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爸爸
“你是我爸爸吗?”
砰!
一个圆形物体被她甩到张麒的脚下,张麒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几乎就要站立不稳,那是雷顿的头颅!
就在刚才还鲜活的一个人,两人明明互不相识,他却愿意救自己一命,而张麒他又做了什么呢?懦夫一样的逃跑。扔下了救命恩人,就那么逃跑了……
雷顿眼睛圆睁着,无神的看着他,仿佛在是在无声的控诉着张麒的罪孽,扭曲的脖子依然往外冒着血泡,它是被大力拧断的!
鲜血沾满了雷顿的头颅,因为失去了供血而变得苍白无比的脸色,加上血液的鲜红。
“哇啊啊啊啊啊!”
恐惧如同如孔不入的寒风,冻结了张麒的五脏六腑,也把他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愧疚之情给驱散得一干二净,他的脑袋也会被拧下来,像雷顿一样被这个怪物扔在地上,就像一个垃圾,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现在,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爬满凸起血管的冰冷小手抓住了张麒的脖子,身高只到自己嘎吱窝高度的小女孩儿却轻松无比的把他提了起来,就像他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都不存在似得,那张被凸起的血管扭曲了的稚嫩的小脸几乎贴到了张麒的脸上。
“嗅嗅……嗅嗅……”
她在干什么?
张麒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甚至连心跳在这一刻也出现了暂停,只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仿佛过了成百上千年,脖子上的小手开始收紧,张麒瞬间就感觉到无法呼吸。
因为缺氧,他猛的瞪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拼命的张嘴,想要哀嚎,想要呼吸,却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一般,嘴巴和眼睛张得大大的,待人宰割。
“我……我还不想死啊!”
张麒的眼中流出了泪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缺氧造成的短暂失明的情况下,也许是运气,也许是第六感爆发,活下去的欲望让张麒将手中的撬棍狠狠的朝着女孩儿捅了过去,准确的命中了女孩儿的眼睛。
扑哧!
仅仅只是捅进了半指长的一截,张麒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被女孩儿扔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到墙角的垃圾堆中。
黑色的袋子里装的全是人的尸体,恶臭冲击着张麒的嗅觉,只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样,如果不是背后的尸体堆减缓了冲击的力道,这一撞之下,哪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了。
张麒抓着脖子,拼命的呼吸,久违的氧气涌入肺中,让张麒猛烈的咳嗽起来,可以感觉到脖子上被抓掉了一块肉,不过嘴里并没有品尝到血的味道,呼吸虽然难受,却并不疼,那就代表着只是皮肉伤。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呼啸的风声从头顶传来,只感觉一到厉风刮过,紧接着是噗的一声闷响,张麒呆呆的转头一看,撬棍齐根没入墙壁中,如果不说尖端的弯曲部分阻挡的话,恐怕直接就穿过去了!
小女孩儿娇笑着,干瘪的眼珠链接青黑色的肉筋,黑洞洞的眼眶就像漏水的水龙头一般,股股的往外冒着血,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到脖颈上,鲜红一片。
如此恐怖的外伤,女孩儿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似的,面容扭曲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它也会受伤,也许还有机会,可以活下来,我……我还有机会!”
希望宛如凌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绝望的黑夜,照射在张麒的身上。
身体颤抖着,踉踉跄跄爬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像是被针扎过一样,哪怕只是从尸体堆上爬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张麒满身都是大汗。
“爸爸?是你吗?”
小女孩儿一步一步朝着张麒的方向走来,路上有雷顿的头颅也被她噗的一脚踩得爆碎,而女孩儿却像是没有看到它一样,双眼紧紧盯着张麒,慢慢走来。
“草!鬼才是你爸爸呢!”
张麒怒骂一声,拼了命的朝巷子深处逃去。
小女孩儿却无比轻松的感觉,扭曲的脸露出微笑,不紧不慢的跟在张麒的身后,就好像是吃饱了饭的猫咪,抓住了老鼠也不急着下口,而是会与它戏耍一番,张麒是这样认为的。
很快,张麒的眼前的小巷出现了尽头,这是一条死路!
小女孩儿扭曲的脸上泛着微笑,挂在眼眶外干瘪的眼珠随着她的跑动一晃一晃的,鲜血依然止不住的往外流,明明是丧尸变异的怪物,却还能流血。
张麒只觉头皮发麻,心中更是恐惧万分,前方是死路一条,背后也是死路一条,天要亡我?一瞬间张麒甚至产生了要回过头去跟这个恐怖的小女孩儿拼命的冲动,但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儿的样子,顿时什么勇气也没了,他可是亲眼见到女孩儿用她那纤细的手臂一拳把蕾娜的下巴都给打穿的样子。如果真要硬碰硬的话,只怕是鸡蛋碰石头,稀碎。
天无绝人之路,很快张麒就发现了脱逃的希望,就在小巷的尽头,一条防火楼梯从三楼上伸到地面上,还好这里是外国风格的异世界,华夏很少会有这种装在大楼外侧的防火紧急通道。
上去!
张麒三步并作两步,猴子似得爬上楼梯,还未爬到二楼,一只小手一把抓住了楼梯的下端。
“爸爸……”
稚嫩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张麒只觉防火楼梯猛地一抖。
锵锵锵……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坚实无比的防火楼梯硬是被这个怪物扯得脱离了墙壁,锈蚀的螺丝断裂,一颗颗如同子弹一样激射而出,其中一颗啪的一声打在了张麒的脸上。
“啊!”
张麒发出一声惨叫,螺丝刺穿了脸上的肌肉,铁和血的腥味充满了嘴巴。
“爸爸!爸爸!爸爸!”
穿着小女孩儿皮的怪物疯狂的摇晃楼梯,因为铁的韧性,一时之间它也不能把这条长长的防火楼梯扯断下来。
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张麒囫囵一把扯掉带血的螺丝,咽了一口血,张麒的心在这一刻反而冷静了下来。
“不行!我不能待在这儿!”
往上爬!
脚下的楼梯剧烈的摇晃,稍有不慎就会滑落下去,掉入虎口,一步一步的,没有一点儿迟疑,不断往上爬!往上爬!
眼看着张麒渐行渐远,就要逃出生天,小女孩儿原本平淡的声音突然高昂了起来,就像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一样,尖利的声音哭嚎起来:“爸爸!爸爸!爸爸!”
哐!哐!哐!
防火楼梯撞在大楼墙壁上,发出恐怖的声响,不能动,必须抓住!
张麒双手死死的缠在冰冷的栏杆上,每一次撞击,因为汗湿的双手都猛地一滑,让张麒的心也跟着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他的身体也因为巨大的力道而止不住的一点一点的往下划!
“草!草!草!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张麒悲从中来,颤抖着,嘶吼着,绝命的呼喊,“谁都好!谁能来救救我啊!我……我还不想死啊!”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一个平淡无比的声音宛如炎热夏日中的一杯冰水,给张麒带来了希望。
“这里有人需要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