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来到三楼的楼梯口,借着微弱的余光看见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徐艾,随即皱起眉头。他本能地嗅到一丝危险的气味。
他当机立断朝老烟道:“戒备状态!”
徐艾看着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眸,原本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的心脏渐渐平复下去。她忽然感觉,脚上的疼痛逐渐被一种不曾有过的安全感代替。
这个地方对于陈广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意味着有各种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包抄,抱起比他高一点的徐艾,返回二楼。
房间内,借着蜡烛不停跳动的光线,他看见对方脚上插着一块长条形的尖锐玻璃,直直地没入肉里三厘米有余,只要再进入一点就有可能将脚筋伤到。
陈广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孩,他心底感到诧异。
在前世他见过无数种女人,她们会撒娇、取闹、骄横,甚至残忍。但是像眼前这个女孩可以忍住这般痛苦而没有大喊大叫,不知道强过多少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凝重的说道:“我现在要拔出玻璃,会很疼,但是我不希望你出声,因为太大声会吸引到外面的丧尸。”
徐艾点了点头,满脸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汗水净透了她整个白皙的脸庞,带着她对陈广的了解,用牙齿咬住手臂,尽量不发出声音。
她知道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引到丧尸,陈广或许不会抛弃自己,但是今后绝对进不了他的核心圈子。她亲眼看见在路上有个白痴女人大喊大叫地拦车,陈广直接开车撞过去。
所以她不会让自己成为拖累队伍的那个人,尽管痛苦,但是有比被丧尸群围咬死痛苦?
陈广拔出玻璃后,清理完伤口的玻璃渣后简单包扎后,他认真的看着徐艾,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老烟在旁边有点尴尬开口道:“我吃完饭有点犯困,女娃子就帮我去楼上检查,她刚上去就出事了。”
徐艾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道:“我刚刚要从三楼上四楼的时候,脚下感觉绊到什么,就感觉楼顶掉东西下来,我本能的退了一步,不然我可能就死了...”
陈广低头看着手表,沉思了一会儿道:“老烟你先去站岗,我一会儿去换岗。”
在老烟推出房间后五分钟,陈广也把徐艾的房门反锁之后退出去,来到徐艾出事的地方,举着蜡烛思索着。
这栋楼虽然外表看起来像老房子,但是建筑质量还是过硬的,外面的大门就连几十只丧尸都挤不进来,没道理会掉下来玻璃,如果是丁莽设的陷阱,也没道理不会提醒所有人。
除非有人不想他们上到四楼!
正当他想越过事发地点时,三楼的防盗门想起一声转动阀门的声音,随即两层门打开,有点唯唯诺诺的李少白左手举着蜡烛,右手护住烛芯,小心翼翼盯着脚走了出来。
虚关着门,他猛地一抬眼,看见站在对面的陈广,像是活见鬼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嘴里尖叫一声,尖锐的不像一个男人该有的声音。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舌头都打结起来,直到陈广拾起蜡烛,在亮光下才看清了他的脸。
“你在害怕什么?”陈广眯起眼睛,将蜡烛递过去,居高临下直直的盯着李少白的眼睛,仿佛就要直接看穿他的心思。
“没...我以为...外面的怪物冲进来了!”
李少白断断续续的说道,显然是被吓得不清,还没缓和过来。
而陈广伸手拉起李少白,轻轻扣住对方虎口,像是轻柔又不让他挣脱开来。
李少白像是不习惯被人靠的太近,不留痕迹的错开一步。在气氛有些凝重的时候慌忙说道:“老爷子想跟你们谈谈。”
陈广愣了一下,说道:“等等!”
几分钟后,除了徐艾和早睡的小女孩李圆圆,其他人都坐在三楼的大厅里。
门窗都被硬纸箱封住,防止光亮吸引到丧尸。长方形的餐桌干净光滑,在烛光的照耀下不失往日的光辉,陈广坐在刘老爷子对面,其他人分坐两边,他用手摸了一下台面,光滑细致。
他对面的刘老爷子伸手理了理白发,轻轻的咳嗽两下,看到众人的目光注视到自己身上,满意的开口道:“这里我年纪最大,这事听我先说两句!"
“啥?”
老烟明显愣了一下。
他虽然很贪财,但他是一个地道的关中汉子,说话直来直去,在陈广的记忆力就因为他的脾气得罪了集团高层,在末世混的很惨,战功点同期前百,却可怜的吃着最低等的粮食。
敲了敲桌面,陈广打住了老烟的话,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刘国泰。
一旁的肖珍赶忙说道:“是这样,老爷子和我们商量过,外面那么乱,我们应该同舟共济,统一指挥才能有效的分工合作。”
李少白也举起了手,依然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样子,赫然说道:“我也感觉这样比较好,都说团结就是力量...”
陈广眉头一挑,旋即笑着说道:“您继续。”
刘国泰自然而然的咳嗽一下,带着独特的领导姿态双手交叉道:“我召开这个小会主要目的是让大家做事有个目的性。”
刘国泰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继续道:“这次就跟非典那时一样,很多年轻人危言耸听,说什么这次不一样...我说啊,年轻人就是容易受到西方腐败思想的腐蚀,你们要相信国家,安静的等待国家救援,不要老想着乱跑...”
老烟极其厌恶这一套新闻式的演讲姿态,比外面的丧尸还他妈的假,他们就没看到外面的怪物是怎么吃人的吗?
当他视线转移到陈广脸上时,忽然明白到,这些人或许是在自己骗自己而已。不怪他们,如果不是陈广,就连自己,也许也会自欺欺人的躲在地下室,也许连吞枪自尽都有可能。
他忽然将心情平复下来,学着陈广的眼神,怜悯的看着滔滔不绝的刘国泰。
而陈广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的欣赏着老人的演讲,也许再外人看来他的眼神包含着怜悯,但是只有陈广他自己知道,这种眼神叫戏谑。
刘国泰喋喋不休,看着李少白和肖珍信服的眼神,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一丝微笑,牵动一脸老皮在烛光下有些若有若无的狰狞。
他的目的很简单,他已经84岁的年龄,虽然体魄还算健硕,但是要离开这里显然不现实――
丁莽会出去寻找食物,肖珍会照顾他,懦弱的李少白供他驱使,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直到他那个弃政从商的大儿子派人来救他就行了。
如果这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一切都很完美。
就在他口若悬河之际,丁莽像是忍受到了极致,突然猛地用力怕了一下桌面,“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