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所不知道的是,其实白烨霖这几月从未离开过凤凰城,直到他们谈话的前夕,才第一次踏出了凤凰城的范围。而他此行的目的地,则是西边的香木林。
不过如果他的身后没有那个随时可能取他性命的斗篷怪人,也许白烨霖会感到更安心得多。
他并不是太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囚禁自己,自从三个月前他刚到凤凰城的那个晚上,他就被对方变相的监禁了。
白烨霖期间试过各种方法想要摆脱对方,当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喝光自己下了蒙汗药的酒水却无动于衷,而自己只是沾上一点,便昏睡得不省人事后,他就明白想要通过下暗手的方法摆脱对方是不可能的。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之后他试过逃跑,试着想向凤家的人求救,对方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每当自己以为摆脱对方时。他却发现对方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的身旁。
白烨霖从来不是轻易屈服之人,这样斗争的最后结果。此刻便彰显在他的身体上,被打断的右手,还有高肿的左脸。
“看来就是这个地方了。帝江派来的家伙果然难缠得很,还好毕方大人早有准备。”在斗篷人带着白烨霖进入林间的一刹那,他望着回路,说了一句莫名的话语。
只见斗篷人拿出一根青色的羽毛,将其点燃,肉眼无法分辨的淡青色波纹以此为中心向四处散开。
白烨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神秘莫测的斗篷人似乎对一位白发剑客十分的忌惮。这使得他曾经一度考虑过是不是要通过那名剑客,逃出生天。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第一次与对方对视的一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种眼神,就如同平常人看着蝼蚁一般,充满了漠然。即使下一刹那,他就拔剑杀了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对比完两边的风险,白烨霖还是选择待在斗篷人这边更有生命保障。至少他已经摸清,似乎对方对方因为什么原因需要自己,所以暂时不会起杀心。
正在他想着如何利用最后的机会在这座林子摆脱对方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疲惫感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他的意识一点点冲散。
而在一旁的斗篷人眼中,双眼却紧盯着白烨霖完好的右手。红光闪烁之间,一条龙纹渐渐从手背浮现,延伸到衣袖之内。
斗篷人的目光抛去原本的沉着冷静,竟显得有些狂热,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很好,就让我看看究竟是谁吧。”
“你想稳坐钓鱼台,难道就不怕钓出的是头大鱼,将你给吞了么?”懒洋洋地声线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让斗篷人寒毛直立。
对方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就说明若是想做,对方取自己的性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你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放心吧,我还不想取你的性命。不过那家伙就说不准了。”依旧是有些慵懒的男音,斗篷人却感觉到压力倍增,不过对方的话的确提醒了他。
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白烨霖的身上,一只赤红的手掌,紧掐着对方的脖子,将其高举离地。
这才看清,白烨霖自身的神智早已消失,右手的皮肤已经化成了鳞片,双眼中的红光涌动,蓬勃的杀气,犹如凝成实质一般。
“这……怎么……可能。”斗篷人断断续续的吐出这几个字。
这时那个慵懒声音的主人,竟是不见踪影多时的狐引,他走到了白烨霖的身边。出于本能的反应,白烨霖的右手不由自主袭向了狐引的脖颈。
狐引笑盈盈地搭手上前,随意的一牵,一引,一推,便使得白烨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连原本抓在手中的斗篷人也松开了手。
“他究竟是谁?”斗篷人有些无措的看着狐引。
“你刚才用是毕方的羽毛,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狐引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起了之前的事。
“我是毕方大人的属下,奉命前来凤凰城寻找玄鸟大人。”斗篷人受制于人,而且眼前这个超出他掌控的怪物,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反噬自己,坦白一切显然是明智的选择。
“那林子里那个在找你白发仙人又是谁?他比你可强多了,要不是你用毕方的羽毛召来灾火阻挡了他的话,恐怕早就被他找到了。”狐引对着再次扑上前来的白烨霖凌空画出一道符篆,将他限制在了原地。
“他是帝江大人的手下,至于他的目的我也不清楚,似乎和我一样在想办法打破这片林子的封锁。”斗篷人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就是你们想的办法?”狐引指了指陷入癫狂的白烨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看来你是不准备说真话了。”
“在下不过一介妖王,怎敢在妖神大人面前虚言。”斗篷人惶恐地说道。
“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我借毕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和帝江做对。究竟是谁想算计玄鸟,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一命。甚至保下你也不是不行。”
狐引将目光转向斗篷人,深邃的目光,像是可以透过那厚重的斗篷与遮掩着的斗笠,直窥内心。
“……”沉默了半晌,斗篷人终于艰涩的开口说道:“是祝融大人,他知道玄鸟的第三次涅槃将近,涅槃草将化为不死药,所以……”
“他说的果然没错,地界和天界的那群老家伙,为了不死药不会再顾什么颜面了。”狐引话语间不乏嘲讽的意味,“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你就去告诉你家主子,不死药已经被我青丘之王拿走了。”
“是,是!”斗篷人如获大释般立即消失在了原地,只是他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即使身为妖神,公然宣布自己占有了神物,不是与众仙神为敌么?对方让自己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狐引并没有管那只已经被吓破胆的妖王,而是看着陷入癫狂的白烨霖,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是他们的道标,无论你是谁的棋子,只要杀了你,在凤栖梧自己离开封印之前,没有谁能再闯进去。”
说着这样的话,狐引伸出纤细的右手食指,对准着白烨霖的左胸,犹豫了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天机不会希望我这样做的。”
狐引将手指收回,衣袖对准对方的头部一挥,便使对方陷入了真正的昏迷之中。
“无论你是谁的棋子,都已经不重要了,真正的他已经回来。”狐引运用牵引之术,将他拖在自己的身后,边走边说着:“你该庆幸这里是他的居所,否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一场风波就此平静下来,那天夜里,城里的樵夫在林子的边缘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白烨霖。这让凤白两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最后原本的道歉,阴差阳错反而变成了迟来的一场亲家会面。
除了白烨霖的记忆出现了几个月的空白,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的逃婚成了相亲大会,以及三小姐从头到尾不快的神情。一切都显得如此平静,波澜不惊。