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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宋 妖精吃俺一棒 10872 2024-08-12 08:21

  营地内,牢笼旁,还是他奶奶的鞋,老样子。

  一圈营帐里,都是磨牙放屁打呼声,分外和谐。

  能安稳大睡也没什么不好,不用理会许多烦恼,假如不做噩梦的话。

  尤其是守卫头领黑皮,最渴望能睡个好觉。

  这家伙,大抵是有毛病的。

  在中医上,约莫就是肝郁化火。

  后世医学里,多半便是狂躁抑郁症。

  和小仙女们的抑郁不同,黑皮的抑郁是真的要命,通常是别人的命。

  这家伙喜怒无常,脾气极度暴躁,打骂下属只是寻常事尔。

  被他生生打死的小兵,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仗着是褚古摩达的铁杆亲信,一直都被宽纵。

  而对他最大的困扰就是,常常很难入睡。

  像眼下这种狂躁发作期时,以前他都是要依赖酒醉才能好睡。

  偏偏领了看押任务后,受了严令不许碰酒。

  黑皮最大的优点就是忠心,绝对服从褚古摩达。

  昨夜的时候,他就几乎没睡。

  到了今天,历经波折,总算睡踏实了。

  就是睡着睡着,便开始做梦。

  抑郁人,也别指望能有什么好梦。

  在梦里面,刚开始,黑皮身旁环绕着成群的美女。

  一个个,比神庙里最好看的圣女还好看,就好像那个辛灵一样……

  正待他亮出黑棍,准备来个七进七出大杀四方之际。

  一张张好看的面皮开始剥落,现出森森白骨。

  转眼,白骨又变成青面獠牙,凶神恶煞。

  全都张开血盆大口,挥舞锋利尖爪,向黑皮扑来。

  黑皮亡魂大冒,拔腿就跑。

  只恨爹娘少给两条腿,黑皮只能手脚并用,连滚带爬。

  就好似一头野猪,在茂林森林里,在崇山峻岭间,不停奔蹿,横冲直撞。

  恶鬼们,犹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还瘆瘆地呼唤着黑皮的乳名。

  黑皮不敢答应,不敢回头,只能不停跑啊跑…

  跑啊跑……

  跑得精疲力竭,口干舌燥。

  看到前面就是悬崖,也管不得那么多,直接一跃而下。

  坠落时的风,是海的味道,腥腥咸咸。

  失重的感觉,让黑皮恐慌无措。

  才试图挣扎,就似乎落进了一个大湖中。

  被冰凉的湖水包裹着,黑皮感觉窒息。

  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吞咽,仿佛要把湖水喝干。

  喝着喝着,湖水变得猩红,和鲜血一样。

  味道也是腥腥咸咸,却不像海,更像血,人的血。

  但是黑皮不在乎,就是一直吞,一直吸,只为解渴。

  不知道喝了多少,黑皮发觉小肚子很胀。

  就像被一直吹气的鱼鳔,圆圆滚滚。

  腹下的小皮管,抽搐着,即将炸裂。

  绷不住了!

  黑皮浑身打颤,惊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把夜壶摸到身边,开闸放水。

  呼……

  舒爽了!

  抖抖身子抖抖鸟。

  黑皮就想抓着困意的尾巴,重新入睡。

  又感觉口干得难以忍耐。

  便摇摇晃晃出了营帐,惺忪着眼走到水桶边。

  探手下去划拉好几下才抓到勺子。

  捞了半勺水,凑上嘴唇。

  喝了两口,把渴劲缓了缓,然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血腥味!

  浓重的血腥味!

  黑皮心头一突,哪里还有睡意。

  睁大眼朝血腥味来源看去。

  牢笼!

  一片死寂的牢笼。

  再看到当值守卫全都随意躺倒着,呼呼大睡。

  黑皮如何还能不知道大事不妙?

  顿时,一阵野猪般的怒嚎,冲破天际!

