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青草坡不怕。打关公集用不了多少人马,我们两处都打,还愁通不过?”李灿说。
高松点头称是。他们商定了日期。
李灿心里很高兴,既套出了武铁匠的秘密,又决定了一个行动。
临走时,李灿抓住高松的肩胛说:“高松哥,我有一言相告,你们最好不要单独去打白水镇。刚才我说我们去打白水镇,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实话跟你说吧,我原想打柳林铺。柳林铺虽然驻有保安团一个排,但它远离白水镇,比较好得手。现在经你提醒,才临时改变去打关公集。“
”那白水镇经过我们一闹,已经戒备森严。少数人不容易得手。特别是你们,缺乏武器,缺乏经验,难以成功。请你回去告诉武铁匠。”
“谢谢!李小队长,我一定向武铁匠转告你的话。”高松握住李灿的手,真诚地说。
高松走了。
李灿感觉很不放心。武铁匠还要打白水镇,肯定又是采取暗杀的手段。但是那样做将是凶多吉少哇!
特别是那个五县绥靖联防总指挥包一天,已到了白水镇。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敌人已经采取了重大的行动。如果这个时候去打白水镇,无疑是以卵击石,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可怎么办呢?制止武铁匠的这种盲动和原始的行动吧,她怎么会听呢?一直到天快亮,他才迷糊了一会儿。
当他觉得眼前一片明晃晃时,身子不觉一激灵,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原来天已经大亮了,柔和的秋阳已经从窗棂子射进屋来。屋里顿时有了一股暖意。
他举了举手,正要去招呼几个班长来开会,小其带着一个人呼啦一下闯进门来。
他抬头一看,笑了:“哟呵,是你呀王春光,老陈呢?怎么换成你转来了?快坐下,快说说,队长和赵大叔怎吩咐的呀?”
王春光很早就在苍县芦花湖地区搞侦察,各方面的情况都比较熟悉。可能是基于这个方面的原因吧,铁英队长将老陈换成王春光的吧!
从千佛山来的王春光摸了摸满带风霜的脸,笑模笑样地坐在一条板凳上。他也不说话,只递给李灿一张折叠得严严实实的条子。
李灿见状,一边晃着条子一边嘎声地说道:“不说话也行,有这张条子足矣!”说着,小心地一下一下将条子拆开。
拆开了的纸上有李灿熟悉的铁英队长的笔迹。他一面看下去,一面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小其不知信中说的何事,又不能凑过去瞧,只得站在旁边干着急。
王春光还是老样子,不过那笑模笑样收敛了好些。李灿看完,不断地敲自己的脑袋瓜。小其问他:
“小队长,啥事儿这般煎人啦?该不会是让咱们回去吧!”
“回去!”李灿仿佛受到了侮辱似的,神情沮丧着。
“真的回去?”小其也大吃一惊,赶紧朝王春光那边看。见他也瞪着眼珠子木然地看着小队长,口里在说:“铁英队长没告诉我咱们要回去呀!”
李灿盯了小其一眼,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将那信纸揣进口袋,一边轻声地骂了通讯员一句:“滚你的蛋吧!”
把个小其弄得傻乎乎的。
李灿转到村外的树林子里。这里便是湖边,从湖趟子里刮过来的风吹着他的衣服和头发。他觉得清爽了些。
望着浩淼的湖水,李灿不由得又掏出铁英队长的信来。
他又看了一遍,心情略微平静了些。说也奇怪,心情一平静,也就不感到信中的话压人,眉头也就舒展开了。
他的目光落在信中的一段上,不觉轻轻地读了起来:
……你们一下山就被敌注意,很担心半山寺部队的安全。这是很可以理解的。但是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包一天尚未发现我部在千佛山。故你们如果与武铁匠很好合作,则仍可按原定计划行动。至于粮草,鉴于敌人已将大部注意力集中在铁笼山一带,就是强行运进山,也于大局不利。时间或早或晚,应待机而行!你们的任务不是为打粮,而是开辟那里的斗争局面。谨慎!大胆!二者是一致的。……
李灿读到这里,神情为之一变。他不停地敲起自己的脑瓜来,一边敲一边自言自语说:
“嗨咦,我着的什哩急么,还怕没有仗打!一个小小的关培德还值得这般吃重,太看得起他哩!这不,铁英队长不是说了么,‘待机而行’。早晚是要打的。先放那老东西几天吧!”
可是他的眉头还是皱起来了。这回不是为自己的计划不能实现而苦恼,而是信中说的与武铁匠的合作。信中的话语却是很重的哟!
李灿苦恼哇!游击队与武铁匠的人马各分一处,各打各的鼓,各划各的船,合得什哩作哇?
他后悔当初不该对武铁匠发那么大的火,更不该贸然与她分手。可是她也实在太气人哩!如今可怎么办呢?嗐!他的心里烦躁极了。
他觉得还是应该打通与武铁匠的联系。不管怎样,武铁匠仍不愧为一位刚强的女性,尽管她在目前对游击队尚不能完全信任。
但是,自已却不能意气用事。因为你是共产党员,她只是普通老百姓,你能与她一般见识么?
他又想起昨晚高松欲言又止的话。不知武铁匠啥时采取行动!他决定让田春带人出去摸摸情况再说。
从湖边返回村子的时候,一走出树林子,便碰上了小其和王春光。
原来他俩人摸不透眼前的形势,又不知信中的内容,心里放不下,都远远跟着李灿哩!
李灿见他们一副狐疑的样子,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的举止有点莫名其妙。
于是,他笑着捅了小其的腰眼一下,说:“傻小子,还愣着做什哩,不吃早饭啦!”
边说边大步朝村里走去。
看到这个霹雳般的小队长,小其和王春光茫然地笑了。小其嘟噜着嘴说:“什哩模样么?一会儿阴。一会儿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