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到了颖王村,包青就对哨兵说,梁将军要见你们队长陈双水,快去通报。
因为包青已经来过,哨兵就进去禀告他们队长了。不一会儿,哨兵领着一个男子过来。
那男子一见真是梁红玉,翻身下马,激动的大喊:
“梁团长,真的是您?”
包青叫道:“陈双水,陈队长,梁团长已是副师长了。”
陈双水立即对包青说:“包青,原来你是……”
“我是什么?哈,亏你总是绷着个脸呢!”包青不客气地说。
“这!……”陈双水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当了汉奸了呢!”
刚才来的路上,包青还对梁红玉说:“姐,等下到了颖王村,我指个道,你进去,我就不进去了,行吗?”
“放心,你大胆进去。只要你跟着我一同出现,我保证他不再是冷面孔了。”梁红玉说。
“是不是他在恨我叔哇?他以为我跟我叔一样,也是汉奸?”包青说。
“你说呢?”梁红玉笑着说。
包青说:“我认为肯定是!”
“行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他你的其实情况。他不会恨你的。”
梁红玉见了陈双水,也下了马。她把马缰绳给了天成,一个人就走过去。她说:
“你真的是陈双水,几年不见,你见老了,也见成熟了。”
陈双水看见昔日的团长,竟是热泪双流。他声音哽咽地说:“梁长官,当年我一听到部队要南下,就和几个弟兄赶去清风寺,可是你们早走了。”
梁红玉扶住陈双水的肩,不无歉意地说:“双水兄弟呀,当年命令下得急,我都没办法来通知你们了。你们吃苦了!诶,你带的其他几个兄弟呢?”
陈双水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对梁红玉说:“长官,任老栓,牛娃,还有向柱子跟着我都在战场上战死了!”
“哦,战死了?”梁红玉惋惜地说,“可是他们死得值!他们都是英雄呵!你们都是英雄呵!”
停了一下,梁红玉说:“双水兄弟,你知道我们的部队在南方打得多苦吗?我们在那里坚持了整整四年啦!我们的兄弟十有都在富新防线上为国捐躯啦!”
说到这儿,梁红玉的鼻头也是酸酸的。
她继续说:“双水兄弟,你们的管副团长,后来的管副旅长也战死了。还有汤团长,还有……”
“啊?这么多的长官都战死啦!”陈双水显然非常吃惊。“那,那参谋长呢,陈营长呢,窦营长呢,还有文香副官呢?……”
梁红玉有一会儿没有吱声,也许她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
过了许久,她才回答陈双水的话:“闵小青、窦乐山身负重伤,住进了医院,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呐。只有陈西民,文香他们活着。”
“狗日的日本鬼子!”陈双水恨得咬牙切齿。【爱奇文学!~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这时包青也过来了。“陈双水,你就这样接待你们的长官?”包青的话里显然有一些火药味。
“哦,对不起!光顾了说话。长官,还是进村吧!到我的队部去坐会儿!”陈双水不好意思地说。
“你们的队部安在村里?”梁红玉问。
“不瞒长官您说,我们把这里当成根据地了。”陈双水说,“我们派出侦察人员去,专门找那些小股的、分散的日本鬼子。找到了,我们就去找,打了我们就跑。”
“可是据我所知,现在我们周围的日军,都离我们蛮远呐!”梁红玉说。
“是哩,我们打鬼子一次,就要奔袭几百里。鬼子挨了打,还不知是谁打的。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我们。”
“是吗?太厉害了!”梁红玉边走边称赞着。
陈双水见梁红玉夸奖,心里蛮得意,但是他的情绪马上低落下来。他说:“不过,梁长官,现在这日本鬼子可不好打。”
“为什么?”梁红玉不解地问,“是不是他们学乖啦?”
陈双水说:“不是,梁长官,日本人现在已没了先前的那种气焰了。现在少数的日本人不敢驻扎,都往大地方撤,轧成堆的驻扎。”
“唔,这说明日本鬼孑像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梁红玉说。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了陈双水的队部。
所谓的队部,其实是很寒酸的。这个颖王村不是遭到日本鬼孑屠村吗?这里的老百姓没有一个活下来。
不仅没人活下来,鬼子临走时,还把个村庄烧得精光。
陈双水就指挥弟兄们在废墟上撑起了几间屋子,权当部队的营房。
陈双水的队部门上,有一块长方形牌匾,上写:锦阳县警备队队部
包青说,嗬,这地方还蛮隐蔽的哈,我的手下找了这么久,现在才找到。够贼的哇!
我们势单力薄,不这样,能生存么?陈双水对待包青再也不是冷冰冰了。
梁红玉对着包青笑了笑。
“来,长官,我们这里生活艰苦,没别的招待,只有喝碗白开水了。”陈双水歉意地说。
“双水兄弟,你们能这样坚持数年,也无所谓,我们喝一次白开水,更是无所谓了。”梁红玉说。
梁红玉喝着白开水,问道:“双水兄弟,你们洪县长在世的时候,不是把你们编入江西省保安团吗?怎么你们后来……”
“嗐,别说了。我们是编入了保安团,也确实跟日本人打了几仗。开头呢,我们还胜了。后来日军越聚越多,而我们从南昌九江赶去支援的部队没有及时赶到,就被打败了。”陈双水说。
“哪后来呢?”梁红玉问。
“后来,我那个团被打散了。我只好带着手下回到了锦阳。再后来都是独打独斗。”陈双水说。
“那你们的给养呢?难道你们没有给养坚持了这些年?”梁红玉问。
陈双水说:“早就没有给养了,洪县长死后就没有给养了。先那两年,我们主要是靠打鬼子取得补充。有时我们打下富裕一些的鬼子据点,就分一些到老百姓。这一年来打鬼子困难了,乡亲们就送一点给我们。”
包青说:“有人说你们抢过老百姓?”
“胡说!我们宁可自已饿死,也不会去抢老百姓。”陈双水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