  几乎所有的守卫都被惊醒过来。

  毕竟这种嚎叫带来的恐惧感,已经深入骨髓。

  至于还不醒的,只能怪药力太深。

  在守卫们充忙爬出营帐时,气急败坏的黑皮把当值小头目揪了起来。

  小头目仿若未觉,依然沉浸在美梦中,甚至还咂了砸嘴,回味无穷。

  黑皮暴怒,啪啪啪啪,狠狠甩出四个大逼兜。

  小头目皮开肉绽,嘴角溢血,艰难地睁开一双无辜的眼睛。

  黑皮指着小头目身后的牢笼,大吼,“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头目茫然扭头,又茫然转回来,眼神里还是很无辜。

  什么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我刚才啃鸡腿来着……

  如此白痴的模样,激得黑皮怒不可歇,抽出小头目腰间弯刀,直接砍在他脖子上。

  依旧无辜茫然的眼神,随着脑袋砸落到了地面,弹跳了几下,滚满泥尘才停在了木墙边。

  腥臊的血水狂喷,滋了黑皮满头满脸。

  稍稍发泄怒气,黑皮略微有了理智。

  他从无头尸身上摸出了钥匙,亲自冲到牢门前打开,然后提着刀就跨进了大牢。

  才走几步,就踩到已经凝结的血泊,黏黏腻腻。

  翻翻这个,踢踢那个,都凉透了,梆硬!

  黑皮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也更急于知道事情缘由。

  他回头冲牢外一群‘鹌鹑’怒吼,“进来!给我找个活口!”

  马上就有十几个守卫匆忙钻进牢里,对地上的尸体一个个翻查起来。

  什么保护现场?

  他们从上到下都没这个概念。

  文璧离开牢笼时,没有留下显眼的血脚印。

  至于赤脚脚印,压根没人注意。

  就算看到也不会多想,毕竟大多占城兵也没鞋穿。

  而牢门还锁着,以这些人粗陋的思维,基本不会往有没有少人这方面想。

  何况,一帮大头兵也不识数,超过十个手指头,掰都掰不过来。

  哪怕是黑皮,之前看满牢笼几十个人,也没在意具体数量。

  若是静下心去,或许会想起这一点,眼下却都忽视了。

  守卫们认认真真查完,全都期期艾艾。

  显然是没人愿意冒着触怒黑皮的风险,先说出坏消息。

  看他们这副样子,黑皮也明白了,黑脸更黑,“半个能喘气的都没有?”

  “将…将军,这人,这人手里有匕首……”

  黑皮过去,拿着尸体撰刀的手,看了半晌。

  然后费劲掰开握死的手指,拿过了匕首。

  掂着匕首,黑皮脑子里乱成糊糊,却仍努力思索。

  这就是凶手?

  那把所有人绳索割断是为了什么?

  也可能是从外面来的凶手。

  别以为重新锁上门就骗得到我!

  对了,当值守卫都昏睡过去,肯定是被下了药……

  黑皮立刻就想到,大主祭发病后叫了医师,看来脱不了干系。

  但当时他没等,不知道叫的到底是谁,只能先问那一班当值守卫。

  接下来,就是派出一小队守卫前去抓捕邹德柱。

  然后黑皮又一想,大司马把人交给自己看押,如今却全死光了,绝对要雷霆大怒的。

  如果单单自己来顶雷,不可能扛得住,所以得设法把责任转嫁出去。

  能抓到真凶和幕后主使最好,抓不到也要多拖一些人下水。

  于是他便派人去把营中能管事的全都‘请’过来,包括世子在内。

  不久后,抓捕邹德柱的守卫自然扑空,悻悻而回。

  请人的也不顺利,因为那些官吏将佐都醉得不省人事,也就找来了十几个,还尽是小虾米。

  而摩柯贵一样醉得如死猪一样,怎么都弄不醒。

  意外的是,辛灵倒是来了,而且还大着胆子进牢里看出了一圈。

  出来后,当场就吐得昏天暗地,小脸苍白得让黑皮看了就心疼……

  过了好一会,辛灵才缓过来,拧着眉心开始问话。

  “黑皮将军,我不想怀疑你,但是,你们一百多个精锐看守,把这里围得像铁桶一样,怎么会被人无声无息,一下子杀掉这么多人的?”

