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您切莫急坏了身子,我哪敢逼您去薅万岁爷啊。来来来,先喝口水。”死神山缓和语气,给陈公公奉了一杯茶,他不想把这位皇上贴身大太监逼得过急。
“公公啊,您的难处下官都清楚,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嘛!皇上的内衣是有数的,拿多了会被人发现,那咱们可以拿其他衣物嘛,只要是万岁爷贴身穿戴过一段时间的,都可以。”
“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让咱家给你偷龙袍龙冠吗?”陈公公呷一口茶水,斜眼瞅向死神山,眼神里全是怨恨和不满,似乎还带着不少委屈。
死神山连忙辩解,“不敢不敢,谅下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龙袍龙冠的主意。”
“算你知趣。”
“下官的意思是,除了龙内衣,龙袜子、龙枕巾、龙褥子、龙被套,这些都可以,再不济,万岁爷洗漱用过的龙毛巾也行啊,这种东西该不会也有数吧。”
“那倒是,那下次咱家就给你带几方万岁爷用过的龙毛巾吧。”
“谢公公了,不过有一样还请公公谨记,您带给我的龙毛巾必得是万岁爷用过不下一个月的,而且这期间没经过一次洗涤的。”
“你――”陈公公又一次气得噎住了,“一个月不洗的毛巾,那还不馊了,你是想熏死万岁爷吗!”
“不敢不敢,对了,万岁爷喜欢搓澡吗?从龙体上搓下来的龙泥也是可以的。”
“嗯――这个法子倒还可以……大胆,小小一个太医,竟敢打探万岁爷的隐私。”
“哈哈哈哈……”死神山乐了起来,“陈公公此言差矣,这普天之下,还有比太医更了解万岁爷隐私的人吗?”
陈公公一听,立时吃了醋,皇上是太监的全部,他可不允许有人胆敢挑战这个地位。“咱家看未必吧,你说太医是最懂万岁爷的人,咱家第一个不服。”
死神山笑着摇摇头,说:“好好好,是下官失言了,下官根本没有能力与陈公公争。”
“哼,这还差不多。”
“对了,陈公公,万岁爷这一向牙口可好?”
“好着呢,万岁爷铁齿钢牙,嚼豆子嚼得嘎嘣响,有时候批一夜奏折能吃掉一大盘。我说胡太医,你就不要打万岁爷龙牙的主意了,这牙齿可不比那些指甲、头发,每一颗都得记录在案着专人看管。皇上自小脱掉的乳牙,就一颗不少的在那锁着呢,没人敢动。”
死神山一听有些泄气,老皇上牙齿里蕴含的灵力比他的落发和指甲高得多,持续时间也要更久。倘若能得到几颗龙牙放在皇陵中,死神山就可以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不用再进到皇陵折腾了。可惜啊,大青界的居民对身上脱落的零件看得格外重,皇室尤其如此。
龙牙的主意打不得,死神山开始下一个话题。“请问陈公公,万岁爷近来经常召妃子侍寝吗?”
“大胆,你个胡太医真是色胆包天,把桃花事儿问到万岁爷头上来了。”
“公公您稍安勿躁,帮天子调节阴阳助其行交合为我大青传万世,这本就是太医份内的职责,下官刚刚这一问并不逾矩。况且,万岁爷召妃的时辰和情形在太医院都有密档记录,以下官的身份可以随时查阅,因此,公公将此事说与下官并不算违制。”
“既然你可以随时查阅,那便去查罢了,还问咱家作甚?”
“公公,太医每调密档都会被记录在案,下官认为这件事还是不要让更多人知道的好。”
“那倒也是,你想问什么,说吧。”
“万岁爷最近召妃子侍寝可频?”
“不算频,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有诸多国事操劳,近半年来,一月多则四五次,少则没有。万岁爷真是不容易,想他十几岁时是何等精壮,白天斗奸臣忙国事,累了一整天后晚上还能征战四方,过五关斩六将,挥动方天画戟,展万妾不挡之勇。可现在,一眨眼的功夫,万岁爷老了,头发白了精力也不济了,他常常跟奴才说,现在他就想在床上躺着什么也不干,也不要任何人陪。万岁爷,您老真是苦啊……”说到动情处,陈公公不禁用衣袖拭了拭眼角。
“那万岁爷临幸妃子后,龙种作何处理,是留还是不留?”死神山等陈公公感慨完,追问道。
“几乎都是不留,万岁爷曾跟奴才说,虽然古语道多子多福,但也不是越多越好,他老人家就后悔留下了太多子嗣。子嗣一多,便无法精心调教,等到分家产时,更会祸起萧墙。而且,诸多皇子中,成才成器者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其他那些不足成事,又仗着身份尊贵能够白吃白喝,这么下去几代,大青的底子还不被他们蛀空了。”
“嗯,不留就好,不留就好。”死神山点着头,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交到陈公公面前。
“公公,烦请您在万岁爷行寝后将龙种存于瓶中,交予下官。”
陈公公脸色大变,后退一步,指着死神山道:“你,你这是要干什么?龙种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干系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已经不是杀头的罪了,至少是千刀万剐,整不好还得诛九族啊。”
“公公莫怕,千刀万剐诛九族自然有下官顶着,断不会连累公公。况且,下官所做之事全是为皇上、为我大青千秋万代着想,绝不敢有半点为祸之心。”
“我的胡太医,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可咱家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你修道有成,半仙之体,这些万岁爷都承认,咱家也不敢有半点怀疑。因此,你提的很多要求虽然看似古怪,但咱家也没多问,就当你是在用异术帮万岁爷行帝王不便行、不便知之事。而且咱家想你世代太医,勤勤恳恳,就算到你这代修成了仙,忠心也是不会变的,这才应了你种种要求。可今儿个,你竟打起龙种的主意来,这叫咱家还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