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向前走去,依然不到三十步,我又看到了一扇铁门。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仍有些呆滞的吴一伶,“你说你出来的时候这里没有这么多门?”
她连连点头,并补充道:“而且根本走不了这么多远,从我那个房间出去走几步就是一个拐角,拐过去就能看到出去的门了。”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这种情况?”
“我...”吴一伶顿时语塞。
我将钥匙插进锁眼,轻轻一转,咔哒一声响起,门又开了。
真的是万能钥匙。
呵呵...他们显然是故意的。
吴一伶有很大概率没有说谎,那么问题只能出在我身上,假设这里的地形可以随时调整,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现在所在的走廊和吴一伶出去时走的走廊不同――因为我而做出了调整。
万能钥匙正是间接的证据,他们,想让我不断的开门,所以给我安排了这么一条路。
更深层次的原因暂时不得而知。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思绪回到现实,我站在门口,很机智的没有选择直接走进去,而是在门口喊了声:“里面有人吗?我们是来专门来劫狱的!”
里面并没有人回话,吴一伶弱弱的拉了拉我的衣袖,道:“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啊,这里都有监控呢...”
在意识到她完全就是个无趣的累赘后,我一点想和她说话的念头都没有,所以我并没有回答她那低级的问题,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画风和我出奇不一致的...中年老头?
为什么要叫中年老头呢?看他岁数不过50,顶多45,但那几乎是扑面而来的逼人颓废感,还是让我决定强行让他的年龄在我心中过载20岁。
他坐在马桶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报纸,一手在挖鼻屎,看到我进来后,慢慢抬起头,比我小了一圈的眼睛(无误)亮了起来,他身上的白衣服上满是淡黄色的肮脏痕迹,仔细一瞧,还有些许食物残渣,头发非常油腻,大概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洗过,那张中年人的脸肤色暗黄,脸上胡子拉碴,整个就一糟老头的形象,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颓废成这样。
“你们...就是抓我来这里的人?”
那中年老头开口便道,如果不是他的手指还在鼻孔里,他那张脸还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威慑力的――我是指对十五岁以下的萝莉而言,他这张脸,妥妥的怪蜀黍形象。
“不是。”我简洁明了的回答道。
“你刚才好像说,你是来劫狱的?你打算救我出去?”糟老头继续问道。
“没有啊,我骗你的,我只是想知道里面是人是鬼,现在看来,应该是个人...吧?”我用一种非常欠扁的语气不屑道,这种看起来颓废的人啊,如果是真颓废,那大概是不会对我的这番话有什么反应的,如果是假颓废,那么估计会有很有趣的反应,前一种情况发生我会转身就走,颓废的人没意思,后一种情况发生的话...看情况决定走不走。
他的反应很让我满意。
“我现在是不是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还是人的时候,的确是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别人就不把我当人看了。”糟老头放下报纸,手指也从鼻孔里带了点东西出来,边弹边说道。
“啊?为什么?”吴一伶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把头伸进来,插了一嘴。
“因为...”糟老头缓缓说道,同时伴随着...
“啊!”吴一伶惊叫一声,立刻退了出去,不要多想,这不是什么气场/威压/霸气/灵压导致的,纯粹是因为...
他没提裤子就站了起来。
...
好吧,我想不需要我过多描述他是这之后怎么擦屁股的吧?
总之,他在正式提起裤子以前把那句大喘气的话说完了。
“因为,我太能打了,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现在别人都叫我...”
“火云邪神?/。”我和他同时说道,不过我是用的疑问语气,他则是肯定语气。
...mmp,还真是他,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似乎没资格追问这个问题,因为,本质上,我也是个电影里跑出来的死人啊!
“看来你也是江湖中人,我的名号知道的人不多,每个知道的人不是怕我,就是恨我,但是你...”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祥和,仿佛这样他之后打死我时会让我感到轻松一点。
实际上并不会,因为我压根不知道啥是轻松。
但我知道他的确动了杀心――电影里这家伙表现出足够的兴趣后,紧接着便会大开杀戒,没办法,这家伙是个疯子。
虽然我感觉我自己也不太正常...