  黑皮有些挂不住,可看着辛灵千娇百媚的身姿,以及我见犹怜的容貌,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有人在饮水里下了药,我们全都被迷昏过去了,等醒过来,事情就已经这样了……”

  黑皮把话说得半真半假,故意不提邹德柱。

  毕竟是他同意把医师叫来,如实说的话,责任自然在他。

  反正没抓到人,干脆当做没发生这事,再表示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被迷晕,责任一下子小了很多。

  比如辛灵听了后就显得很通情达理。

  “若是如此,那就怪不得将军了,看来问题出在负责运水的人那里。”

  黑皮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奸人藏在营地中,而且肯定有许多同党,所以令人防不胜防啊。”

  “你的意思是?”辛灵似乎是在征询黑皮的处理意见。

  黑皮就坡下驴,“我认为应该对全营彻底搜查,不过这事得要世子下令才行。”

  辛灵露出为难的神情,“你派人来请世子的时候,我费了一些功夫,让世子醒了会,他是说让我代他处理,所以我才不得不到这里来。”

  黑皮等人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辛灵继续说着,“我一个女人,如何处理得了大事,不过是替世子过来看两眼罢了,何况世子说这话时,还迷糊着,未必算得了数,而且你们也肯定不愿意听我的……”

  “怎么会,怎么会?”黑皮连忙摇头,看着辛灵诚恳道,“世子对您宠爱有加,显然也十分重视您,既然他委托您代表他,那我们听你的,就等于听世子的,你们几个说是不是?”

  黑皮用泛着凶光的眼神,看向那十几个半醉半醒的官吏小将。

  这些官吏小将只能算人微言轻的一类,风中草,水上萍,当即就点头如啄米。

  “是的是的,辛妃完全能代表世子,我等都愿意言听计从。”

  辛灵迟疑了一会,随后叹着气,“哎……既然你们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具体该怎么做,我也不懂,就按黑皮将军说的办吧。”

  黑皮心下大喜,这女人就是好哄,八成是摩柯贵那软脚虾喂不饱她,所以很难抗拒我这精壮的身子……

  幻想着将来有机会睡到这垂涎已久的女人,黑皮干劲十足。

  至于失职之事,大概也能糊弄过去。

  先在营里好好搜查一番,应该能有所收获。

  实在不行,就找几个背锅的先弄死。

  对,就说是保脱秃花和释利诃梨,或者五王子埋下的奸细。

  其实,大司马也未必不想大主祭等人死,只是怕沾染麻烦罢了。

  别看黑皮现在手下只有一百来人,但地位并不比总掌两千留守军的军将低。

  所以要支使一些底层兵将为自己办事也并不难。

  很快,整个营地就忙乱起来,到处都在搜捕所谓可疑人员。

  比如负责取水运水的,接近过牢笼区域的……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大营外的宋军注意。

  收到禀报后,赵孟启便权衡起来。

  原本是想着,等到将要黎明时再发动攻击。

  因为他打算由苏利耶的占城军作为主力,由占城人亲眼见证大主祭等人的死亡事件。

  等他们打进去后,能发现人死得已经足够久,所有嫌疑都只能由营地里的人来背,就完全扯不到宋人身上。

  不过,敌营里显然是已经发现人死了,那倒不如提前攻进去,免得他们找到甩锅的证据或办法。

  考虑好了,赵孟启就问常庚,“去看看苏利耶那边情形如何?”

  除了一个团的宋军步兵外,苏利耶也照吩咐,带了五千占城军前来。

  只不过占城军素质堪忧,夜盲症太多,夜间行军实在有些难为他们。

  本来,不用带后勤辎重,已经算是轻装上阵了。

  然而不过三十里距离,他们走了近三个时辰,还起码有一半人掉队。

  害得与他们随行的那个宋军团,不得不充当督战队,一路抓羊。

  赵孟启也不指望他们有多能打,却也不能太拉胯。

  常庚听命后,亲自跑到身后两里处,查问一番后回来禀报。

  “回殿下,钱统领说,目前有三千多占城军到位,可以一用,另外,那些个占城贵官一个不落都到了……”

  赵孟启点点头,“耿直,传我军令,告诉曹烈,命骑一团,两刻钟后,在敌营东北西三面,发起佯攻,并保证堵截敌军逃窜!”

  “伍琼,传令钱隆苏利耶,命占城军全部,于两刻钟后,向敌营南寨墙急速前进,我将会在他们到达前,为他们打开缺口,另,命陆零叁团,护卫苏利耶等人,并执行战场纪律,若有占城军停滞不前,作战不利者,当场斩杀。”

  “常庚,命近卫营全体,做好战斗准备,两刻钟后,随我向敌营发起攻击!”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之后,宋军各部有条不紊进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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