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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九章

民国诡案录 张佳竹 7123 2024-02-07 15:01

  卜鹰率先走了进去,我和季明媚紧随其后,不料刚走上院中曲廊时,便发现前面等着一个人。那人本是背着我们坐在曲廊边,听见脚步声后便起身转了过来,赫然正是卜向空。卜向空见了我们也不惊讶,只是匆匆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示意我们跟他走。

  他显然就是在此处等着我们的,所以做完手势后转身就走。我们跟在他身后,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询问,却都被他阻止。我们强忍着一腔要从喉咙口冒出来的疑问,任由卜向空带着我们转了几个弯,将我们带入了一间房中。

  直到此时他才开口道:“在这里不要说话,也不要闹出任何动静。”

  我们这时哪里还忍得住,纷纷开口问话,却仍是被他用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住了。他只是轻声问了我一句,“你想为当年的魏家惨案讨个公道吗?”

  我瞪大了眼睛正要说话,又听他肃然道,“不要说话,也不要闹出任何动静,就在这里等着,否则你什么公道也讨不回来。”

  他说着便不再理会我们,径直推门出去了。我和季明媚、卜鹰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卜向空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和馄饨小贩等人费尽心思将岫红救出,就是为了给魏家讨个公道?

  可是岫红此刻已然摇身一变成了郑重的外室,既然如此,那么当年的事已经分毫都与她沾不上边,那么这公道又要从何讨起?我们心中满满的疑惑装不下,全都从眼睛里冒了出来,却都谨记着卜向空的那句话,竟然谁都没有开口。

  我相信卜向空不会在此事上信口开河,便静下心来等待他给我们消息。认真说起来,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狼窝也已经灰飞烟灭,而当年动手将魏知言沉塘的正是狼窝的人。所以就算岫红将什么事都承认了,在法理上她也并没有动手杀人,所以根本治不了她什么重罪。

  想来这也是古音托秦家困住她的原因,因为除此之外,他并不能将她怎样。眼下卜向空说要替魏家向岫红讨个公道,莫非是要动私刑?可是卜鹰就是警察,这不是陷卜鹰于两难吗?

  卜鹰和季明媚大概也有这种想法,却都没说出来。卜鹰脸上神情也很纠结,或许是在考虑万一卜向空真的对岫红动私刑,他该如何自处。我们三个同时不出声,房间顿时便陷入到一种古怪的静默之中。

  正当我们相对无言时,隔壁房间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我们乍然听到声音,都将耳朵一竖,倾耳去听隔壁的动静。隔壁进出的人似乎还不少,好像有人在搬动什么物件,还不小心发出了些磕碰声。

  随着这阵磕碰声的响起,有个人喘着气说道:“不……不行啊,我们出不了城,警察守在城门口检查过往车辆与行人,说是岳老二陷害警察纵火,所以要抓他。岳老二晕过去了,就在我们车上,我……我们听闻这消息不敢再往城门处走,就又转回来了。”听声音是何老头。

  所以,阮郎并没有出城?我听何老头这么一说顿时想起了李宇,在我们去秦家索要岫红之前,他被卜向空打发走了,理由就是让他去抓潜逃出城的岳老二。而此时何老头要带阮郎出城,却恰恰好撞上了要找岳老二的李宇。

  这事有些过于巧合了,所以我心里不禁有些嘀咕,难道李宇并不是秦家的人,反而是卜向空的人?难怪先前我猜测他是秦家的人时,卜向空叫我别自作聪明。卜向空可能并未预算到岳老二会晕过去,但他既然对岫红如此死心塌地,那么后续的事岫红自然会交给他做,所以卜向空事先安排李宇堵住了他出城的路。

  我正思索间,隔壁又传来卜向空的声音。卜向空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做什么叫我们将他打……打……打晕啊?”

  原来阮郎被人打晕了,难怪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刚才岳老二他们抬的想必也就是他了。我听卜向空说话的语气,似乎在装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岫红显然也被他骗过了,笑嘻嘻对他道:“因为我喜欢,你再帮我打晕他一次好不好?”

  “可……可是,他已经晕过去了,不能再……再晕……”

  “为什么不能?”岫红嗔道,“我要让他晕上加晕,你快照着他的脑袋来一下,你是不是怕把自己的手打疼了?没关系,我准许你用棍子打,你快打,打疼了手我给你吹一吹好不好呀?”

  卜向空犹豫了一下,似乎对岫红给他吹手十分向往,却还是犹豫着不敢动手。岫红见状生起气来,哼道:“你不肯听我的话,就是对我不好,我不想理你了。你……你来打他!”

  她这话是对何老头说的,何老头也犹豫了一下,讷讷地道:“他此刻还在昏迷之中,再打就……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你心疼么?”岫红咯咯笑道,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啊,我现在想起来了,还是那个姓岳的对我好,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啦,可是你们……你们连打人都不肯替我动手!”

  她说哭就哭了起来,情绪变化之快让人猝不及防。卜向空和何老头听见她哭好像都乱了手脚,胡乱地开始安慰她。岫红却越哭越起劲,她并不大声嚎哭,而是一直抽抽搭搭小声啜泣着。

  大概她以为只要自己哭起来,卜向空等人便会顺从她的意思,但谁知哭了半晌,卜向空等人还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她便有些不耐起来。就在这时,郑重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好了,你既然已经从秦家脱困,就不要再弄出人命来了,否则你我都无法脱身。”

  岫红对郑重似乎还有些敬意,闻言当真止住了哭声,懒散地道:“你家这个使唤的人不得力,叫他送人出城办不好,叫他打人也不听话。”听她的语气,卜向空假扮的应该是郑重的帮佣。

  “你真的只是要将人送出城去吗?”郑重还未回答,卜向空便忽然出声道,“我听何老头说,你私下里交代过他,只要将人送出城去后,就找个僻静的地方结果了他。”

  “咦,你怎么不结巴了?”岫红奇道,又对何老头大发脾气,“好啊,你竟将我偷偷告诉你的话告诉别人,我……我以后再也不对你说悄悄话了!”

