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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民国诡案录 张佳竹 7160 2024-02-07 15:01

  当年袁世凯称帝行复辟事,举国上下都义愤填膺,口诛笔伐不断,后来各地都相继宣布独立,发动护国战争讨袁,最终迫使袁世凯取消帝制。这事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魏家和周芷儿的父亲居然也能参与到如此大事中去,不禁对魏如涛有些刮目相看。周芷儿的父亲与魏如涛在这事上有分歧,最终死在了战场上,若说周芷儿因此怀恨魏家,倒也说得过去。

  周芷儿听了魏如涛的话,惊道:“观望此事发展而暂不插手,是大家一致的意见,我又怎么怪得到魏家的头上?”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你父亲惨死,你心中有些芥蒂也未可知。既然你自己也承认纸上的字迹是你的手笔。这样,你说出昨日入夜时分去了哪里,有何人作证,我便亲自向你赔罪,从此再也不提这事,你看如何?”魏如涛心神有些乱,却还是尽量说得心平气和。

  “我……我不能说。”周芷儿还是喃喃地道,魏如涛见状忍不住有些焦躁,这时叶儿也踌躇了一下,将牙一咬,劝她道:“少奶奶,要不你就说吧,不然怎么向老爷解释。”

  周芷儿也急得满头大汗,只是一直说自己没有来过蒙馆,却不肯说出自己那时去了哪里,魏如涛见状越发怀疑,长叹一声道:“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这事再追查下去不过是惹人笑话,就到此为止吧,你我心中各自有数便可。”

  所谓的心中有数,自然就是认定了这张纸条是周芷儿送来的。周芷儿听得脸色一白,眼角的泪珠怎么也忍不住,颤声道:“爹是认定知言是因我而死了?”

  魏如涛没有答话,而是径直返身走回了屋子。周伯见状踌躇了一下,看了看周芷儿,也轻叹了一声,跟着魏如涛出去了。灯笼在他手里,他这一出去,屋子里顿时便暗黑了起来。叶儿想必是有些怕黑,情不自禁地道:“少奶奶,我……我们也回去吧。”

  周芷儿没有应她,而是返身追出了屋子,嘴里叫道:“爹!”

  魏如涛没有回身,而是径直从长廊上走过,准备从长廊尽头的偏门出去,一架长梯就靠在偏门旁的屋檐上,大概是昨日那匠人补好了瓦片,从这里下来的。周芷儿追到魏知言身后,似乎注意到了这架长梯,忽然停下步来,叫道:“周伯!”

  周伯急忙应了一声:“是,少奶奶。”

  “昨日知言来和你说要去郎家时,那匠人是在哪处屋顶修补?”周芷儿问他。魏如涛在前面听她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也停下步来,诧异地望着她,又看了看周伯。

  周伯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思忖了一下,然后指着头顶道:“差不错就是在走廊这处吧。”

  “是在靠近偏门这里的屋顶吗?”周芷儿追问道。

  周伯点了点头。

  “那他当时在屋顶上,是什么姿势?”

  她忽然一连串问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听得也是一脸的不解,问卜鹰:“你知道她在问什么吗?”

  “多看,少说话。”卜鹰严肃地道,“今夜的目的,就是要让你看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然有些疑心,不过却没说什么。周伯听了周芷儿的发问,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便背对偏门蹲了下来做了个示范。周芷儿问他:“你确定他当时在屋顶上,就是在这个位置用的这个姿势?”

  周伯肯定地点了点头。周芷儿似乎一下兴奋了起来,叫道:“爹,那个匠人在撒谎!”

  魏如涛一惊:“此话怎讲?”

  周芷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灯笼从周伯手中接了过来,对周伯道:“周伯,请你现在爬上屋顶,用那匠人当时的姿势,从屋顶上揭开瓦片。”

  周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周芷儿见他不动,又催促道:“快去,小心一些。”

  魏如涛这时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周伯见他没有出声,只好照周芷儿所说的,扶着长梯爬到了屋顶上,叶儿在一旁帮他扶着梯子。周芷儿在周伯爬梯子的时候,径直走回了小屋门口,等周伯爬上屋顶后,问他一声:“周伯,你好了吗?”

  周伯在屋顶上揭开一片瓦,应声道:“好了,少奶奶。”

  周芷儿道:“好,现在你仔细看,我从门口这边走过去,你能不能看清我的脸。”说着,便提着灯笼从门口慢慢地往偏门方向走。没走几步,便听周伯惊道:“看清了,少奶奶,我看清了你的脸!”

  我顿时一惊,马上就知道了为何周芷儿会说那匠人在撒谎,如果那匠人当时是在周伯现在这个位置附近,揭开瓦片后,如果有人从魏知言的小屋中走出来,他一定能看清对方的脸,可是那匠人在回答周芷儿的问话时,却说自己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事实上,以他这个姿势,要么是看清了对方从小屋门口走过来,要么就是对方已经从他的位置下走过去了,根本看不见背影!

  魏如涛自然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脸上有些变色,道:“既然在这个位置能看清从小屋中走出的人,为何那匠人却说自己只看见了一个背影?”

