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新防线的第一道阵地,从玉屏山、独仙关到望夫崖,历经四天塵战,最终落入敌手。双方均死伤数千人。
在望远镜里,当陈西民第二次扑上阵地时,梁红玉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西民有危险。”
她马上打电话给陈西民,可是电话线不知什么时侯被炸断了,一直叫不通。她没有片刻犹豫,赶紧用明码呼叫陈西民。
即便如此,陈西民团还是受到严重打击。
原来日军的指挥官看到他的帝国士兵全部葬身在支那军的阵地上时,恼羞成怒。他调集全部的炮火,再次对中队的阵地进行毁灭性轰击。
霎时间,炮声隆隆,山摇地动,山北阵地再一次成为一片火海。炮弹炸起的烟雾冲天而起,炙热的气浪在阵地上滾来滚去。
陈西民接到梁红玉的呼叫就立即往山下回撤部队,但是也已经晚了。部队遭到了重大杀伤。
而日军几乎全都疯了一样,紧随着炮弹的呼啸声发起进攻。他们漫山遍野蜂拥而来,其势汹汹,超过任何一次的攻击。
就这样,日军突破战线,直奔纵深地带一一富新防线最后一道防御阵地一一牯山、雷公殿至荷溪一线。
梁维甫早就将第二十八师、第二十九师撤至雁河以西布防。因此,从雷公殿南的牯山至荷溪镇近五十华里的防线,中日军队将进行第二次搏杀。
梁维甫令第二十七师张少宇,独立混成旅梁红玉收拾余部分别退至玉屏山以北,大雁瀑以南。拟将两部形成犄角之势,伺机翦杀敌人。
梁红玉的独立混成旅在大雁瀑集中。从接替郭威的七十二旅防御独仙关和相思岭时起,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接战不断。
独立混成旅减员五分之二。汤显河团伤亡最重,独仙关被敌攻破后,汤显河组织部队与敌反复搏杀,与进犯的日军进行白刃战,企图夺回独仙关。但终因寡不敌众而后撤。
汤显河全团三个营长,两个壮烈牺牲(只一营长石国柱活着);三营九连,自连长郭宝昌以下,全部阵亡,一排长段志先,二排长白同木下落不明(战后清理战场时,发现他们和一部分战士被埋在坍塌的地堡里)。
陈西民团仅在那次炮火突袭中就伤亡近百人。
窦乐山团伤亡最轻,也近三分之一。当然窦乐山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梁红玉和郭威闵小青的及时援救,恐怕他的整个团都难逃厄运。
郭威奉命回归本部队。七十二旅撤出战斗后,由参谋长徐正坤率领到玉屏镇东北的关刀镇集结。
二十七师师长张少宇,奉军长梁维甫的命令在关刀镇紧急整编部队,准备随时听候命令再次出击。
张少宇将三个旅缩编成三个团,旅长当团长,团长当营长,营长当连长。郭威为七十二团团长。
梁红玉奉命在大雁瀑整编。尽管她的混成旅减员五分之二,但是她没有缩编,仍然保留三个团的建制。
只不过她将独立营、特务营、机枪营与三个团合编。独立营伤亡最轻,把它并入汤显河的三团;特务营并入陈西民的一团;而机枪营与骑兵连并入窦乐山的二团后将直属司令部麾下。
考虑到接下来的战斗将多为与日寇面对面的较量,她将文香的特战队,还有侦察连、运输连合并,成立新的独立营,由文香任独立营营长,同样隶属司令部由她直接指挥。
五月二十九日,梁维甫派通讯兵给各部送去最新的战情通报,并命令各部长官到雷公殿军指挥部参加作战会议。
接令后又看了战情通报,长官们对即将开始的作战心中没底,都觉得此次战前作战会议非同一般。也许这是暂九军最后一次高级军事会议了。
战情通报显示:日军攻破玉屏山、相思岭、望夫崖特别是攻破独仙关后,将会长驱直入。
从独仙关到雷公殿、大石嵊不过五十来华里路,明日日军一定会到达。
而据侦察报告,日军的前锋部队己于今早到达桥下镇和古村镇,距第二道防御阵地只有差不多三、四十华里路了。
这次阵前军事会议开得十分简短。梁维甫对大家说:“今天没有什么军情需要研究。今天要讲的就是决心和大义。即将展开的搏杀是需要决心和大义的。”
他领着大家登上庵前的那块巨石,指着眼前苍苍茫茫广袤之大地对各位长官说:
“最后这道防线如果被日本鬼子攻破,大家就跟着我,一个一个从这块巨石上跳下去,以死谢国人。从今日起,我们每个人都可能与日本鬼子短兵相接。望大家各就各位,尽其职守,战至最后一人。将敌人的枯骨和我等的英名与热血涂写在雷公殿的巨石之上。”
中日两国的军队在富新防线的狭路相逢,牵动了江西广大老表的心,也牵动了国共两党的心。
江西省政府和赣南行政公署,各区、县、乡的地方政权都将社会各界动员组织起来,捐粮、捐钱、捐物,支援前线。
而宣传的抗日救国、民族图存的思想更是深入人心。广大人民群众群情激昂,他们参加运输队、担架队,运送粮食弹药,救护伤员;把伤员送到战地医院或后方的大医院里去。
像雷公庵的黎爱花和她的未婚夫都参加到支前工作中去了。
西进的日军第七十四师团和岩永支队进到桥下镇和古村镇便没有再往前走了。原因是他们需要补充物资一一粮食、弹药等,同时还要等待后续部队。
并且,日军也清楚,牯山一一雷公殿一一荷溪防御阵地是富新防线最后一道防御阵地。从攻击第一道阵地的情况看,这最后一道防御阵地,支那军一定是众志成城。
这里虽然没有像独仙关那样的险要关隘,但是这里的地理形势更为复杂。支那人敢在这里设置防御阵地,一定有它的独特的考虑一一比方说那一条不大不小的雁河。如果贸然进攻是会吃大亏的。平治次郎肯定深谙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