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了?撑着点!”抱着卡卡鲁的身体,我眼泪夺眶而出。
我突然明白黑人为何拼命了,他是想救我,只因为我救过他一次。
可他为何那么傻,要以命换命!?
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残酷的令人作呕,也有些人单纯的让人想哭。
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卡卡鲁始终在笑,哪怕唇角的鲜血如泉,我本能想帮他擦拭,但还有胸口那无数个血洞,我想要堵住,但……
生命流逝的太快,我根本抓不住,只是凄然的望着他。
卡卡鲁的嘴唇在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
我拼了命的点头,哪怕听不到,哪怕根本不懂,但这应该是他最后的心愿。
其实艾伦李能明白一些,他学过几天唇语,只是卡卡鲁从不和他说话,所以他也懒得管这黑人平时都在做些什么。
似乎,卡卡鲁只是跟着我,啥也不做。
“乌干达,姆巴拉拉,妻子,还有孩子……”
“我不行了,你别怕,一定能活得下去……”
“找出这世界的秘密,然后想办法回家……”
“我们算是朋友么?陈萧……”
是,当然是!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卡卡鲁绝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这一生遇到过最最单纯善良的人。
我不想他死,在这些同伴中,我最不舍得就是他,甚至超过了芙萝拉。
“救他,快点,你不是医生么!”我扭头嘶吼道。
没有用了,艾伦李苦笑摇头,那些子弹几乎轰碎了卡卡鲁所有的内脏,而且也来不及了,黑人的手正缓缓垂下,当生命耗尽,身体逐渐发冷。
我崩溃了,仰天嘶吼,我不顾一切的抱紧他,想要温暖他。
那灿烂的笑容,简直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为何要逝去?
心好冷,失去的太多了,同伴一个接着一个。
我绝望了,生存在这个放逐世界,我连一丝希望都找不到,这里就像是地狱,而且是地狱的尽头,最最恐怖,也最最残酷!
抱着卡卡鲁的尸体,我颓然坐在山坡上,再也不想站起。
山下,残酷依旧在继续,克鲁科夫正被那些丧尸兽撕咬着,活生生的吞噬。
那痛苦简直生不如死,他甚至能看到那些怪物是如何剖开他胸腹,如何啃食他内脏的。
不远处,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一双阴冷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但!
芙萝拉始终没有开枪……
“杀了我吧,求求你快点杀了我吧!”克鲁科夫惨嚎道。
女人却笑了,她美的像天使,却笑的像恶魔,她始终记得克鲁科夫方才说过什么。
杀光所有人,抢夺食物,只留下她,带进山洞慢慢的玩弄致死,再吃掉!
是讽刺么?想要吃人肉的家伙,现在正被怪物吞噬,想要玩弄别人的家伙,现在却在怪物的血盆大口下挣扎嘶吼。
“其实,这样最好!”芙萝拉冷笑,那天使般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残酷的心,所以她才能砍了前任老公两百多刀,还想要煮了他!
“你慢慢的享受吧。”芙萝拉说完扭头就走。
背后,那凄厉的惨叫声,咒骂声,女人再没有回头。
挣扎着往山上爬,其实芙萝拉也快要崩溃了,哪怕她曾是性格最坚韧的女警。
走到这一步,任谁都找不到希望,十人的团队只剩下三个,其中还有两个受了重伤。
敢信么?整个团队的重担,居然全部压在了芙萝拉的身上,只剩下她还有一战之力,可她是个女人,再强都只是个女人。
芙萝拉突然跪下了,环抱着双臂,涩涩发抖,默默的流着泪。
她突然觉得,克鲁科夫方才说的方法很好,找个山洞躲起来,能活一天是一天。
还剩下三个人,十个人的食物分量,我们至少还能再坚持一个多月。
虽然没有未来可言,但能活着就很好了,多一天都好!
虽然苟延残喘的生活太痛苦,但……也未必没有快乐,女人突然想起了昨晚发生的那些美妙,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弧度。
芙萝拉有句话撒谎了,她并非一点都不喜欢我,哪怕我年纪比她小很多,在她看来只是个傻乎乎的小家伙,可……
芙萝拉的前任老公很牛掰,英俊帅气,还很有钱,掌管着好几家跨国大公司,可以说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但又如何?越是那样的人,坏起来就越是禽兽不如!
芙萝拉坐了五年牢,在监狱里她经常想,女人究竟该找个怎样的老公才幸福?
帅与不帅,真心无所谓,至少对芙萝拉来说是,有没有钱更无所谓,芙萝拉有过很多钱,前任老公的金卡任她刷,财富任她挥霍,但那样就幸福了么?
其实大多数女人最最想找的,是一份真挚。
虽然大多数女人都不懂这道理,就连芙萝拉,也是坐了五年牢之后才明白的。
名车名牌,她全都不想要了,长相?其实能让女人感觉到温暖的,才是最帅的男人!
“陈萧。”芙萝拉低声念着那名字,突然笑了。
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眼神很真,性格也很真!虽然有点懦弱,但并不胆怯,总是在战斗中想要证明自己,哪怕豁出命去,也不想拖同伴的后腿。
更有在面对变异体时,曾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她……
昨晚,某人确实很丢脸,但依旧很努力,不是只想要自己快乐,而是更想要尽可能的温暖她,呵护她,芙萝拉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因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西方男人对某件事总是很随意,大多西方男人在结婚前,几乎天天换不同的女人,仅一夜,然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甚至有少数西方男人,在婚后也任意妄为!
和西方男人比起来,东方男人实在太温柔,那感觉简直让芙萝拉身心皆醉,所以!
还能撑一个多月么?也好,那最后的快乐,最后的情感享受,或许能超越她之前二十多年里的所有快乐,这样,也许就足够了。
所以女人突然加快了步伐,像只欢乐的小鸟般朝山上飞奔,想要快点找到我。
可女人想不到的,此刻的山上正在发生些什么……
克鲁科夫有句话说的很对,彻底完了,我们全都死定了,哪怕再拼命都无法挽回,从我们被放逐开始,就注定会惨死的可悲局面。
我们始终没有离开这座山,因为和郑锋约好了不见不散,虽然他……
郑锋来了,他竟来了?
只可惜,他不是自己来的,而是被拎着,只可惜,他的身体已失去了,只剩下头颅。
滴答,滴答,那头颅仍在不断的滴血,滴进了我们的心底深处。
我看着艾伦李,他也正看着我,同时苦笑。
最终还是完了,似乎人总也无法反抗命运,我们杀死了即将变异的凯特,却被发狂的克鲁科夫击伤,我们战胜了克鲁科夫,却又……
山下,那些丧尸兽就是被克鲁科夫的嘶吼声引来的。
山上,那个拎着郑锋头颅的变异体,同样是!
这几个小时,变异体似乎一直在找我们,从在山洞里遇上开始,它就再不想放过我们。
望着我们,它的眼神满是兴奋,那眼神我竟看懂了!
不想杀我们,只想将我们的身体改造,就像对凯特做的那样。
让我们变异,变成怪物,变成它的同伴。
那诡异的尾巴,正在身后不断的摇摆,尖刺上闪烁着寒光,又陡然朝我们刺来。
坐在那,我动也不动,艾伦李也没有动,我们连反抗都不想了。
已经……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