  她说话间总是带着小女孩的娇嗔,若说的只是寻常的话语,再配上她的容颜,或许还会让人忽略她的年纪觉得有些可爱。可她话里话外都在怂恿别人打人杀人,所以我想到她说话时嘟起的嘴,竟然有些厌恶。

  卜鹰和季明媚面上也都露出嫌恶的表情,岫红在隔壁犹然不知,还在继续道:“像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就呆在秦家自在呢。哼!”

  卜向空和何老头都没有应她的话,岫红又问郑重,“我的身份你已经弄好了吧,不会出差错吧?”

  郑重慢慢地道:“出不了差错。你叫徐云清,跟了我已经十年,是我养在这里的外室。我的正室夫人叫吴沁,一向三从四德,对我言听计从,我前些日子便叫她不时地上门闹过,所以左邻右舍都知道你们之间正室与外室的纠纷。”

  “真有这个叫徐云清的人么?若是没有,恐怕不大能瞒人耳目。”岫红还是有些不放心。

  “自然是有,这宅子的房契上写的就是徐云清的名字。非但如此,她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就未在人前露过面,因为她一搬进来就得急病死了,但是知道此事的只有我,这也是我起心让你顶替她的原因。”

  “这么说,我变成了徐云清,这座宅子就是我的啦?”岫红高兴起来,根本不在乎郑重说的那些事。

  “区区一座宅院而已,你若真心跟我,要什么没有。对了,这是这里的房契,上面先前的手印有些模糊了,正好你补一个新的在上面以备查看。印泥我都给你备好了,不用印得太清晰。”

  只要在房契上补了手印,就更落实了这座宅子的归属,所以岫红越发高兴。郑重在她打完手印之后,就将房契交给了她,随之就好像要走,“对了,还有一件事。为何我提出营救你的计划后,你便提出要写信给这年轻人将他诓来省城,现下又想置他于死地,他究竟是谁,你认识他?”

  郑重一边走还一边抱怨,说阮郎是个货郎,本来极不易找,好在这少年后来不知怎的在一个镇上住了下来,还成了镇上最大的主家。他追问岫红为什么一定要将信寄给阮郎,而非在省城随便找个人收信。

  我在隔壁听了心中暗道,原来给阮郎的信虽是卜向空写的,主意却是岫红出的。我们先前还以为岫红与阮郎沾亲带故,现下看来全非如此。原本她若要不利于阮郎,只要派人去找他便好了,但眼下既然需要有个人收信,她便顺道将之诓到省城来了。

  “他父亲以前可坏了,做了许多对不住我的事。”岫红恼道,“但是那个大坏蛋死了,所以我的气只能撒在他身上啦,父债子偿呀,天经地义。”

  阮郎的父亲老阮货郎的确不是善类,专爱招惹有妇之夫,却原来与岫红之间也有往事。我们听了都是心下了然,难怪岫红要如此记恨阮郎。只是阮郎自出生起就从未见过父亲,却要承担他惹下的恶果,未免有些冤枉。

  “哦。”郑重也若有所思地应道,“那也不至于将他弄死。对了,我不能在这里久留,稍后就要离开。等下我开车将岳老二与何老头带走,这个帮佣就留给你使唤。你安生留在这里,等这位小先生醒了就送他离去,不要再弄出是非来。”

  岫红随意道了声好,接着就送郑重出门去了,卜向空与何老头也跟了出去,临行时将门带上了。我们在隔壁听得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却都是骇然。原来郑重真的有一个死了十年的外室叫徐云清。

  这宅子虽然在徐云清名下,这十年来却从未有人见过她。这样一来,岫红顶替徐云清的身份便是顺理成章,再没有人可以戳穿。那我们呢,该拿她怎么办?卜向空所说的要为魏家讨个公道,又该如何讨还?

  正当我们在隔壁房中胡思乱想,准备开口说话时,隔壁的门再一次被人打开了,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对着我们这边说了一句,“不要说话,不要弄出任何动静。”

  这去而复返的人是卜向空,他对我们说完之后便再没了声息。我们被他一句话说得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等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房间的门又咯吱响了一声,又有人去而复返回到了隔壁!

  这人进了隔壁房间后,并没有出声。房间中还有他人,但是两个人却并不搭话,我心中一动,又想到卜向空让我们不要出声,顿时心中明白了过来,原来卜向空在隔壁也躲藏了起来,并没有让这后来者看见。

  隔壁传来后来者的脚步声,大概是径直走向了躺着的阮郎,不知要做什么。没过多久,却听见岫红惊叫了一声,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跌坐到了地上。我们听见她的叫声,自然便知道了后面进来的是她。

  岫红惊叫出声后,大概看见了卜向空,顿时嗔怒道:“你做什么躲在这里,哼,你想吓死我吗!”

  “郑先生说过不要再弄出人命,你居然去而复返,又偷偷潜进来想要阮郎的命。你们之间究竟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卜向空此刻的语气已经很凛然,全无先前的憨厚老实感。

  岫红也察觉了他的异样,诧异道:“原来你并不结巴,你……你在骗我!”

  她说话间语气又有些凝噎,似乎随时都会哭出声来。卜向空却不为所动,而是紧接着又道:“你对阮郎说的那句话我也听见了,你说他小时候你还抱过他。可是当年魏家的事发生时,魏家的两个丫鬟都未曾生育,你怎么可能抱过她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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