  “为何?”周芷儿冷笑道,“自然是心中有鬼!”

  这时周伯从屋顶上慢慢爬下,接声道:“难道这纸条其实是那匠人送来的?可是我一直在场,并未看见他将纸条递给大少爷啊。”

  “纸条自然不是他递的,他只是隐瞒了送纸条的人是谁。”周芷儿看了叶儿一眼,叶儿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讷讷地道:“少奶奶,怎……怎么了?”

  “我记得我们出门时,秋儿说她忽然腹痛,”周芷儿缓缓地道,“而刚才我们出门时,那个匠人并没有告辞。这么晚了,他还留在魏家做什么?”

  叶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少奶奶是说,秋儿……”

  “我记得往日里,我不穿或者少穿的衣服有时会拿给你和秋儿,那匠人也说,来蒙馆的那女的身上衣服样式与我很像。”

  “而且秋儿是你的丫鬟,出入你房中无阻,”魏如涛终于有些相信来蒙馆的不是周芷儿,也开口道,“若你真写了这么一张纸条,她要拿到也很方便。”

  “不错。”周芷儿紧咬着下唇道,“虽然我实在不记得几时写过这样的一张纸条,可是若我真的写过,那么秋儿就是最有可能拿到这张纸条的人。”

  “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呢?”魏如涛顿足道,“我魏家从来不曾苛待下人,她……她为何如此歹毒!”

  “你忘了吗,当初我与知言婚后无子,我们曾提议过让知言将她收为偏房,却被知言断然拒绝。”

  “是有此事,当初知言拒绝纳她,她觉得无颜再待在魏家,还曾离开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不是又自己回来了吗。难道说,她就是因为此事而怀恨在心?”

  “我想也只能是这样。”周芷儿苦笑道,“当初我们都觉得她人好,所以要替知言纳妾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没想到竟会埋下这样的祸根。”

  她笑得极其苦涩,我心中暗忖,她对魏知言用情如此之深,却要亲自张罗着给他纳妾,心中的苦楚想必是多少泪也填不满的,好在魏知言断然拒绝了,谁知竟会酿成今日的祸事。这秋儿看着清秀可人,谁知竟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因为这样的一件事就怀恨在心。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周芷儿一直强调说自己并没有写过那样一张纸条,那为何纸条上的字却实实在在是她的字迹呢?

  这事在场的人自然都想不通,魏知言道:“既然秋儿有嫌疑,那便回去问问她即可,若真是她因为那件事而怀恨在心,我魏家也断然容不下她。”

  说着,又将语气放缓,“刚才爹一时急怒,口不择言冤枉了你,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芷儿屈身朝他行了一礼:“芷儿不敢,爹也是关心则乱,芷儿哪里敢怪你。”

  魏知言喟然点头,道:“我们回去问问秋儿去吧。”

  说着便率先转身,将偏门打开走出去了,周芷儿和周伯等人急忙跟在他后面,一行人又回转了魏家。我和卜鹰走在最后,前面走出去的人却没有将门关上,我走出去后,忽然转过身来对身后的卜鹰道:“刚才走在最后的人并没有关门,倒好像知道后面还有人要走似的,你觉得该作何解释?”

  卜鹰一怔,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过来半晌才严肃地道:“我觉得这里的民风很好,大家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嗯。”

  说着,好像自己对这个解释很满意,径直越过我走到前面去了。我一怔,苦笑一声,只好朝着他追了过去。

  一行人回到魏家的时候,周芷儿问了家人那匠人走了没有,秋儿又在哪里。家人答道秋儿领着那匠人进后院了,周芷儿和魏如涛互相看了一眼,周芷儿道:“她领着匠人去后院做什么?”

  那家人道:“那匠人说,从后院出去离他住的店近,所以秋儿就领着他去了。”

  我心中嘀咕,那匠人明明看见了秋儿却刻意隐瞒不说,而秋儿此刻又领着他去了后院,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拉扯不清的关系?

  魏如涛有些心急,当下就要叫人去找秋儿问个明白,周芷儿拦住了他,只说要自己去找她,让叶儿跟着一块去。魏如涛听了,大概也不想将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所以也带着周伯和她一块去了。只是不知怎的,叶儿似乎有些不想去的样子,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我瞥了她一眼,这才和卜鹰跟在他们后面穿过后院,先去了秋儿的房间,没发现她,便又去了后门处。还没靠近后门,便听见有人在说话,说话的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是这夜深人静,还是听得很明显。

  叶儿听见这声音,张嘴便想喊,却被周芷儿拉住了,周芷儿随即又示意魏如涛等人不要出声,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后门,去听门后的两个人在说什么。我也跟着他们竖起了耳朵,只听秋儿在门外急声道:“真的,我只有这些了,我……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你要明白,若是我将你去过蒙馆的事告诉魏老爷和少奶奶,他们知道是你害死了魏少爷,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那匠人恶狠狠地说道,语气全然不似之前的谦卑,“魏家少爷一条人命,我只管你要这些钱,你还推三阻四,你是看不起魏少爷还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敢去说给魏家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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