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伙计吓了一跳,还以为黄蓉捣乱,用力剐了她一眼,一甩手将毛巾抖落肩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好意思,本店没有这些菜。”
“想来你们也没有,那你们给我上个四果盘吧。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你拣时新的。咸酸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
黄蓉檀口微张,一连串点了十四个果盘,其中足足包含了九种水果。
酒楼伙计大嘴微张,惊讶至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哪里还不明白黄蓉的不简单。
就连程殊也听的十分惊讶,张家口位于塞北与中原的交界,一两样水果还是能找齐,这九种水果,就算是江南地区,找齐都有些费劲。
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酒楼伙计,程殊回过神来,心中好笑,暗自摇了摇头。
黄蓉点这些菜,不是真想吃,而是想要奚落酒楼伙计――她还记着酒楼伙计对她的辱骂呢。
“你下去吧,把这些撤了,重新上一桌特色菜。”
见黄蓉面容有些快意,挥挥手,程殊将面色通红、有些尴尬的酒楼伙计打发下去,看向了黄蓉:“小兄弟,北方不像江南,水果不好找,将就着吃吧。”
“哼,是这个地方穷乡僻壤,买不到好东西。”
娇哼一声,出了气,黄蓉心情好多了。
“不错,这里毕竟是个小地方。”程殊笑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顺着黄蓉说道。
“喂,我说你为什么请我吃饭?”抬头间看了一眼程殊,黄蓉灵动的眼珠子布满了疑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请就请了。”
见程殊一副洒脱不在意的模样,黄蓉一怔,她向来精灵古怪,凡事思虑比较多,没想到程殊请她吃饭的理由是没理由。
“二位兄弟,听你们口音,似乎是从南方来的?”
这时,旁桌的郭靖突然起身走了过来,朝着程殊与黄蓉拱了拱手。
先前他对程殊十分警觉,但见程殊抢在他前面,帮助了小乞丐黄蓉,于是对程殊警惕心下降不少。
想起程殊先前和他攀谈,于是他便想着来和程殊打个招呼,从而打听一下南下的路。
“不错,兄台坐!”
见郭靖过来,程殊和煦一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黄蓉坐着不动,连眼睛都没转动一下,只是偶尔偶尔夹筷子菜,小口慢慢咀嚼。
“兄台,敢问嘉兴怎么走?”丝毫不介意黄蓉的态度,郭靖闷声问道。
十八年前,江南七怪和丘处机定下醉仙楼之约,和杨康比武的日子马上就到了,他得赶去赴约。
“出了张家口,沿着官道一路南下,你到了下一站再问问便是了。”
程殊说完,转身招呼着酒楼伙计上副碗筷,“兄台,不介意一起吃些吧。”
犹豫了片刻,郭靖点头接过了碗筷,但并未动筷,而是倒了碗酒:“两位兄弟,相见即是有缘,我敬你们一杯。”
闻言,程殊端起碗,有些诧异地打量了郭靖一眼。
郭靖这样子,不像是初入江湖的菜鸟,反而带着一股特有的蒙古汉子的豪爽。
见程殊端起了酒杯,而黄蓉一无所动,郭靖哈哈一笑,看向黄蓉:“小兄弟会喝酒吗?一起来一杯吧。”
轻轻地放下筷子,黄蓉也倒了一碗,也不说话,直接与两人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爽快!”
郭靖哈哈一笑,见程殊已经开始大口灌酒,于是也满饮了碗里的酒。
……
几人慢饮慢酌,就着菜聊着天南海北的事情,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等三人吃完,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兄弟真是见识广博!”放下筷子,郭靖面色微醺地看向程殊,神色佩服。
毕竟有前世的见识,程殊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都能说上一点儿,一致赢得了郭靖与黄蓉的佩服与好感。
眼里闪过一道异彩,黄蓉也放下了筷子,交谈时主要是郭靖与程殊说话,她做的最多的是便是聆听,偶尔才出声应答一句。
不过即使是出声不多,凭借她的聪慧与灵性,也赢得了程殊与郭靖的好感。
“小二,再定两间上房!”转过头,程殊呼唤一声酒楼伙计,高声说道。
“喝多了,收拾一下,咱们晚上再聊!”
黄蓉与郭靖脸上都微红,程殊怕他们喝醉,于是想让他们休息一下。
“大哥,我去付钱!”
一顿饭功夫,郭靖对程殊好感十足,见他要去付钱,于是背着包袱,将程殊拽了回来。
“我有钱!”出来前,因为立下了大功,成吉思汗赏了许多金子,郭靖包袱里不少的钱。
见郭靖抢着付钱,程殊并没有争,而是坐下给黄蓉倒了一杯醒酒茶。
等郭靖将住房与饭钱付清,三人并肩上了楼,进了各自房间。
“呼”
进入房间,程殊也觉得酒喝的有些多,房间有些闷,于是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
此时,楼下街道,一行数十人走着,看装扮,正是元兵无疑。
队伍当中,一个白色锦衣公子哥骑在马背上,在元兵的护卫下朝前缓慢走着。
“好多高手!那人是谁?”
元兵中,不乏太阳穴高高鼓起、迈着龙行虎步的高手,其中两个手持手杖的老者格外引起了程殊注意。
突然间,就在程殊注释着白衣公子哥背影时,马背上的公子哥似乎有所察觉,回过头来望了程殊一眼,微微一笑。
“美人笑,一笑倾城,美人骨,一骨祸国!”
这一笑,笑的程殊心跳慢了半拍,口中喃喃道,脑海里满是白衣公子哥的笑容。
“我艹,这人幸好不是娘们,是娘们……赵敏!”
身体一抖,程殊突然回过神来,那公子哥十有八九便是赵敏!
抬头往下看去,队伍已经走远,程殊转过身来,眸子一闪,轻声道:“是了是了,肯定是女扮男装的赵敏,北方是元朝统治的地盘,那两个老者应该就是玄冥二老!”
“看方向,他们去的是南方……南方,江湖中最近的盛事便是一月后的金盆洗手。”
脑海里念头闪过,信息太少,程殊吃不准赵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