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明媚、卜鹰都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置信,什什么,吴悠登报的目的,是要重新追求郑文佩!
这事简直可笑之极,他们之间明明已经有了婚约,既然彼此之间并无不满,婚后好生相待便是,吴悠却非要先与郑文佩解除婚约,这岂非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郑重这时情绪也平息了下来,苦笑道:所以说吴悠是个书呆子,他并未想到此举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实则在他心里这还算得上是个惊喜,因为自由恋爱多了个追求的过程,他觉得舍妹会因此而高兴。
既然吴悠是这么打算的,虽说登报一事影响太过恶劣,但若是及时补救也未必救不回来。但偏偏解除婚约的声明见报后,吴悠却并不在家,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这件事,导致了后面事情无法挽回。
而当时吴悠不在家的原因,是应几位好友之邀去了邻市游玩,所以郑、吴两家在省城遍寻他不着。等第二日他回来时,悲剧已经酿成。当时吴悠回来后告诉他们,解除婚约的事是锦笛随口提的,被他听去后记在心里,便自作主张地去登了报。
但是这其中出了一个很大的偏差——本来吴悠要求那个声明第二日才见报,那时他在省城,自然可以及时解释,但报社那边却不知怎的将之提早了一日刊登。事情发生后,郑吴两家都曾找过锦笛,质问她为何怂恿吴悠做出这等事来。
然而锦笛比他们更为惊讶,因为当时是吴悠自己提起,说他与郑文佩的婚事是父母指定,虽说彼此并无不满,但并非从自由恋爱到两情相悦,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于是锦笛当时开玩笑说,要不你先登报与郑家小姐解除婚约,之后再对之展开追求,不就是自由恋爱了吗。
当时吴悠好像认真考虑了一下,锦笛见状急忙声明这只是个顽笑,让他千万不可放在心上,吴悠当时应了,谁知却暗暗记在了心里。此事当时还有几位好友在场,都可为她作证。郑吴两家的人听了也无话可说,因为此事确实怪不到她身上。
后来两家因为这件事基本断了来往,吴家无颜再面对郑家,恰好此时省外有机构礼聘吴老先生前去任职,于是吴家便举家从省城搬走了。至于郑重和吴悠的姐姐吴沁,他们在吴悠和郑文佩定亲之前便已成婚。
两家本想亲上加亲,但最后不但没结成亲还成了仇人。吴悠没有跟随家人一道离开,他本就有些呆愣,做了错事后更是极度不安,曾经找上门去承诺此生将不再娶,却被郑家赶出门去。
后来锦笛帮助古音收拢知识分子离开省城,便带上了吴悠,谁知最后他却落在了秦简手里,最后在古槐监狱度过了十年,还死在了那里。
所以你们怀疑,当时与岫红密谈的那个女学生就是锦笛?我梳理了一下所有这些事的前因后果,而令妹也是因为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所以才被人算计。你认为是锦笛算计了吴悠和令妹?
可是,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与岫红密谈的就是锦笛,仅靠猜测未免有些牵强吧?季明媚质疑道。
不错,确实很是牵强。郑重点头道,虽然锦笛与舍妹之死脱不了干系,但先前却是谁也未曾将此事与她联系起来,更没有人想到舍妹当初无意中听到的那番话,竟会是招祸的根源。
既然这么多年都未曾将这些事联系起来,为何现在却忽然会这般觉得?我沉吟了一下,所以,这事并不是你推断出来的吧?
郑重没有回答我,而是看向了卜向空。卜向空朝我微微一笑,不知怎的,我竟然被他这一笑弄得有些心慌。当时岫红和我的对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吧?她说她将真相告诉了古音,但是古音听了却不信,反而将她关在了秦家。
他忽然提起了这事,我们闻言都点了点头。卜鹰道:所以古音当年真的得知了真相?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远渡重洋去了日本,而且还抛下了古槐的那一大群人?
卜鹰一提起古音远赴日本的事,我便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古音在得知真相后莫名其妙去了日本,他其实是要去追查锦笛,是不是!
