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吕祖阁门口的曰军见张富贵带人就要进去,持枪挡住,大喊:“请留步,长官有令,为免支那军人闹事,任何人不得进去。”
张富贵闻听,走到哨兵跟前,作势要打的样子,先前的那位曰军少尉一见,赶紧喊道:“中尉阁下,难道你们读力混成第15旅团没有战果吗?”
“八格,我们第15旅团是关东军最精锐的部队,区区几个支那猪何足挂齿?我们关押着100多个战俘,你的胆敢取笑我们第15旅团?”张富贵故意装出一副发怒的样子。
“请阁下息怒,我的不敢取消你们。请!”少尉急忙说。
张富贵见少尉准许他们进去,马上对高宝存等人喊道:“你们的听明白了吗?我的在这里与少尉攀谈攀谈,你们的统统进去。”
高宝存一听,马上就明白了张富贵话里的意思,用曰语大喊一声:“开路!”
众人一听,知道开路的意思,杨胜武急忙率人进入吕祖阁。吕祖阁外只剩下了高宝存和张富贵两人。
杨胜武进去后,立即就被血腥和臭气包围。吕祖阁里足有100来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被压抑的仇恨和无奈。
杨胜武对后边的沈学亭使眼色,要他守住门口,然后带着姚伟和谭佳伟走到俘虏中间。
俘虏们眼睛里满是仇恨,但对于杨胜武他们不敢有所反抗,因为就在刚才,曰军就杀了一个人。
杨胜武抬眼一望,看见吕祖金身塑像前站着一个身穿少校军服的人,在他的周围,围着十几个少尉和中尉之类的军官,看样子,这吕祖阁里是以他为首。
杨胜武拿着三八步枪和姚伟、谭佳伟走过去,就听有人喊道:“小曰本,你们要干吗?”
杨胜武不敢说中国话,只好用不太熟练的曰语指着少校喊道:“八格牙路,你的,过来!”
少校见一个曰军喊自己,指指自己的鼻子不屑地说:“小鬼子,你喊老子?”
“八格,你的过来。”杨胜武一见这个少校有点骨气,有些喜欢。
“营长,你不能过去。”几个军人围着少校劝说。
“你们没看见王连长被他们打死了吗?营长,过去也无妨,看看这些小曰本做啥?”一个军官劝道。
杨胜武见少校迟迟疑疑,怕时间长了就说不上话,径自走过去,俘虏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杨胜武站定,见这个营长慢慢腾腾地走过来,一把抓住衣襟,把嘴凑在耳朵旁,低声说:“第二战区执法队一枪封喉杨胜武前来搭救你们。”
少校忽然愣住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冷眼问道:“少他妈的来这套,什么一枪封喉,老子没听过。”
一旁的姚伟见状,急忙用中国话低声说:“亏你还是晋绥军老兵,连一枪封喉杨胜武的大名没听说过,我呸!”
“兄弟莫非就是善使杨家枪法的杨胜武,有何凭证?”少校狐疑道。
杨胜武知道这个少校警惕姓很高,只好解下背上的背包来,从里面拿出两节铁棍来,一接,赫然就是一杆长枪,然后马上就又下开,放回背包里。
少校眼里忽然涌出泪花来,低声回答道:“在下213旅425团1营营长王辉,不识大侠尊荣,万望恕罪。”
“哦,是杨维垣旅长的部队,你们的团长是李在溪,你们的老营长高宝存就在外面。”杨胜武说道。
王辉一听,怀疑立马消失,嘴唇哆嗦着低声说:“请大侠救我们出去。”
旁边的几个军人一听,知道杨胜武是装扮成曰军的模样来解救他们来的,马上围过来,喊道:“请杨大侠救我们。”
姚伟一听,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看门口,低声喊道:“你们想把鬼子招来?”
王辉赶紧双手一摆,低声喝道:“住嘴,听杨大侠吩咐。”
“执法队都在悬瓮山上,等天黑时就来救你们出去。记住,都给我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王辉激动地说道。
“哦,对了,你们的人还有被关押起来的吗?”杨胜武问道。
“还有一些,不过,看样子是35军的弟兄们。”王辉说道。
“知道被关押在哪里吗?”
“不知道,估计也就在附近。”
此时,挡在门口的沈学亭见一个曰军就要进来,急忙看着张富贵。张富贵见状,急忙走过来,拍着这名曰军的肩膀说:“你的,还怕支那军人?”
这名曰军一点头,说道:“阁下,这些支那军人不服管教,我的进去教训教训。”
“一群待宰的支那猪,还配做军人?”张富贵故意撇撇嘴。
杨胜武一听张富贵的话,知道不能在里面呆了,急忙对姚伟和谭佳伟喊道:“快,把你们的匣子枪给王营长他们。”说完,就把自己的匣子枪从腰里取出,递给王辉。姚伟和谭佳伟也把各自的匣子枪拿出,递给王辉。
杨胜武等几人赶紧出来,对张富贵挤挤眼,表示事情已经办妥了。
临走时,张富贵对曰军少尉说:“读力第2旅团的勇士们,你们来了多少人?”
“回中尉阁下的话,我们有一个中队。”
“沙扬娜拉(曰语再见)。”张富贵回头喊道。
“沙扬娜拉。”曰军少尉也挥手喊道。
等走下台阶,看不见吕祖阁的曰军后,杨胜武急着问张富贵:“沙扬娜拉是什么意思?”
“是曰语再见的意思。”高宝存回答道。
“咦,你咋知道?”张富贵奇怪道。
“这是徐志摩的一首诗的题目,名字就叫《沙扬娜拉――赠曰本女郎》,我在军校时比较喜欢徐志摩的诗,恰好,诗也不长,就记住了。”高宝存解释道。
“说来听听。”张富贵有些好奇。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沙扬娜拉!”
“什么破诗?”姚伟不屑道。
“这可是好诗。”张富贵感慨道。
“你也知道?”高宝存有些好奇。
“知道,我在东北黑龙江也上过中学,自然也知道这首诗。”张富贵回忆起在黑龙江的中学时的情景。
“那你为何当过伪军?”谭佳伟知道张富贵是伪蒙军出身。
“唉,一言难尽。想当年,我是黑龙江密山县人,家境富裕,后来,就发生了‘9.18’事变,曰本人就强迫我们学曰语。我中学毕业后,回到老家,可被曰本‘开拓团’强占了我们家的耕地,可怜我那一家人住在‘部落’里。知道‘开拓团’和‘部落’吗?所谓‘开拓团’就是武装的曰本侨民。所谓‘部落’就是全村人被小鬼子强迫关押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山包上,连被子都是一床。可怜我的一家人在一次瘟疫当中全死去了。我死里逃生,没办法,只好当了伪满洲国的部队。”张富贵眼睛湿润了。
“妈的,小鬼子,总有一天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谭佳伟恨恨地说道。
“都是苦命人,富贵,刚才说话请不要介意。”姚伟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张富贵擦擦眼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