好吧,姑且不论这家伙是怎么来到现实世界的,这家伙现在摆明想和我打一架。
果然。
一口大喘气的功夫过后,他总算说完了:“但是你不一样,我感觉不到惧意和恨意,你好像...就和一个完全不认识我的路人一样,但你却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号...这说明...”
我张嘴便接道:“这说明啊,我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或者干脆是一个傻瓜,但是既然我能说出这番话,你一定会觉得我是前者。”
这位火云糟老头带着祥和了数十倍的笑容缓缓点了点头,我估计在五秒之内他就会暴起伤人。
所以我选择提前做出应对。
我一把将在门口忍不住张望却又不敢(或害羞..?)再张望进来的吴一伶拉了进来,指了指她,道:“这小妮子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贼漂亮?送你了,不用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将她直接推了过去,她此刻一脸懵逼,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在几句话之内把她卖了。
这并不是出于恶意(无误)还是怎样,纯粹是因为我觉得如果被火云糟老头打一顿可能就站不起来了,这走廊明显还长着呢,我可不能在这里倒下,遇到一个无法交流的羞涩鬼我选择了出来,无法交流意味着无聊,谁会对一块石头产生兴趣?那鬼实际上跟一块石头是一样的,起码对我来说一样,而面对一个武力值爆表开了四阶基因锁的怪物,我显然也并不能靠挨打来满足我的好奇心。
这家伙不能带给我任何我认为正面的体验。
然而,他的钻牛角尖程度显然在我的预料之内,这话看起来有毛病,实际上还真没毛病。
我不过是做出一种妥协的姿态罢了,我已经做好面对任何情况的准备。
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一股巨力,我选择举手投降:“我都表态了给咱俩台阶下,你乖乖收了她不就好了吗?你觉得打一个普通人很有成就感吗?”
“确实没有,但你不是。”
我扭头望向他,在认识到妥协已经毫无用处后,举在空中的手放下来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道:“我要是高手我早打死你了,你这脑子里就是琢磨着怎么打死别人的家伙有什么交流的价值?我宁愿让这个傻姑娘跟着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你说...我没有价值?”火云糟老头(越来越顺口)歪了歪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危险的微笑。
我看了看渐渐从懵逼状态缓过来并即将转为委屈状态的吴一伶,然后冲她叹了口气,道:“看到了吧?这家伙脑子比你还轴,我跟他解释了我为什么想走,但他直接省略了中间过程,直接认为我看不起他,你说这不是扯淡吗?就好像我说,你妈死了,我来给你报个信,我在路边看到你妈被车撞了,结果死者家属直接把我摁在地上打,说是我杀的,你说这事烦不烦?让不让人火大?”
“可是...我没感觉到你生气了啊...”她愣呼呼的看着我。
甩在火云糟老头脸上的那只手收了回来,默默的自己扇了自己的脸一巴掌,我到底图了个啥要给她解释?为什么她的关注点总是会有些微妙的偏差?
是,我确实没感觉生气,我只是单纯地表达了我的想法罢了,并不带有任何情绪,虽然带了一些表达感情的词语,但我其实就是结合语境关联上下文自己推导的。
难道其实我是正常的?除我之外其他人才是精神病?现在想起来,我好像除了失忆,其他都比较正常。
“小子,你看哪呢?”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意识到今天可能真的免不了一顿打了,那...
“我说,这位火云大爷?您今天是不是非得揍我一顿?”
“你说呢?”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换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我肯定会认为她喜欢我。
我二话不说就是啪啪啪几个耳光打了过去,这样或许一会被吊着打的时候还能保留点尊严。
我算是总结出来一点,跟精神病打交道,你就不能太正常,你有时候得顺着他,比如我刚才要是夸夸他武功盖世绝世无双,肯定现在就出去了,而且,你还不能烦躁,你得抱着养了个傻缺儿子的心态友好的和他相处,这样说不定我还能从他的奇特世界观里找到些趣味。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