当年六艺会决定退出对时局的干预后,锦笛的父亲想趁这段时间出去看一看世界,便带着锦笛远渡重洋去了日本游历。而古音在听到岫红告诉他的真相后,也不惜抛下古槐的那么多人去了日本。
原先我们未曾怀疑锦笛时,还真想不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既然此刻锦笛有了嫌疑,我便很自然将古音的日本之行与之联系了起来。季明媚和卜鹰听到我的话,也齐齐地看向了卜向空。
卜向空神色有些黯然,当年岫红确实告诉古音,魏家惨案的幕后之人就是锦笛。但古音却不敢轻信,或者说不愿相信——你们知道吗,锦笛一直以来都倾心古音。古音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对她也不无感情。
所以,古音在乍然听到这消息后也是心神大乱,最后决定去日本看看锦笛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去了日本之后很快便查出了一些端倪,将之都写在信上托付给了秦月生夫妇,让他们帮他寄回国内给卜向空。
不料秦月生夫妇却将此事忘在了脑后,等卜向空收到这封信时已是差不多十年后。古音在信上肯定了岫红的说法,他在日本查探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锦笛的母亲是个日本人,她与锦笛的父亲在中国相遇相识最后成婚,却在生下锦笛没多久后便撒手西去。
六艺会只要求成员对组织内的事务保密,却并不干预成员私事,所以虽然许多人都认识锦笛的母亲,却无人知晓她是日本人。等六艺会决定退出对时局的干预,锦笛的父亲带着她去了日本,名义上是要去看一看世界,实际上却是去日本探寻她母亲的家族。
后来锦笛回国后声称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可事实上她的父亲一直留在日本,直到古音到日本之前不久才去世,而且被埋在了她母亲的家族墓地中。古音当时探访到了这些消息,便先写信回国告诉了卜向空。
他将信托付给秦月生后,自己则准备继续查访锦笛的母族有何背景,但却从那以后便失去了音信,再也没有人得到过他的消息。卜向空神色灰败地表示,古音极有可能已经丧生在了日本。
我们也都听得黯然不已,虽然我与古音素未谋面,但是他那忧心家国的情怀却足以让我动容,还更别说当年正是他抱着我去了文家,那些年又一直在为魏家之事奔走。
卜鹰瞥了我一眼,知道我情绪不高,便替我问道:所以你们怀疑锦笛的母族有问题,她要替她的母族掌握六艺会?可是你们没发现吗,这整件事追查下来,事事处处都在表明,幕后之人在极力将他推上首领的位置。他说着指了指我,若是幕后之人对掌控六艺会有什么想法,为何要这么做?
卜向空歪头看了卜鹰一眼,好像在欣赏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说得不错,所以即使我们查出了锦笛是幕后之人,也还没有揭开这整件事的真相。
所以呢,真相到底是什么?季明媚接声道。
不知道。卜向空很干脆地答道,这需要你们来查。
我们来查?我和季明媚都讶然道,我们怎么查,那你呢?
我已经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卜向空有些悲愤,我老了,很多事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们懂不懂尊老爱幼?
他很干脆地开始倚老卖老,我们也无言以对,只好问他:那现在呢,需要我们做什么?
去找锦笛,质问她为何害死了吴悠,如果锦笛不承认,就让她去‘古槐监狱’找舒旭对质,哦,舒旭就是那个长着老鼠须的家伙。反正不管怎样都要让他们见上一面。
我我们就这么直接去质问她?我瞠目道。
不然你还要排练一下?卜向空无奈地道,那行吧,你在我们中间随便找个人,随便练一练就去吧。你看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早去早回,别耽误了吃午膳。
我注意到他说这话时一直用的都是你,而不是你们,又指着季明媚和卜鹰道:就我一个人去?他们不跟我一块?
又不是去打架,人多了没用。卜向空劝我道,况且就是去问几句话。去吧去吧,你爱吃什么我让他们去买,你看这天气也凉了,要不午膳就吃涮锅吧?
他三句话离不开吃,我有些怀疑他之所以将我遣开,是不是要给卜鹰和季明媚吃什么好东西。季明媚和卜向空也疑惑地看着他,不解他为何不许我们一块去。卜向空见我们都瞪着他看,情急之下一摊手,囔道:非得什么都告诉你们,我还不能有点**了是吧?
不是,我们去不去找锦笛,跟你的**有什么关系?季明媚好奇地道。
我我我以前对锦笛有过好感,但最后跟她没成。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内侄女,这么整整齐齐地去找她,这算什么?你们没看我自己就从不去找她吗?卜向空气急败坏地道,还朝我们翻了个白眼。
我们闻言都是恍然大悟,季明媚上前挽着他的手,撒娇道:姑父,你给我们讲讲你们以前的风流往事吧,是不是特别的缠绵悱恻、哀怨婉转?
卜向空面色一整,矜持地哼了一声,正要说话,便听季明媚又继续说道:真想回到你们年轻的时候啊,那样就能看到你被拒绝后痛不欲生的凄惨模样了!
滚!滚!滚!卜向空听得火冒三丈,甩开了她的搀挽,转过头来好言劝我,我认识几个好人家的姑娘,找时间介绍给你,你就别往眼前的这火坑里跳了。
你休想离间我们的感情!火坑转过来挽住了我,张牙舞爪地宣示着主权,我们情比金坚
她倒是情比金坚了,就怕你命比纸薄。卜向空还是苦口婆心地劝我。我被这两人说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挣脱了季明媚,举手道:我我去找锦笛,你们自己商量午膳吃什么吧。
我跟你一块去。季明媚出声道。
你不许去。卜向空骤然冷声道,季明媚闻言面色一僵。她虽然跟卜向空说笑起来没大没小,但那毕竟只是说笑,卜向空又是她嫡亲的姑父,此刻冷下脸来呵斥她,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不过却是一脸的不解。
我还道卜向空真抹不开面子,不愿自己的晚辈去见锦笛,便也好言安慰了她,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去见锦笛有什么用,不过卜向空精于谋算,想必此举必有他的道理,所以也就跟他问清了锦笛的住处,独自一人往她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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