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铁英在合水城的一系列活动,使冈本和石井对新四军主力集中于合水城深信不疑。而梁志、何正达指挥一团隐蔽待敌,也使笠原像一只失去猎物的狼在笔架山里乱转,一心要寻找出新四军的太西一团。
与此同时,远在东线的太西二团,和担任司令部警务的太西三团,也遵令先后秘密地到达了笔架山的羊跳涧附近。
一场围歼日军独立大队的战斗即将打响。
严铁英一见到梁志和何正达就问道:“段老先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梁志回答说:“段老先生本来早就被安排转移了。但是在匆忙转移中老胃病复发,我们正要将他送去尖头岭后方医院,只耽误半天的时间,就被笠原围住了。”
“现在情况怎样?”严铁英问。
“听说石井命令将段老先生押往乔阳镇了。”何正达说。
“马上组织力量将段老先生营救出来。现在两军对垒,双方都把眼晴盯在对决上,无暇顾及其它,应该是有机会。”严铁英说。
“好,我等下马上就去布置。”梁志说。
“这里的情况如何?”严铁英又问。边问边来到作战地图前。
梁志快活地说:“指挥长放心吧!一切按照您的计划顺利进展。”
何正达用指挥棒指着作战地图向严铁英汇报:“指挥长,目前,笠原大队和皇协军的一个团都已进入笔架山通往羊跳涧的大道。他们昨晚宿营在涧东约五华里的垭口,估计今天上午十点左右会经过羊跳涧。“
”遵照您的指示,我军三个团埋伏在羊跳涧两边的山上。兵力布置为涧东两个团,涧西一个团。初拟我军先打涧东的一截,后打涧西的一截。”
“很好!”严铁英微微一笑,说,“看来这个石井老鬼子相信我军主力全部集中在合水城了。笠原这是奉石井的命令要从北边攻击我合水城。马上召开作战会议,请各营团指挥员过来。”
“是!”梁志兴奋地下去通知了。
不到半个小时,严铁英指挥的太西指挥部三个团营团军事主官陆续到齐了。严铁英待何正达宣布作战命今后,强调指出:这次战斗,关键有三点:
一是部队要隐蔽好,要不让笠原嗅到一点气味;二是要扎紧口袋,不能让鬼孑突出包围;三是先东后西,速战速决,争取全歼敌人。
在场的军事指挥员都举手宣誓:坚决完成任务。
整个作战会议不到一个钟头即告结束。指挥员们个个磨拳擦掌。他们迅速回去作准备了。
一轮红日从东山上冉冉升起,朝霞染红了苍翠的群山。这是冬日里一个难得的好天。
八时许,一架涂着太阳旗的日军侦察机自东向西沿着羊跳涧的涧道飞行。它飞得很低,有时候,你看到它差不多就要碰到山崖了。
但是整个羊跳涧一片沉寂,飞机的轰鸣声,惊动了那些栖息的鸟儿,它们忽起忽落,在涧顶上乱飞。
九时许,侦察员来报告:笠原大队已经从垭口动身。前面是几辆装满士兵的大卡车,接着是徒步的步兵,接着又是装满物资的大卡车,最后才是伪军那个团。
严铁英已经将指挥部移到了涧东紧靠羊跳涧的一个山头。这是一个制高点。从这里往下望去,整个涧道一览无余。【…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而在离她五六百米的地方,就是太西一团的炮连。她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这个位置,那些迫击炮,既可以打涧东,也可以打涧西。
由于刚才日机的侦察,给笠原报了平安,所以笠原此时才放心大胆地在涧道上行进。
他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出现在合水城下,给新四军一个冷不防!他丝毫没觉着新四军的枪口正对着自已呢!
笠原的独立大队仍在继续行进。他们像一些蠕动的蚂蚁。渐渐地蠕动到羊跳涧下,又从羊跳涧下涌出。
严铁英在心里黙默地计算着,计算着……宝义瞪着乌黑的眼珠望着她。
宝义的手底下正抵着一个铁柄,那是一个爆炸装置。只要他的手往下一压,几百米外的羊跳涧涧顶,便会因爆炸而彻底坍塌。
宝义不错眼珠地望着,手心里竟沁出了细汗。突然,他见铁英一劈手,马上用力地压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远处羊跳涧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随着声音而起的便是漫天的浓烟和尘雾。
这真是晴天霹雳!那些在涧道上行进的皇军士兵们,几曾想着会听到这个声音?这是一个不祥的声音,这是一个兆示死亡的声音。
这个声音将行进中的皇军队伍活生生截为两段。战斗后有人目测过,那羊跳涧顶坍塌下来的土石把涧道完全堵塞,土石垒积高达两丈多。
而羊跳涧从此便消失了。因为羊无论怎样跳也是跳不过涧去的。
随着这一阵巨响,羊跳涧的东西涧道随即响起暴风骤雨般的枪炮声。而在枪炮声里,则是那些受到惊吓和打击的皇军士兵的哀嚎声。
羊跳涧的坍塌,日军被截为两段,涧西那段有五百来人马,涧东的近千人。而笠原因走在大队的最后,所以他被堵在了涧东。
笠原躲在一块石崖下,举起望远镜逐一观察了战场的形势,发现自已正处在绝地。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发现,他的部队行进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堵石墙——他的部队被截为两段。
也就是说,跟他在一起的皇军士兵还不到整个大队的一半。他冷静地分析了战场的形势,觉得首先必须向石井旅团长报告,再是必须尽快突围,必须尽快与涧西的人马会合。
可是他望着涧道两边雄峻的悬崖峭壁,他摇了摇头。当他的目光落在道路中那堵凭空出现的黑峻峻的高墙上时,他狠下心来:还是从这里打开突围的缺口,与涧西的人马汇合。
于是他命令一直紧跟自已的报务员,赶紧报告旅团长,并与涧西的人马联系。
不料他一转身,却看见那报务员满脸血污地倒在地上,死了!
他顿时心惊肉跳,要知道,没有了电台,他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机会,他就成了笼子里的困兽。
然而这种惊惶仅是一瞬间,他把手中的战刀一挥,立即指挥部队向那堵高墙突击。他集中了四五挺歪把子机枪向着两边高崖上扫射,妄图压制新四军的火力,掩护士兵们突击。
可是因为那堵高墙的泥土是松散的,他的士兵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却无谓地成了两边密集枪弹的靶子。笠原的士兵是死了一层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