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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叮的一声合上，脚底开始失重，黎歌盯着面前的男人，她眯眯眼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是出去玩吗？”那人眨着困惑的眼，咬着手指思考了那么一下，他纯洁地开口，“你是不是要去玩？老子也想跟着你。老子在这里待了太久了，都快忘记外面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了，老子刚刚和朋友说了，外面的天空是绿色的，他不信，老子就跑出来了！”
黎歌沉默看了他几秒没有回答，后者咬了咬手指。
“怎么不高兴？”他纯洁地问，“是因为生病了吗？”
黎歌眨眨眼睛，问他：“我能打你吗？”
男人立马委屈地看着黎歌：“为什么要打老子？老子做错事情了？”
“你逃跑了。”
“但你也跑出来了。”男人立马转成老气沉沉的模样，轻轻在黎歌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不乖？不乖被找到是要打屁屁的！”
黎歌：“……”
接过男人又道：“不过如果你愿意和老子合作的话，老子倒是可以帮你瞒一下。”他露出天真又狡狭的笑意，仿佛真的是一个预谋逃家的小孩子。
黎歌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一口一个老子？”
“不好听吗？”男人立马皱起眉头，“他们都说非常好听。”
“……”老子这两个字，不管怎么听都没有到达好听到地步吧？
黎歌保持沉默看着男人，男人为了佐证确实有人夸老子好听，点出了好几个人名佐证，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大哥就是这么喊他的，为了向大哥看齐，老子也要老子！”
“大哥？”黎歌敏锐地抓到关键词。
男人点点头：“对啊，老子大哥可厉害了，他前两天刚把一个不听话的小弟摔下楼去，从十楼摔下去的，可大声了，老子都听到嘭的一声，大哥把人摔下去后，吼了一句，别碰老子！你看多霸气啊，老子也想像大哥那样霸气，老子也一直都很努力呀！”男人说着说着就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你在五楼，怎么看到他把人摔下去的？”
“因为大哥摔了好几次人了，有一次他跑到五楼把老子室友摔了，老子室友当场就死了吼吼吼，所以大家一看到有人从楼上掉下去，就知道是老子大哥干的喔，他们也都说是老子大哥干的，让我们看到大哥就离着走，但我们可喜欢大哥了，大家都说了，要向大哥学习！”
黎歌听着他的发言，又看着一脸认真的黎歌，眼光顿时化出了，如看着一个即将离世的人，明知他在作死，却没有办法阻止的怜悯。
“但是你知道，见你大哥之前，有一个仪式吗？”黎歌突然问。
正沉浸在崇拜之中的男人闻声回头，他茫然地想了想，随后摇摇头。
黎歌余光扫了眼即将到达的电梯楼层，对男人道：“你大哥不喜欢穿着病号服的人，所以你要把外面的衣服脱掉，然后回到病房数三百八十个数，你大哥就会过来找你了。”
男人一只手本能地揪着衣服，一开始还露出茫然不确定的目光，听到后面半句顿时眸子一亮：“真的吗？你没有在骗老子？”
“真的。”黎歌慢声道，“你大哥让我上去，我是你大哥身边的人，你看我穿了病服吗？”
男人立马摇摇头。
“那还不快脱？还是你不想见你大哥了？”
黎歌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利落地将外面的病号服一脱，黎歌顺手接过，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她快速在上面按下几个按键，接着闪身出去，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骗走了衣服，还一脸天真地朝黎歌挥手，直到电梯门完全合上。
黎歌迅速在衣服外面套了病号服，这才抬步往里面走。
十楼，挂着B号牌子的区域。
相比起d区C区来说，B区则表现得更像正常人一些。
黎歌在B区看到了最正常，如同普通病患医院，病人来来往往，病人随意走动的情况。
视线里突然多了一个长相颇为惊艳的男人，众人的目光都不自禁转过来，投到黎歌身上，但大多数人在发现来人穿着男士卫衣，短发，眉目清冷时便立刻失去了兴趣，继续做起手头的事情，或是举目远眺，或是和别人下着五子棋，或是独来独往在角落里坐着，或是拉着几个人低声唱歌。
黎歌的到来同样引起了护士的注意，不过因为黎歌身上穿着病服，所以并没有多想，倒是有几个热情地走上来，询问黎歌是在哪间病房的。
黎歌如先前装出一脸茫然：“我在哪间病房来着？”
接待她的护士并未多想：“嗯，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黎歌依旧茫然地摇摇头。
护士想了想，对身侧犯着花痴的新人道：“这可能就是我和你说的其他人格出现的情况了，有些人格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病情，但有些人格没有办法，这些无法认清自己病情的人格大多都很稚弱，我们需要好好地引导，就像这样。”
她抬起眉眼，眼中的温和如温水流淌过来，她温声对黎歌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再安排一间病房你稍微休息一下，这很可能是因为你太疲劳了，等你睡醒过来就能想起来了。”
黎歌对望着她眼里的柔情，慢慢地笑了起来，黎歌身上的病服偏大一些，露出了小半截白皙的锁骨，洁白的皮肤如上好的白玉，细腻滑脂，他低着头，刘海细碎地拂下来，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正午阳光染出来的一层毛茸茸的光晕，再添上这一笑，顿时让人有种眉目奢华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好像轻如拂羽的呼吸也能将面前的美景吹跑似的。
护士一时怔住忘了动作，只听黎歌缓慢开口：“我肚子还有点饿，可以给我送点饭吗？对了，我在楼下的时候遇到个自称老子的大哥，他说要来找他的大哥，让我帮忙找一下，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大哥啊？”
护士怔怔，点头如捣蒜，但在听到后半句时陡然回神，顿时脸色一沉，皱着张脸拒绝：“不行，那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