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由于这位沉寂了十二年却没能被缉拿归案的犯人重新开始犯案,引起了总局高度的重视,甚至惊动了市委领导,为此市委专门给局长下了死命令,这次一定要把犯人缉拿归案。为此专门找来了十二年前负责调查此案的张队作为案件总指挥,并组建了这支特别搜查队。
用局长的原话,“这次市委不只是高度重视,也下了死命令,必须侦破此案。只要是我这个局长能说了算的,不管是人力物力,都尽可能的帮你调配。”
局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队自然是不好再推辞。整个搜查队的核心是十二年前曾经负责调查的重案组原班人马,由张队负责全权指挥。于公来说,毫无疑问这个老班子可以说是最了解这个案子的人,而且又经历了十几年的历练,可以说每个人都算得上是个老刑警;而于私来讲,张队也想给大家一个弥补心底遗憾的机会。除此之外,在局长的配合下,也增加了很多十二年前所没有的新鲜力量。
首先是鉴证科,专门调回了刚刚退休的前科长赵诚,说起这个人,有三点是警局内部众所周知的事实,脾气怪、烟瘾大、本事大。在职的这几十年,破获的大案就要有几十起,至于小案子,确实一概不问,主要不出错就都扔给手底下的年轻人。除了赵诚以外,还加上整个鉴证科里能力最出众的几位年轻人。并且让这些老成员引荐一些周围值得信赖,能力过硬的年轻人,而黑小川就属于其中之一。
“抱歉啊,”搜查组的首次会议结束后,车煌十分愧疚地说,或许从他意识到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找机会吧,“真的很抱歉把你拖进来,只是听到‘十二’再次开始犯案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张队说让我们引荐一些年轻人,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现在除了你还能依靠谁……”
说实话,这是黑小川第一次看到车煌这副模样,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甚至不敢面对着自己说出这段话,全程只是低着头。
“呐,我说老车啊。”黑小川猛地拍了一下车煌的肩膀,却刻意放低了声音故作沉稳,“我们也算一起经历了很多案件了,你不是还从歹徒的刀下救过我么?这么说来,我们最少也称得上是朋友了吧。而且啊……”
说到一半,黑小川特意买了个关子,一直等到车煌忍不住抬起头来,只看到黑小川脸上挂着熟悉的轻松笑容,“刑警先生说的没错,这种棘手的案子,如果真的有谁能帮上忙的话,也只有我了,对吧。”说着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骄傲与自信。
看着黑小川的样子,车煌心底竟然涌现出一股暖意,他明白,这既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值得依靠的感觉吧。
“不过啊……”黑小川突然放低了声音,脑袋也靠近车煌耳边,“这种氛围我是真的不太适应,我猜这几年你自己也独自继续调查过这起案件吧,你不用回答,看眼神就知道是了。所以带上所有能带走的所有资料,我们回事务所‘开小会’吧。”
“嗯。”车煌点了点头,起身和张队打了个招呼后,便跟着黑小川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只不过两人这楼梯才刚下到一半,黑小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想起件事,刑警先生你先去准备东西,我们停车场见。”说完转身离开。
对于黑小川这种突然的行动,车煌早已司空见惯了,毕竟是个可以为了调查就装疯把自己弄进精神病院的人,所以也并没有多想。只是和车煌分开的黑小川,并没有去其他的地方,而是径直折返回到了会议室,余光看到回来的黑小川,正在与老友叙旧的张队似乎没有感到惊讶。三两句话结束了这些寒暄的客套话后,径直来到黑小川面前。
“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年轻人。”张队的眼神仿佛早已看穿了黑小川心中的这点鬼心思。
“张队果然厉害啊,”黑小川微微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知道,车刑警和这个案子的关系,我总觉得,这家伙,对这个案子的感情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怎么说呢,我也不太好形容,总觉得对他来说……似乎是个心结。”
听了黑小川的话,张队瞬间笑了出来,虽然不知道理由,但黑小川觉得这笑背后没什么恶意就是了。
“哈哈哈哈,看来你们的关系很好啊。该怎么说呢?虽说这起案件对每个人都有遗憾,但或许确实成为了这小子的心结吧。”张队摸了摸胡子,回忆起当年的车煌。
“说起来那时这小子刚毕业就来了重案组,‘十二’刚好是他来了个把月后接到的第一个大案。你可能想象不到,那时候的他,是个有些孤僻,也没能太好的融入整个集体的年轻人,但是在调查上,却始终保持着热情与积极性。但偏偏碰上了这起案子,所以……”
说到这,黑小川大致了解了车煌的感受。这起案件,对于车煌来说,是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始终没有破的‘第一个案子’。以车煌的性格来说,这十二年里,或许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个案子,或许在他的内心的角落,一直都在恐惧着,恐惧着这个从自己手里溜走的犯人再次杀人,大概在自责因为自己没能抓住犯人,才导致了更多的牺牲者吧。今天的消息,对车煌来说,完全就是噩梦变成现实的情况吧。
“看样子你应该是大概理解了……虽说影响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对于这小子来说,时机是最差的。所以……”张队仿佛再次读懂了黑小川的想法,“问题是,接下来……”张队的话刻意留了一半,等着黑小川接下去。
“接下来也没啥好说的吧。”黑小川边挠头边准备往外走,“如果这次能把犯人绳之以法的话,这个心结自然也就能解开了吧。”
“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可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这次我们也没能抓住犯人呢?”张队的声音不大,但话语却字字清晰的传到了黑小川耳朵里。
“如果,当然也只是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手放在门把上的黑小川停在原地,头也不回的说着,“我想这案子大概也会变成我的心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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