜欢独一无二,老六这个名号,还是留给千忆公主吧。”
见她开口,在场的不少人都纷纷点了点头。
“看来这位真公主很是善解人意呀。”
“彬彬有礼,模样又俏丽,真不愧是皇后娘娘的亲骨肉。”
“我可听说她在来的路上还顺手治了洪灾,救了好多人呐。”
“不得了,真真是女中豪杰啊!”
“那六公主今日眼睛如此红肿,昨日怕是哭了一宿。”
“大家都那么宠爱她,她哪有什么好哭的?难不成是受人欺负了?”
“谁敢欺负她呀?如今太子殿下都回来了,哪个敢欺负她,太子殿下必定第一个教训了。”
“依我看,就是害怕真公主回来,她会失宠呗,所以才一直哭。”
“霸占人家的身份享了这么多年的福,我要是她,开心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好哭的……”
“……”
或远或近的议论声从耳边传来,柳笙笙并不关注,倒是杜千忆越听越委屈,后面直接扑到桌子上哭了起来。
杜百里深深呼了口气,“千忆,今日是笙笙回来的大喜之日,你若不觉得开心,不如回去哭吧?”
杜听云抬了抬手,一位宫女便走到了他的身旁,“殿下……”
他说:“送六公主回去休息。”
“是。”
说完那个宫女就毕恭毕敬的走向了杜千忆。
杜千忆连忙抬起了头,跟那个宫女摇了摇头,这才说道:“我没事,大哥二哥,我不用休息,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为姐姐开心……”
二人皆没有理她。
唯有杜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难受。
而文秋柔压根就没有关注他们几个,反倒是一直盯着柳笙笙,许久才说:“既然笙笙不喜欢那个称呼,那便不叫六公主了,七公主太过生疏,毕竟本宫只有六个孩子。”
说到这,文秋柔叹了口气,“不如封你为安宁公主吧?都道你一回来,便给我国百姓带来了安宁,咳咳咳……”
说到一半,文秋柔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杜天龙轻轻点头,“皇后所言有理。”
说完之后,却冲着一旁的宫女摆了摆手,“还不快快带皇后下去休息?”
有了杜天龙开口,文秋柔终究还是呆不住了,没一会儿就被宫女搀扶着退了下去。
而她的话也完全得到了杜天龙的认可。
感觉只是喝口茶的功夫,柳笙笙便已经被封为了安宁公主。
紧随其后的,杜天龙还特意派人送来了好几箱的厚礼,说是父女相认之礼。
柳笙笙欣然接受。
宴会逐渐接近尾声。
整个过程,时不时就会有人上前与柳笙笙搭两句话。
尽管柳笙笙并不认识对方,也还是会十分有礼貌的应和几句。【1】
【6】
【6】
【小】
【说】
偶尔也能察觉到对面阴沉沉的目光。
柳笙笙干脆不搭理。
对于杜千忆,她压根没放在眼里。
而那个初次见面的杜阳,她也没打算深交。
只是偶尔对上杜听云的视线,她总是会意味深长的挑一挑眉头,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一路走来,你有那么多的事情都要禀报皇上,准备何时禀报?
杜听云脸色难看,看着似乎为难极了。
柳笙笙清了清嗓子,突然说道:“父皇,其实,我在来京城的这一路上发生了诸多琐事,不知父皇有没有时间与我闲聊几句?”
见柳笙笙主动跟自己讲话,杜天龙笑得十分欢喜,“笙笙愿意敞开心扉,朕自然是洗耳恭听。”
这么好说话?
真是没想到呢。
柳笙笙正欲开口,杜听云却突然说道:“父皇,儿臣也有事禀报!”
杜天龙脸上的笑容微微收起,“你有何事,明日早朝再禀报也不迟,笙笙在外颠沛流离多年,难得与朕父女相认,既愿与朕谈心,朕自当要先听她的。”
杜听云急道:“可……”
“你是兄长,要让着妹妹一些,况且今日宴席只谈喜事,不谈忧愁,再重要的事都明日再说。”
杜天龙的声音似乎冷了几分。
杜听云只好做罢。
只是看向柳笙笙的眸里带着一丝丝的恳求……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怕自己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切。
但柳笙笙并不清楚他具体害怕的是什么。
难道是怕自己揭穿杜千忆?
呵,她可没那么傻。
众目睽睽之下,证据没在手上,人证也还没到,在不能够一击致命的时候,柳笙笙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省的到时没把杜千忆给弄死,反倒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与她闹的不愉快。
想着,她最终只是把弃婴塔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全场皆有些震惊。
杜天龙更是脸色难看的说:“真没想到,我离国子民,竟是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热之中,即便是女婴,那也是活生生的生命,他们怎能如此虐待?”
柳笙笙叹了口气,“是,所以在来京城的路上,我让大哥将所知的弃婴塔全部砸了,不知是对是错……”
杜天龙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那种丧尽天良的东西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你砸的对!便该砸个粉碎!”
全场寂静无声。
毕竟在这里的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那个东西……
杜听云微微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柳笙笙又说:“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多亏了大哥,大哥还说,他以后会努力保护所有女婴,还民间百姓一个安宁。”
顿了顿,她又道:“他方才所说的急事,其实就是想让父皇将保护女婴加入我国律法,只是此事,怕是会惹怒不少男子,毕竟在很多小村小县,女婴对许多男子而言,都是赔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