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一声,说那我刚才至少看到有十三处香根了!
慕雪姐姐也吓了一跳,说不会吧,难道已经死了十三个人?
我们走了大概七八里路,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才走出了那截坑洼路,前面的路终于变得正常起来,至少只有偶尔出现的一个坑而已。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司机叔叔长呼一口气,停下来,说总算过了这条死亡之路了,天啊,你们两个刚才真是不怕死啊,叽叽喳喳的,这条路半年来已经死了十三个人,都是开车过来时莫名其妙的就撞到沟里,或者撞到树上就死了,而且死的都是开摩托车的,刚才我一路过来,提心吊胆的,都不敢说话呢。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要不是你们给钱多,我是真不来的。
我啊一声,说那么奇怪的吗?
司机叔叔摇摇头,说不说了,走。于是继续赶路。
我们大概又走了五里路左右,慕雪姐姐说到了,这里就是麻村。
我看到这里和我们那边乡下又不一样,满山都是香蕉,一片一片的香蕉林,一片一片的翠绿。
我说好多香蕉。
慕雪姐姐说麻村人不多,但田地多,家家户户都种香蕉,因此还算是比较有钱的,主要是提供给市里。
这时便看到一个伯伯拉着一头水牛,后面还拉着一辆木车,车上拉满了青色的香蕉,正向我们走过来。
慕雪姐姐急忙叫司机叔叔停车,然后下车,上前问了一下安西老师的家。
那个伯伯说你们找安西?
慕雪姐姐说是的。
那个伯伯说刚才天刚亮时,我看到安西刚进家门,你们来得正好了,就从这里往右转,过一个山坡,看到有一棵枇杷树,就是安西家了。
慕雪姐姐面色大变,看了我一眼。
那个伯伯说安西今天特别漂亮,像个新娘子似的,呵呵,难怪啊,原来有客人来。
说完就继续向前走了。
水牛的身上趴满了黑色的苍蝇,不停的在飞,水牛的尾巴就不停的甩,想赶走它们。
慕雪姐姐坐上车,司机叔叔掉头向右边转。
慕雪姐姐说灵灵,你说那个伯伯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安西老师今天肯定是要回来的,否则我怎么能帮她超度念经?
慕雪姐姐说关键是那个人还看到她呀。而且安西都死了一个星期了,难道她家里人还不知道?村里人也不知道?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见了安西老师再问问。
我们两个都是脸贴着脸小声说的,那个司机叔叔并没有听到,否则估计能把他吓死。
终于,我们看到了一棵枇杷树,上面结满了又大又圆的黄色枇杷果,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种果酸酸甜甜的,我就吃过一次,还是同学给的,就吃了两颗。
我们下了车,司机叔叔说我先上村里玩玩,大概怎么时候回来接你们?
慕雪姐姐看向我,我说一个小时后吧。
司机叔叔收了慕雪姐姐递给他的四十块钱,开车走了。
这时大概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了,之前在那坑洼路上走了很久才走出来,否则早就应该到了的。
这里就只有一户人家,房子是泥筑的泥房,前面那排平房上面还是用茅草铺的,而且茅草已经十分的黑旧,结成一块一块的。
后面的房子是瓦房,不过从左边侧面看过去,泥墙上已经有几个大裂口,交叉开裂,像被人用剑划开似的,还用几根木条顶着。
竟然比我们家还烂!
慕雪姐姐显然也是不敢相信,说安西竟然能从这样的家里走出去,还读到中师,太了不起了。
我说安西老师好可怜啊,家里原本就穷,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了,这才工作几个月就死了。
慕雪姐姐眼睛一红,长叹一声,说女人有时候长得太漂亮也是一种罪。
然后看了我一眼。
我说怎么了。
慕雪姐姐说灵灵,你也是一个小美人,长大了肯定也是很漂亮的,你记住了,男人都不是东西,要尽量不和男人接触,同时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受男人的伤害。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说我爸爸就很好啊。
慕雪姐姐笑了,说长大后一定要注意,那些看到你就主动跟你打召呼的男人,知道吗,这种男人都不是好男人。还有那种看到你眼睛就发光的,也不是好男人。
我说好的。
慕雪姐姐带着我上前敲门。
门口其实也就是一块斑驳的旧木板,上面有一个圆形的铁环,还有一根木条挂在铁环上,农村里出门时往往就用这根木条横穿过铁环,就当是锁了门了。
屋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说安西啊,有人敲门,去看看是谁来了?
我和姐姐面色一变。
听声音估计就是安西爸爸了,难道连她爸爸也能看到安西老师?
这时就听到安西老师的声音,说进来吧,门没锁。
慕雪姐姐的身子一晃,不但没有进去,反而退后两步,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看着我,说灵灵,真是安西啊!
我说应该是她,声音好熟悉。
慕雪姐姐紧紧的捉着我的手,说灵灵,不会有事吧?
我说放心吧。
然后还是我自己上前把门推开了。
我们一起走进去,便看到在厅堂的位置站着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男子,满脸青黑,长脸,有小胡子,右臂弯下拄着一根木拐,拐子已经闪闪发亮,正惊讶的定定的看着我们。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正坐在一张凳子上,双眼紧闭,打着呼噜,似乎是睡着了。
一个穿着一身红裙子的女孩子正给她梳头。
不是安西老师还能是谁?
慕雪姐姐突然一把捉着我的手,小声说灵灵,我没有看到安西呢。
我说你看那中年女人的头发,是不是越来越好看了。
慕雪姐姐浑身一抖,小声说天啊,好像有人在给那个女人梳头。
我说安西老师就站在后面呢。
慕雪姐姐害怕的躲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