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说夜晚是最浪漫的诗人,无论是月色还是云朵,在夜晚都被包裹在暧昧而神秘的氛围中,就算是普通的树枝也不免流露出几分淡淡的感伤。更不用说那些形单影只的路灯,它们低着头像是夜里谦逊的守卫,不言不语。任何人都可以在它(shēn)旁停靠倾诉。陌生人的故事在潜移默化中被夜拿了去,它将其谱写成美丽的诗歌,念给下一个在夜晚不愿回家的顽童。
劲秋闻声回头看去,原来是佟老师在他(shēn)后站着,但此(qíng)此景劲秋只感觉后脊背发凉,口中发干,手心竟莫名的渗出丝丝细汗。路灯在最不适宜的时候爆了,它将光明偿还给了夜,劲秋或许并不是被夜眷顾的孩子。
借着月光劲秋才看清佟老师的眼神不再那样冷傲难以接近,此时她温和柔软,阵阵竹叶的清香开始围绕在劲秋(shēn)旁,他爬上了进退两难的围墙,险些连累了刚刚躲进云里的月亮。
佟老师每近一步,劲秋就像后退一步,退无可退之时,佟老师再次开口问道。
“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劲秋吞咽了下口水,然后悄悄向七楼的方向瞟了一眼,如果现在这一幕被谢心看见,那就更说不清了。幸好谢心家的灯已经灭了,劲秋说道。
“我记得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我不认识你,所以不记得你。更何况你还打烂我家玻璃,很抱歉我已经将你划进敌人的范畴。”
闻听此言,佟老师眼底闪过一丝难过,她敢与上天摆一场赌注最残忍的赌局,就赌刚刚劲秋绝对注意到了自己眼中闪过的忧伤,只是他刻意忽略了而已。片刻之后,她又想如果赌注是自己的记忆的话那就更完美了。佟老师的脚步不敢再向前了,她害怕再这样(bī)迫下去会听到足以令自己失态的话。佟老师淡淡一笑,说道。
“晚安。”
说罢,就向另一边离开了,劲秋带着满腹狐疑去了()味酒吧。佟老师回到公寓时发现房门有条缝隙,她顿时提起十二分精神,动作轻盈的进了屋。她在玄关隐蔽(shēn)形,看见客厅的灯亮着。留声机中飘出黑胶唱片沙哑却沉醉心神的声音。
“既然都回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她走进客厅看见此时坐在沙发上大模大样的男人,说道。
“皮匠,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突然造访莫非有什么事?”
“骨女,我知道是唐莽让你来的,但我劝你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皮匠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小口,说道。
“有时候成年旧事就像这酒一样,闷着才有它的价值,你要是把它翻腾起来的话,岂不就葬送了这些年的心血?
“心血?什么人的心血?你的吗?还是段三娘的?”
“不管怎样,你都离劲秋远点,这辈子你都是唐莽的狗,不配进我劲家门。”
“真没想到你还能回忆起自己父亲的(shēn)份,多年前你有没有这么为他着想啊。现在摆出一副父亲的姿态,甚至是正义者的嘴脸,你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吗?”
皮匠淡淡一笑,说道。
“骨女,别(bī)我把你的皮送到唐莽那里。”
“随时恭候。”
说罢,皮匠起(shēn)离去。骨女看看桌上的红酒杯,杯口还沾着皮匠肮脏的唇印,她拿起红酒杯连同里面的红酒一起丢进了垃圾桶,仿佛丢掉了一直背在她(shēn)上的耻辱,可她未感丝毫的轻松自在。
一直以来在三云帮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他们是每个中层干部的影子,从出生的那一刻他们的命就属于那个中层干部,就好像骨女和唐莽之间的关系的一样。骨女从小就一直跟在唐莽(shēn)边,天天重复着枯燥艰辛的功夫生活,直到她在某天的傍晚踏进了山顶的那展凉亭。
骨女再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昨晚她在沙发上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做了奇奇怪怪的梦,此时竟全(shēn)酸痛。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她化(shēn)成佟老师,穿上职业装,提上高跟鞋就出门上班去了。
劲秋早上被三岛的电话吵醒,三岛让他去()味酒吧。当劲秋起来时才发现苏楠和庆儿已经不在了。劲秋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味酒吧,到了那里的时候他看见苏楠已经在里面了,推门进去,说道。
“苏楠,庆儿呢?”
“送去学校了。”
“哦,谢谢你。”
这时方凡几人从里面走出来,说道。
“劲秋,你看看这个。”
“什么啊?”
三岛过来说道。
“昨晚红豆派了两名cla队员去跟踪佟老师,结果今早却收到了那两名队员的尸体。”
劲秋一脸疑惑与愤恨,说道。
“我去找她算账。”
方凡连忙拦住了劲秋,说道。
“等等,别冲动。虽说是两名队员的尸体,但确切的说是两名队员尸体的皮。”
“这么说凶手是皮匠?”
