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晌午的时候,几十匹战马就“咴咴”叫着驰进了金角镇。朱由忠带着曹坤、马操、刘子成和李灿、严武英都来了。
朱由忠还是先前的行事风格,他的警卫排前呼后拥着。再加上曹坤、马操、刘子成和李灿夫妇的贴身卫士,这几十匹战马组成的马队是何等的威风。
崔成的手下早早报告给崔成,崔成即在师部的大门前亲自迎接。
“哟嗬,朱老弟,各位贤弟,严队长,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崔成待朱由忠一行行至跟前,拱着双手。这情形还是第一次见到。
“师座,叨扰了,叨扰了!我们受宠若惊呀!”朱由忠打着哈哈说。
他亲热地搂着崔成的肩膀往里走。这外人一看是他们何等亲密。李灿清楚,朱由忠是采取的先发制人的做法。李灿在心里笑了一下,为朱由忠的睿智和精明而赞赏。
倒是一桌丰盛的酒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崔成谦让地要朱由忠坐首席。
朱由忠连连拱手坚辞:“师座,岂敢!岂敢!若我坐了,忤逆之罪犯众怒,我是吃不了兜着走呀!”
原来崔成请了朱由忠几兄弟,还请了他麾下的钱、方、田三位旅长。崔成哈哈笑了,也就没再坚持,自已坐了。
崔成把自已的三个旅长和师盛杰安在左首,把朱由忠他们安在右首。
在一阵的杯盏交错中,崔成所说的都是感谢的话。特别是对李灿夫妇,那是千感激万感谢。说如果不是李参谋长制订了那么精妙的作战计划,就不可能取得金角镇保卫战的胜利,不可能歼灭笠原清明两个大队。
还说,如果不是李灿和严武英指挥特务队和二郎队,也不可能有那次战斗的完全胜利。
一句话,崔成是从心底里感谢李灿感谢严武英。
这样地说了一番之后,他话锋一转,谈到了此次执行上峰的任务上来。
他与自己的三位旅长说,感谢各位的鼎力相助,让我们胜利完成任务。不日战区当有重赏。
他与朱由忠他们说,感谢你们守住家门,让我的后方安然无恙。丝毫不谈及别的什么。
朱由忠他们心里倒嘀咕起来:难道这就是崔成请他们来的真正目的?
又一阵的酬酢过后,酒酣耳热之际,师盛杰站了起来。他装着喝得醉醺醺的样儿,举杯对朱由忠说:
“朱司令,鄙人听说你们也去了云岭,你也是想去分一杯羹吧?你们也是有功之臣,有功之臣哪!来,鄙人敬各位兄弟一杯。”
朱由忠听了勃然变色:“师参谋长,说话要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我们也去了云岭?你这样说,岂不是说我们是不听调遣,不服军令的草寇了?”
“是呀,是呀,不要血口喷人!”“无稽之谈,简直是无稽之谈!”曹坤、马操马上附和。
刘子成站起来说:“师参谋长说这话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崔师长的意思?”
崔成一直在旁边察颜观色。这个崔成酒量惊人。目前喝的这些酒在他是小菜一碟。他越观察越怀疑朱由忠有问题。
或者不止是李灿到过云岭,恐怕整个游击纵队都到过呢!不然当师盛杰一提及去云岭,朱由忠就反应敏感,曹坤、马操和刘子成都反应强烈了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是那个的意思先别管,你们是去过呢还是没去过呢?”师盛杰的笑居心叵测,语气更为咄咄逼人。
“我们没去过!”朱由忠没有丝毫迟疑,干脆嘎崩地说。
“那我们听到的难道是捕风捉影了?”师盛杰狡黠地说。
“怎么?你有证据?那好哇,请拿出来吧!”朱由忠说。
“那李参谋长去过没有呢?还有严队长?”师盛杰话锋一转,两眼盯着李灿和武英。
“师参谋长,你是酒喝多了吧!你说我们去云岭,难道你们这次是去了云岭?云岭乃我新四军军部所在地,你们去云岭干什么?是去打新四军吗?”
谁知师盛杰毫无顾忌。他说:“是又怎么样?你们新四军是叛军,你们新四军不听政令、军令,委员长下命令要消灭新四军。”
“好哇!”李灿冷笑一声,“我也是新四军,我也在你们的消灭之列啰?那来吧!”说着,把双手一伸。
李灿的话音一落,双方的人都“唰”地站立起来,都用手按在枪套上。宴会厅里剑拔弩张。
崔成这时发话了。他先是瞪了师盛杰一眼,厉声喝道:“你胡言乱语干什么?几泡黄尿就把你灌成这样?口无遮拦!下去,下去醒醒酒去。”
师盛杰听后唯唯诺诺,歪歪倒倒走出去了!
崔成对朱由忠说:“朱老弟,息怒!且息雷霆之怒!我们不要去谈论新四军的事,哪与你我何干?来来!我们继续喝酒,继续喝酒。”
说着,使眼色给他的三个旅长。三人会意,都一齐劝解朱由忠等。
“不!师座,无风不起浪。师参谋长说的事非同小可!兄弟我要讨个说法。”朱由忠不买崔成的账,“敢情你把我们请来,就是来吃鸿门宴啦!师座,你准备怎样处置我们吧?”
“你们当真没有去云岭?”崔成翻着眼皮子问。
“的确没有。”朱由忠站着回答。
“李参谋长也没有?严队长呢?”崔成面无表情。
“没有。他俩都和我们兄弟在一起。”朱由忠斩钉截铁地说,“你可以派人去调查。”
“二郎队会跟你们在一起?”崔成似乎在寻空子。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把她们都召回来了。”朱由忠口气坚决地说。
“唔,”崔成双手压了压,他要大傢伙重新坐下,“唔,既是这样,就当师参谋长没说。我也好向上峰作交代。”
朱由忠他们一行都走了。师盛杰从作战室走出来,对崔成说:“师座,千载难逢的机会呀!何不把他们全掳了,省得夜长梦多。”敢情他的醉酒竟全是装出来的。
崔成瞪着两只铃铛眼说:“你傻呀,你把他们逮了,哪他们手下的那些人呢?那可是三千多虎狼之人呐!是我们四分之一的兵力呐!”
“逮着了他们的头,还怕他们不听话。”师盛杰说。
“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想,逮了他们,你指挥得了他们的部队?再说,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撕破脸皮呢?现在只是听韩师长递的信儿,这上峰不是还没过问了嘛,就风是风雨是雨。要是没有那档子事,或者虽有上峰最终不追究了哩!那不是自讨晦气。”崔成指着师盛杰的鼻子说。
师盛杰可不赞成崔成的说法。但他却不能说什么,只得缄口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