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江旺带着郝龙郝虎在箭楼上站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就下了箭楼。
箭楼下有一条地道,大约有五百来米长。它以箭楼为基点向南北两头延伸。
这条地道据族长爷说,还是郝江旺太爷手里修建的。目的是便于屯兵和防御时兵力的调动以及通讯的迅捷。
郝江旺带头钻入向北的地道。地道里黑古隆冬,什么也看不见。但以前若是有战事,地道里每隔一定距离会点一盏猪油灯,因此在里面走或跑都是很方便的。
郝江旺在前打着手电,郝龙郝虎依旧跟在后面,他们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大石堡。出了大石堡就来到了岭北。郝龙郝虎心里纳闷:“大统领带我们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郝江旺带着郝龙郝虎在岭北的一块大坪上停了下来。郝龙郝虎知道,这块大坪便是他们郝氏家族的祖茔。
在淡淡的月色下,整座祖茔同样显出一片迷濛。祖茔靠北边有一排高大的枫树,传说也是太祖爷手里载的。它是风水林,因此具有神秘和神圣的色彩。
郝江旺小声地对郝龙郝虎说:“龙儿虎儿,你们听着,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声张,只管看我的。”
郝龙郝虎一听,都紧张起来。妈吔,什么情况?但他们并不害怕。不仅不害怕,还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像是他们带着连队,跟着支队长上战场一样,有一种战斗前的渴望。
这时月色渐渐黯淡下来。郝龙郝虎知道,这是月儿快要沉下去了。也就是说寅时快到了。
果然,还没到眨眼的工夫,天地间突然一暗,他们的眼前就一黑。此时,就算你把眼睛睁得更大,也是徒劳,你依然是看什么都看不见。
这原因跟在灯下走出来看东西一样,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果然,过了一会儿,他们的眼晴又适应于看眼前的一切了。
忽然,他们看到祖茔里有一点亮光,一闪一闪;位置嘛,大概在祖茔的西南角。郝龙郝虎都知道,西南角上有一座无字古墓,小时候他们到过那个地方,看到过那座古墓。
那座古墓有一座一丈多高的碑石。碑石后有一圈用大理石围成的圆形土包。土包上长满了杂树荆棘。碑面上确实没有文字。【…爱奇文学!…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这座古墓显然不是郝氏祖先的。郝氏家族原先一直在北边很远的武阳,迁徙到碧霞岭来只过几十年的时间。
可是听说这座古墓差不多有两千年的历史了。据说府志上记载过,清朝有一个考古学者到这碧霞岭上1来考察过。证据呢,就是那圈大理石和那座大石碑,都是那个年代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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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然那个时候并不叫碧霞岭,而是叫恶虎岭。碧霞岭是郝江旺的太爷取的。
但是也有一种说法,就是郝氏祖先在很早很早以前曾经到过这恶虎岭,发现这恶虎岭名字不好听,风水却极好。那个祖先死后就葬在恶虎岭上了。
这种说法在郝氏家族里是不成立的,郝氏家族人从来也不承认那座古墓里葬的是他们的祖先。这原因又牵涉到另一种说法。
据老辈人讲,这座古墓里埋葬的是一个臭名远扬的大土匪,他的名字叫柳一刀。他生前杀人越货,作恶多端,不管是黑道白道,都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柳一刀也知道自已作恶太多,树敌太多,不能善终,所以生前就在这碧霞岭上寻了一块宝地,请匠人修了这座坟茔。
碑面上不刻字,也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柳一刀是生前修的坟茔,他不知自已会哪年哪月死,没法写碑文;另一种说法是,柳一刀惧怕仇家掘坟,故意不写碑文。
郝氏家族人当然不会承认这座古坟与他们有关,尽管他们当时也背负着骂名,他们也曾一度干着柳下跖的勾当。
所以当初太祖爷确定这块大坪为祖茔,隔那座古墓是很远的。只不过几十年过去了,祖茔不断扩展,它离那座古墓越来越近,到最后,竟将那座古墓包围在里面了。
郝龙郝虎同时看到闪动的亮光,郝虎就想告诉郝江旺。郝龙阻止他:“虎子,你没听刚才叔说了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莫作声!”
郝虎听后,就没敢动,只用两只眼晴继续盯着古墓方问。
郝江旺不用郝虎告诉,他也看到亮光了。但他也没有动,只是将身子抬起些来。可能是视野还不好,干脆就站起身来了。
郝龙郝虎见郝江旺站起身来,也站起身来。这下看得清楚了。古墓那里,有一盏灯在上下舞动,忽明忽灭,飘浮不定。
“妈吔,哥,是鬼火!”郝虎颤着声音对郝龙说。
“什么鬼火?是磷火。亏你还是新四军的连长哩,封建迷信。”郝龙小声地教育郝虎。
“哥呀,这祖茔里阴森森的,恐怖极了。亏得大统领想得出。他想干吗呀?”郝虎有点抱怨地说。
“这都看不出来?说明你这个连长是白当了。大统领肯定是发现什么哩!很有可能就是他要做的事。”郝龙开导弟弟说。
对呀!大统领运筹帷幄,统领千军万马,决不会没事干跑到祖茔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对呀,龙哥说,大统领睡觉时梦里大喊大叫“宝藏宝藏”的,莫非与这座古墓有关?
可是就算那上下舞动、飘忽不定的是磷火,却与所谓的宝藏有何关联?
郝虎一想到这里,就安静地往下看。
耶?真是奇怪,那个磷火灭了,又起了;又灭了,又起了。一会儿,竟又变成五六个磷火了。
“哥,不对。那真是鬼火呢!它会变。老辈讲,会变的鬼火是冤死鬼屈死鬼的魂,这种鬼会害人!”郝虎抓住郝龙的胳膊说。
“不怕!有咱叔在哩!”郝龙口里这样说,口气明显软下来。他用手攀住郝虎的肩膀,附在郝虎耳边说,“不怕!咱不是有枪吗?把枪掏出来。鬼见了枪,兴许就不敢过来哩!”
“哥说得对,掏枪,掏枪……”郝虎声音急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