“依照红豆对尸体的描述来看,应该是这样没错。”
“皮匠怎么也掺和进来了?看来他和那个女人认识,我去问问她。”
“你不要冲动,听我把话说完。凶手在尸体(shēn)上留下了一条线索,他准备了一场谈判等着我们。”
“在哪?”
“青峰屠宰场。”
“什么时候?”
方凡看了看表,说道。
“下午3点整。到时我和章泽会去。”
“和皮匠有什么好谈的直接抓他就行了。”
“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罢,方凡将皮匠留下的录音放了一遍,里面说出了他和劲秋的关系。劲秋听完之后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连忙说道。
“你们不会怀疑我和他串通吧?”
“当然不会,只是这次的行动你还是不要参加了。”
劲秋突然激动的喊道。
“为什么?你们还是怀疑我。”
“没人怀疑你,只是怕这次会对你不利。”
劲秋死死的瞪着方凡,说道。
“苏楠,我们走。”
说罢,劲秋带着苏楠扬长而去。方凡对三岛点点头,说道。
“出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劲秋的安全。”
章泽在一旁越看越糊涂,问道。
“老方,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杀死绮蔓,柳婆婆,我早就成了三云帮的眼中钉,我猜这次那个女人来的目的也是要我的命,我们没必要连累劲秋。况且这次去见皮匠,他和劲秋又是父子关系,只要劲秋不在也可以免去很多的不必要的麻烦。”
“老方,会不会是你把事(qíng)想复杂了?”
“这件事本来就不简单,我总预感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这几天我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都是迷信。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等等吧。这件事完了之后我打算回落云镇把月涵接回来。”
“怎么了?你也想媳妇了?”
章泽边说边一脸坏笑的看着方凡,方凡沉吟片刻说道。
“大概吧。”
“老方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提不起兴致来?”
“有时候我也想像卓曼那样,放下之前的一切然后干点平凡简单的事,这样月涵也就不会再害怕危险。现在这样的(rì)子整天提心吊胆,甚至有些颠沛流离,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章泽看着方凡的样子,然后拍了拍他的头,说道。
“老方,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像换了个人似的。”
方凡对着章泽的大脑门也回敬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就是对这样的(rì)子感到累了,世间的罪恶和我有什么关系,世界每天都有人在死,死来死去地球不还是人满为患嘛。”
章泽越听越觉得别扭,说道。
“老方,你这个想法不对啊。我们现在虽然是普通人,但我们之前是警察啊...”
“警察也是人,也有累的时候,也有厌倦的时候。我只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但又做不到。”
“你还有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就是为了我的家庭好好活着。”
“老方,你怕了。”
方凡看着章泽严肃的样子,说道。
“没想到连你也不懂我。”
章泽(yù)言又止的样子在方凡眼中像个滑稽的小丑演员,不过也难怪人有时连自己都搞不懂,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搞懂他人呢。方凡笑了笑说道。
“行了,去陪婉璃吧。出发之前我会去叫你的。”
与此同时,劲秋和苏楠离开()味酒吧,劲秋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着,希望可以借助速度来甩掉朋友之间不信任而给他带来的怒气,苏楠一直跟在他(shēn)后。太阳慢慢爬到头顶上,苏楠实在走不动了,喊道。
“劲秋,我们歇会吧。”
劲秋闻声回头看看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苏楠,说道。
“他们凭什么不相信我,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你别多想,我...我觉得他们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劲秋的嗓门提高了一个音量,喊道。
“不需要。”
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苏楠说道。
“你小点声,显你嗓门大啊?坐下,给我揉揉脚。”
说罢,劲秋和苏楠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苏楠脱下高跟鞋顺势将双腿搭在劲秋的大腿上,然后接着说道。
“你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说要带我来中海市玩的吗?没准这次方凡给你的任务就是当好我的导游。”
苏楠的安慰似乎奏效了,劲秋长叹一声,说道。
“也对。走,我带你玩去。”
“我脚疼,你背我去。”
“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ài)耍赖啊。”
“就当是我这么多天为你分担工作的奖金好了。”
“好好好。”
劲秋背起苏楠往购物广场走去,带女人最好的两个去处就是购物广场和游乐场。这里只有无穷的快乐,并且不会勾起她们任何不好的回忆。
“朋友,你看够了吗?”
三岛对着一个(shēn)穿黑色风衣,脖子上挎着老式相机的男人说到。男人回头一看,感觉自己背后出现一堵墙一样。三岛的气势已经完全碾压了那个男人,三岛随即上前一把扯下那个男人脖子上的相机,打开后盖发现,原来是一把相机手枪。三岛冷笑一声,说道。
“你是什么人?”
