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江旺不用郝龙提醒就知道是严铁英来了。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严铁英,有好一阵像庙里的泥菩萨一样一动也不动。
“司令!”郝江旺低低地叫了一声,估计那声音还在喉咙里。
郝龙郝虎一见支队长如此模样,想起那天用“蛊路”对待严司令,吓得再也不敢作一声了。
“郝江旺,你知罪吗?”严铁英的语气咄咄逼人。木英跟了铁英七八年,从来没有看见她动这大的肝火,发这大的脾气。
“严司令,这……这……”郝江旺嗫嚅地说,“司令,我、我正要归队,就……就在这一两天。”
严铁英余怒未休:“郝江旺,你还知道归队?特委的电报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几回,你倒好,用阴谋诡计来对付我。我还以为你去当汉奸了呢!”
郝江旺垂着双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嘴里嘀咕着:“那能呢!超了几天假,我回去就向组织做检讨。”
“你说什么?超了几天假?好哇,如此轻描淡写,你的组织性纪律性到那里去了?这还像个员说的话吗?”听了郝江旺的话,严铁英的声音又提高了好多。
“报告严司令,我错了。”郝江旺见严铁英气得什么似的,忙“啪”地一个立正,响亮地说。
木英看到郝江旺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对严铁英说:“姐,消消气,郝支队长已经知错了。您还是原谅原谅他吧!”
这时郝龙郝虎也说:“严司令,支队长这十几天没白天没黑夜地忙,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支队长说我们在执行一项任务。”
“执行任务?”严铁英心里一惊,这才觉得自已过于草率,她不应该这样子对待郝江旺。
“郝龙郝虎,不要乱嚼舌根子。没有任务。”郝江旺制止住郝家兄弟说。
“不是您说的么?……”郝家兄弟嘟着嘴说。
”严司令,请,请到外面去坐。”郝江旺不好意思地对严铁英说。
“郝龙郝虎,你们俩动作麻利点,烤野猪肉,我要招待严司令。”郝江旺边走边吩咐郝龙郝虎。
“放心吧,旺叔。”郝龙郝虎答。
严铁英也对陈木英说:“木英,帮着郝龙郝虎做点事。”
“是!”木英答。
郝江旺带着严铁英向洞外走去。他们出了外洞,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到一座青?林里。他们在厚重的椭圆形青叶下坐了下来。
“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在执行什么任务?谁给你布置的任务?”严铁英尽管已经原谅了郝江旺,但心里仍然憋得慌。她要把这些气发泄出来。所以她一坐下,就发出连珠炮似的追问。
“司令,谁也没有给我布置任务。是我自己给自己下达的任务。”郝江旺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他决定要把一切告诉严铁英,因为说实在的,他只相信严铁英。
现在严铁英就坐在他的身边,他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他如果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就把天国宝藏的秘密和盘托出。
严铁英听了郝江旺的叙说,惊得目瞪口呆:“什么,天坑内的天国宝藏是假的?真的天国宝藏还在郝氏祠堂里?”
“是的,这就是我请假赶回来的原因。”郝江旺说。
“那你准备怎么办?”严铁英问。
“向组织汇报,请组织定夺。”郝江旺说。
严铁英明白了。她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够轻率行事。同时也清楚郝江旺的良苦用心。
郝江旺说:“头次日本人执行'天宝行动'时,我就想献了出来。但是族长爷思想没通。更主要的是由于天坑内的宝藏被毁使真正的宝藏躲过一劫,所以我们又隐忍下来了。但是这一次可能没有那么幸运。”
“现在的情况怎样呢?”严铁英问。
“我在部队里就听到风声,说天国宝藏还在碧霞岭。我就想这个风声难道是我族人传出去的?族长爷死了,当时我又不在身边,这个秘密也许会泄露了。”郝江旺说。
“你是怕你的族人惦记这些宝藏?”严铁英问。
“是的!我族人是晓得天国宝藏这个秘密的。但是我们有祖训,任何人不能够觊觎宝藏,谁如果泄露出去,族人尽可诛之。”郝江旺说。
“哪这次你查出了什么情况呢?”严铁英问。
“我这半个月一直是在暗地里查。我发现,在族长爷死后,我又没在家的情况下,已有相当多的人在打宝藏的主意了。”郝江旺把听到的情况告诉了严铁英。
郝江旺说,虽然还有相当一部分族人认为应当遵循古训,但我估计最后遏制不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它……
郝江旺从身上掏出一张报纸来。而这张报纸就是那天晚上瘦仔公从身上掏出来的。他们人走后,郝江旺发现了才拿来的。
严铁英仔细看了看报纸。报纸上有一则豆腐块那么大的新闻,说的就是天国宝藏的事。报道中说,天国宝藏还在碧霞岭,天坑内的也许只是一部分,更多的还在碧霞岭的其它地方。
这则报道其实就是发出了一个信号,天国宝藏随时可能会再次带来腥风血雨。
“哦,怪不得我那天带警卫排想上碧霞岭,你用'蛊路'阻止了。”严铁英说。
“我没在家人和族人面前露面,如果您和部队上了岭会引起众人的猜忌!要想调查清楚,恐怕就比较难了。”郝江旺说。
“可是我后来还是找了瘦仔公啦!”严铁英说。
“那不一样,你一两个人找我没关系。就是不能动用部队。”郝江旺说。
“好啦!我知道啦!”严铁英说。
“诶,江旺,你说现在天国宝藏只你一个人知道?”严铁英问。
“是的,族长爷死后,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郝江旺说。
“本来按照古训,在族长爷没死前要物色好一个继承人。但是那年发生了日本人的'天宝行动'后,族长爷也觉得知道的人愈少愈好。族长爷相信我,实际上也是同意把宝藏献给。”郝江旺告诉严铁英。
“我知道了。你连郝龙郝虎都没有告诉。”严铁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