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来取出信件,一弟子缓步上山,急步下山来请。
半山腰处,龙虎山弟子正聚在一处,他们投来好奇目光,李西来亦是如此。
数十人中,大都身旁有兽相伴,看那中间一人,脖子上环了手臂粗一条花蟒,虽是蟒蛇,但那獠牙却如毒蛇般尖利,微微泛着紫色的毒光,也说明不仅仅是相似而已。
而那为首一人,身旁卧着一头丈长斑斓大虫,金黄的毛发迎光更灿,深黑的斑纹随之耀眼,霸道王字如刻在额头,让那大虫虽是耷拉着脑袋,却更显威风,旁边兽类无一敢接近它三丈之内。
至于其他人等,或是玩鸟,或是养猫,有位老兄尤为过分,居然养了条黑白香猪,那香猪吭哧吭哧吃着饲料,任那老兄如何唤应不理,众人齐笑他,老兄恨恨盯着香猪,不知晚上是否会给众师兄弟加菜。
李西来和那弟子路过,养虎的招招手,那弟子恭敬过去,“他是谁?”“大师兄,是师傅的客人。”
养虎的大师兄也就不多问,那弟子擦了把汗归来,上前引路。
养虎的身旁卧着的大虫似乎察觉到威胁,抖擞身子站起,向着李西来就是一声。
虎啸龙吟莫不如是,更有风来助这虎啸,只见平地掠起尺来高灰尘。
一众师兄弟养的兽,无不战战兢兢,慑于大虫之威,趴伏在地,以表无违逆之心。
那头两耳不管窗外事,一心只把饲料吃的香猪,更是爆发出惊人演技,四只脚一瞪,似是被吓死。
养猪的大惊:“香香,别吓我,你跟我了十多年,千万别叫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涕泪俱下,看来这养猪的,对这条香猪,感情极深,却也是个性情中人。
乱风吹得李西来发丝略微一乱。“嚎什么?”李西来挑了挑眉。
白若爪子一动,李西来登时了然,原来不是嚎他,这条大虫显是嚎白若。
大师兄一拍虎头:“虎王,怎的发威?”大虫灵性不足,不闻人言,只顾干嚎。
白若岂会被它吓住?那虎王被白若一盯,嚎声夏然而止,后腿向后缩,居然露出怯意。
大师兄兴致大起,将目光汇聚于李西来脑门上的白若。
小狐狸眼中闪过一道有趣光芒,区区一只大虫,竟敢嚎他,当年小白的妈妈,正宗灵兽异种,白虎,见她都只有称臣,如今失却妖丹,就真当狐狸好惹?
‘我看错了?这小狐狸的眼神,似乎是觉得很有趣?这是什么狐狸?’大师兄摸着下巴沉思。
来人不往非礼也,小狐狸亦叫唤一声。
在场众人只觉犹如黄莺初啼,灵动十足,盘旋在耳边,丝丝缕缕不绝。“狐狸的声音这么好听,我要养狐狸!”有人大叫道,却诡异没人理他,那人环顾四周,也是愣住。
那装死的香猪惊鸣一声,迈开四条腿往林子里奔,养猪的不惊反喜,遂去追猪。
花蟒受到惊吓,环在主人脖颈上的蛇躯骤然收紧,让那养蛇的狂翻白眼,口吐白沫,若不是旁人惊觉,拉扯开花蟒,恐怕这养蛇的免不了被自己豢养的兽勒死。
而原本十分威猛的虎王,此时尽显滑稽,这一丈长的大虫仿佛无家可归的孩子,死死抱住大师兄,不肯撒手。
让大师兄又摸又抚,好歹令虎王平静许多,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抬起虎头。
硕大虎头埋在大师兄怀里,不消片刻,大师兄赶到自己胸膛湿透,虎王哭了。
“别吓着它们,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白若点点头,这一幕,在场众人俱都看见,“这狐狸,能懂人话。”一弟子擦了擦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盖因能听人话的兽不算稀罕,毕竟听人话,土狗也能!
可能懂,却百年难得一见,能懂二字并非表面这么简单,那得和主人心灵相通,流畅交流,方能说是能懂。
那狐狸刚刚点头,必是能懂!一念及此,出言的弟子心中突然冒出某种可能!
“大师兄,这莫非就是灵兽?”有知道这代表什么的,凑到大师兄跟前,替那出言弟子说出。
“灵兽无疑。”大师兄望着两人背影,摸着虎头肯定道。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果然是能懂人话的灵兽!
得到一只灵兽,对于他们来说,实力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自此越小境界对敌,不过家常便饭。
更有龙虎山掌门之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和灵兽有关,得了灵兽,下任掌门之位稳稳当当。
众师兄弟吵吵嚷嚷,大师兄微微一笑,“虎王,振作些。”
虎王哪里肯听,直到白若的气息消散一空,方才恢复几分。
大师兄无奈看着,突然发现往日威风八面的虎王,也不像自己想象般无敌。
……
还未接近龙虎正殿,远远传来一声冷哼,那声音的主人非常不快。
“送客!”张成道不顾这主人是何心情,下了逐客令,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声似猫非猫的兽吼响起。
庞敢伯甩门而出,身后亦跟着个黑衣人,他心怀怒气,暗劲气势在身周起伏,似乎是事情谈崩,却不敢在龙虎山的地盘上当场发作。
李西来刚到门外。
“是你!”两方错身而过,庞敢伯惊咦一声。
那领路弟子受到暗劲气势压迫,面上闪过一丝惶恐,他不过区区强身,哪里经受得住宗师气势?
李西来却面色不变:“见过庞前辈。”
庞敢伯怒气占据的心湖不由一愕,李西来在他的气势下不受影响,倒也不愧是张守玄看重的小友。
庞敢伯轻颔首,自是离去,李西来瞧着两人背影,庞敢伯有过一面,但那一言不发的黑衣人,却是不熟识,莫非是庞敢伯另外的弟子?
“李师兄!”领路弟子轻唤一声,李西来点头,入得殿内。
张成道年岁上较于张守玄年轻几岁,却也是垂垂老矣,“可是张师兄友人?”没成想李西来如此年轻,甚至可以说年幼,张成道不无惊讶道。“小子便是,见过张道长。”李西来恭敬递上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