男人略显惊慌的说道。
“我是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你可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我真的是私家侦探。”
说罢,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三岛,三岛看了看,说道。
“我还从没见过哪个私家侦探需要配枪的。”
“我们有些特别的要求。”
话音刚落,那个男人突然对着自己风衣的第二粒口子使劲一捏,随即从风衣中散出浓烟,三岛连连咳嗽起来。当浓烟散尽的时候那个人也已经消失不见了。三岛愤怒的一拍桌子,这可是相隔多时的第一次外勤任务,结果搞成这样,三岛发誓如果再见到那个男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生气的事还是要先放在一边,最主要的还是方凡猜测的一点错都没有,果然有人在跟踪劲秋。如果让劲秋跟着一起去见皮匠的话,恐怕到时候劲秋就真的危险了。可跟踪劲秋的人又会是谁呢?三岛拨通方凡的电话,说道。
“方凡,你说得没错。果然有人在暗中跟踪劲秋,而且那人有配枪。”
“那人呢?”
三岛沉吟片刻,说道。
“实在抱歉,被他跑了。”
“跑就跑了,你没什么事就行。”
“那我还要继续跟着劲秋吗?”
“不用了,你回来吧。”
三岛回到()味酒吧,方凡正在大厅坐着喝酒,他给三岛也递过瓶酒,说道。
“辛苦了。”
“辛苦啥呀,还让人给跑了,丢人。”
“难免,敌人太狡猾。”
三岛喝了口酒,问道。
“方凡,你怎么知道一定就会有人跟踪劲秋啊?”
“你别忘了他可是三云帮高云堂掌管人段三娘唯一的儿子,那他今后会怎么样?”
“接管高云堂?”
“没错。高云堂一直都是五个人,但只有一个人可以成为掌管人。目前高云堂的只剩下段三娘一人,这样一来劲秋就成了继任者的第一人选。上次劲秋说现在高云堂的其余四个人还漂泊在外,具体在什么地方根本无从知晓。所以高云堂掌管人位置之争的风险就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来自雷震的威胁,我猜雷震一直都想拉拢劲秋,但以劲秋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和雷震同流合污的;最后一个威胁就是皮匠。”
“皮匠不是劲秋的父亲吗?”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我们看劲秋的态度还不知道吗?他和皮匠的关系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我觉得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可能就是零交集,所以和陌生人没什么分别。你想想皮匠的目标是什么?”
“是你啊。”
“没错,那劲秋和我们在一起会安全吗?”
“你这么一说的话倒是明朗了不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继续跟着他?”
“我想想。现在劲秋的(shēn)份倒是也可以为他遮风挡雨,毕竟安全局的局长要是意外(shēn)亡的话,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三岛,你暂时还是先别跟着了。我想有这一次被你抓住的经历之后,对方不管是谁都会收敛一些的。”
“方凡,我昨天和小优商量了,她同意我重新回归外勤工作。”
方凡喝口酒笑着说道。
“真的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小优看着温柔,她要是发飙的话我可接不住啊。”
“真的,我没骗你。”
方凡拍了拍三岛的肩膀说道。
“你是我们的中坚力量,在危急时刻还等你和cla营救呢。所以经过小优这段时间对你的磨练,我也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
“你还继续守在家里。”
三岛顿时一脸的无奈,说道。
“小优真的同意了。”
方凡笑而不语,随后他看了看时间,喊道。
“章泽,章泽...”
章泽从里面衣冠不整的出来了,说道。
“听见了,听见了。跟叫魂似的。”
方凡和三岛看看章泽的狼狈样,问道。
“就这么会时间你也...啧啧啧...你是**吗?”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是让婉璃帮我按摩了一下肩膀和后背。”
方凡笑着说道。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穿好衣服,我们出发。”
临走前,方凡看了一眼三岛,说道。
“随时待命。”
方凡和章泽驱车来到青峰屠宰场。刚一进院就闻到了一阵腐臭的气味,章泽捂着鼻子说道。
“这什么屠宰场啊?都没有处理动物死尸的地方吗?”
方凡眉头紧皱,说道。
“这间屠宰场已经废弃了,当然不会有人再来处理动物的死尸。况且这未必是动物的死尸发出的臭味。”
章泽突然二目圆睁,说道。
“难不成是人的?”
方凡点点头,然后向屠宰场里面走去,经过一条长长的车间生产线,他们来到了屠宰场的后院,更为浓重的臭味再一次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二人险些被呛得昏过去,于是赶紧原路返回。章泽说道。
“幸好这鬼地方旁边几百里都没有人烟,只是偶尔有几辆车路过,否则我就不信这股子熏死人的臭味不会被人发现。”
“少说几句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过去啊?”
方凡四处看了看,发现车间二楼有一间亮着灯的房间,磨砂的玻璃上写着配备室三个字,方凡指了指上面,说道。
“去那屋里看看,没准有能用到的东西。”
二人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正当他们向配备室靠近的时候,突然从里面传出来轻松柔和的音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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