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铜钟敲响了，这座满是硝烟的城市四周升起了成百上千的孔明灯，每一盏灯都是一个牺牲的人，不论是特勤或是普通人。
这古老的纸灯上什么都没有写，只是缓慢的升上天际，漆黑的天空被一整片连绵的纸灯照亮，恍若橘黄色的长河接通了天地。
皮里和皓一起释放了一盏孔明灯，孔明灯摇晃着升上天空，皓看着那一盏灯散发出来的微光，抿了抿嘴。
皮里这时候指着天上一个已经化成了一团火球的孔明灯说：“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明明已经失去他们，灯火也是，显然也会熄灭。”
“不，灯不会灭。”皓说着看向另一个方向，在那里，不断的有人双手合十，向天空祈愿，他们看着那样的单薄无力，脆弱无助，但是他们却会站在这里，用自己行动告慰天际。
皮里顺着皓的方向看去，他看见了许多的特勤，那些站位分散，或面露哀伤，或沮丧，或愤恨，还有……麻木。那是已经习惯了以后的状态，不喜不悲，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哀悼，他们的心已经死了，他们也曾期望过自己能成为被哀悼的成员。
“我们……很弱。”皮里忍不住说。
皓忍不住转头看着这个男孩，他神色有些颓然，这让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皓只能以无声回应。
“柯蕾特教官是对的，我们如果不能变强大起来的话，”皮里说：“无论走到哪，都只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的语气那样的悲伤，又那样无奈，全然不像平时那个冲动的男孩。
“唔呜！”悠长的号声响起，回荡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明亮的小点出现了，皓看着那个点说：“开始了。”
原来在远处，那个亮点是一支队伍，是叶轩他们，由歌利斯领头，身后是一具棺木，叶轩，周林，日向鸢，提拉娜都是抬棺人。
他们的身后是一支由特勤组成的乐队，这些脱下礼服就能提刀上战场的家伙，穿上礼服也是一群才艺不差的家伙。
只是怎样的队伍太过沉重，乐声低沉又悠扬，回荡在城市的上空，跟在这一行人身后的是一支很长很长的队伍，他们带着一具一具的尸骨，向着城中心走来。
大量的尸体不能留在城内，容易产生疫病，填埋的土地不够，城外容易被灾兽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破坏尸体，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集中焚烧。
这一支送灵的队伍的周边许多人自愿的跟随者，他们跟到城中，目视这一切。
当送灵结束，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到机场，又是怎么登上战机的，只知道心里有一种东西一只在下沉，沉的很低。他们有着不同的想法，不同的理念，但都感觉到悲伤。
……
柯蕾特借过查尔斯递过来的几条落了灰的毯子，把几条毯子盖到叶轩等人身上后，转到副驾驶上：“你也会用这么低级的激将法？真的很少见。”
“总得让他们意识到他们还有不足，不过看样子他们真的累了。”查尔斯叼着烟卷看着身后的那群上飞机不久就睡过去的家伙们说：“倒是你，你刚才的战斗没有你平时沉稳的风格。”
“你想多了，”柯蕾特摇头否认，戴上耳麦：“只是想着速度解决而已，减少伤亡。”
“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按照你那样的战斗方式，消耗很大，无论是抑制剂还是对身体。”查尔斯转回头，发动了战机：“你回去以后最好去疗养院，让医疗组帮你看看。”
听着查尔斯关怀的话语，柯蕾特的记忆一瞬间被拉回了数年前，那时候的自己好像也是和他这样说话，这不由得让柯蕾特心头涌上一阵厌恶：“不劳操心，先把你自己手头的工作干好吧。”
“好好，这就起飞。”查尔斯摇头，驾驶战机飞回学院。
接下来的日子，确实如同查尔斯说的，训练更加艰难，更累，但是除此之外，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宁静的校园，慵懒的生活，与外面的血雨腥风全然不同，出身于此就容易忘记外面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是那一群学生没有，他们变了，更加的沉稳，更加卖力，没有商量也没有约定，只是他们都知道要变得强大起来，这一步不得不走。
柯蕾特看着在射击馆里的那群少年少女，对查尔斯说：“你的话真有用。”
“我的学生，是这样的。”查尔斯的话当然有用，有用到这种程度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
“不担心吗？”柯蕾特问。
“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这样下去，会出现心理问题？”
“不，那是多余的担心。”查尔斯摇头说：“在遭受到了现实的压迫和打击后，只有学会走出阴影，找到下一个目标，那才是一个优秀的游骑兵。不然的话，我宁可他们走不出来，呆在这里或者安逸的后方，至少安全些，能活久些。”
“你说话和以前还是一个样，这还算不坏。”柯蕾特走开：“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最好还是去看看日向鸢，那孩子，有点问题了。”
查尔斯看着柯蕾特，许久之后点头：“知道了，对了，你呢？你来这里的任务就是那两个小子，叶轩的表现到目前位置都很正常，唯独这个周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不是应该多注意下？他融掉了修斯特拉王座最高强度的盾牌，然后铸成了长枪，天知道那是什么怪物。”
柯蕾特想到周林在这次的任务里的表现，思量了片刻，不说话走开了。
柯蕾特离开后，查尔斯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完之后，扔掉烟头，拎起旁边的外套，搭在肩膀上，离开了这里。
……
日向鸢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回到了宿舍，她是第一个回来的，总是如此，她习惯性的推开门，然后反锁，转身的一瞬她感觉到了房间里有人的气息。
她没去开灯，而是握住刀柄，这样的黑暗环境里，开灯只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境地，隐藏在黑暗中，会更利于她保护自己，也更利于战斗。至于来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那种事只要制服了他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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